第140章 安府遇刺
?“許公子是在說我嗎?”
正在許榭堂和程尋二人聊得投入,荀萱的聲音忽然從兩人身後傳出。
許榭堂身子一僵,側眸瞧了一旁的程尋一眼,兩人略顯心虛地吐了口氣,方才緩緩轉過身去。
“荀芷姑娘?你怎麼在這兒?”許榭堂尷尬地笑了笑,抓耳撓腮地望向四周,“你不是剛登了蓮花舟嗎?”
荀萱見許榭堂這忐忑模樣,心底不由得暗笑,嘴上卻也未曾繼續追問這兩人在背後議論她的事兒。
“放了龍鳳花燈,蓮花舟自然也就靠岸了,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巧,恰好停在了燈船的附近。”荀萱不緊不慢地解釋道。
許榭堂乾笑着點點頭,瞧着荀萱那副早已看穿一切的笑臉,不由得倒吸了口涼氣,真是個笑裏藏刀的女人啊!可怕!太可怕了!
“那個……你倆聊着,我去旁邊吹吹風……吹吹風……”許榭堂說罷,轉頭瞄了身旁程尋一眼,然後抬步走到了湖邊,自顧自地吹起了涼風。
“荀芷姑娘找我有事?”程尋倒是表現的自在,開口問了一句。
“程公子進一步說話!”荀萱笑了笑,轉身兀自走到了一處無人之地,程尋亦是無聲跟隨其後。
“上次程公子給我的蠱毒,是否哪裏出了問題?”荀萱也不說廢話,直言問道。她將聲音壓得很低,為防有人聽見,說話的同時,她特意目光快速掃視着四周,以防有人靠近。
“荀芷姑娘為何這樣問?”程尋道。
荀萱:“按理說,二次下蠱情況應當比上次更為嚴重,可為何安盛的病情卻好像比上次有所好轉?是否是你的毒蠱出了什麼問題?”
程尋聽荀萱這般說,卻也不意外,只是淡然一笑,隨即氣定神閑地解釋道:“姑娘有所不知,此毒蠱分三次下,第一次為築巢,蠱蟲築巢日夜不休,因此會將寄主折騰的死去活來。而第二次則是送母蠱,母蠱在寄主體內產卵,晝伏夜出。你想想,安盛病發的時辰是不是大多時候都在夜晚?”
荀萱從雲相那裏得知的消息,確實大多病發時間為夜晚,這一點程尋倒是沒有說錯。
“確實如此!”荀萱思忖后立刻回道。
“那就好,”見荀萱這般說,程尋便也放心地點了點頭,隨即又道,“算算日子,母蠱產卵也快結束了,這第三次的時間也快到了。”
“莫非這第三次是要取走那幼子蠱?”荀萱順勢猜測道。
程尋一愣,略顯驚訝地看向荀萱:“你竟對毒蠱有了解?”
荀萱淡然一笑,平靜道:“我既答應幫你下蠱,又豈會對蠱一無所知?”
程尋怔了怔,心底暗嘆他這小妹的行事作風倒是越發像先太后了,謹慎小心、步步為營。
“不錯,此蠱名為母子蠱,母蠱留在寄主體內,子蠱則在我手中,一旦子蠱有所異動,母蠱必然響應,屆時便能掌控安盛。”
“只是取子蠱很是麻煩,必須得由我親自去取,可安盛的身我一時半會兒也無法接近,這就要勞煩荀芷姑娘幫我安排了。”程尋道。
“你放心,待我佈置好了,自然會通知於你。”荀萱卻是爽快,一口便應了下來。
程尋:“那便請荀姑娘多費心。”
“無礙!”荀萱莞爾一笑,面上卻是劃過一抹似有似無的戲謔,“只是有一點阿芷很是好奇,忍不住要多問一句。”
“荀姑娘請說。”
“我這心思深沉之人是何時成了你的妹妹的?”荀萱抬眸徑直注視着黑色斗笠下的那張面容,即便什麼也看不清,可荀萱那雙明亮的美眸卻彷彿能穿透一切似的,只瞧得對方一言不發。
一陣沉默之後,卻聽見斗笠之下的程尋輕吐了口氣,語氣平靜道:“姑娘與舍妹容貌極為相似,這不過是我與許公子之間的笑語,姑娘莫要當真。”
荀萱擰了擰眉,明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正要繼續追問,卻見不遠處人忽然變多了起來,景瑢帶着一眾下人出現在了熙攘人群之中,四處掃視了一圈之後,將目光落在了荀萱身上,隨即便抬步朝着荀萱的方向走了過來。
“趙王找你恐有要事,在下便不打攪了。”說罷,程尋便也不多留,還不待荀萱說話便轉身匆匆離開。
荀萱擰着眉目送程尋走遠,心底只覺得哪裏不對勁,這般匆匆離開,分明是心虛的表現,這人肯定有事。
景瑢走近了,卻見荀萱仍是一臉認真地望着程尋背影,絲毫未將他放在眼中,不由得面色沉了幾分:“你是什麼時候和譚柏羽身邊的人攪合到一塊去的?”
荀萱回過神來,瞧着景瑢一副吃味的嘴臉,不由得輕笑了一聲:“不過是想套些交情,方便日後辦事,王爺緊張什麼?”
景瑢被噎了一句,莫名沒了脾氣,似笑非笑地看着荀萱:“調侃本王?荀芷,你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荀萱抿了抿唇,斂起嘴角那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淡聲問道:“王爺匆忙來找,有何要事?”
一說起正事,景瑢忽然便正經了起來,開口道:“我方才收到消息,曲世英的人今晚動手了。”
荀萱一聽,臉色隨即嚴肅了起來:“抓到人了?”
景瑢:“放心,一切都在計劃之中,如今人在安盛手中,就是你的貼身婢女磬音為了保安靈清受了傷。”
“她受傷了?”荀萱一聽這話,頓時面露憂色,一轉身便急匆匆地要趕回去。
景瑢瞧着荀萱那緊蹙的眉頭,恨不能伸手給她摸平了,隨即伸手將人拉了回來,沉聲道:“人好端端地在那兒,你急什麼?”
荀萱聽聞心頭一松,眉頭微微舒展,這才意識到自己手臂正攥在景瑢的手掌中,兩人之間舉止看上去十分親密,而這一幕剛好被剛從燈船上下來的眾閨秀們看了個正着。
一群閨秀們頓時雙眼像是着火似的,一個個恨恨地瞪着荀萱,口中不顧形象地謾罵起來。
“真是個不要臉的下賤胚子!居然勾引趙王爺!”
“她不過就是運氣好些,得了個燈會頭籌!還想着飛上枝頭變鳳凰,可真是個賤人!”
“她真以為王爺會看上她嗎?當年北真國敬獻第一美人,太后親賜於趙王,最後都沒入得了王爺的眼,憑她也配讓王爺喜歡?”
刺耳的譏諷自船上傳出,荀萱不動聲色地將手臂從景瑢掌中抽了出來,而後恭敬地後退了一步,欠身微微行了個禮。
景瑢自然也明白荀萱這突然的疏遠,開口安撫道:“放心,殷塵趕去的及時,磬音只是受了些皮外傷,並無大礙,只是你……莫在安盛面前露出馬腳才是。”
“多謝王爺提醒。”荀萱俯身行禮,同時口中道別,“大表姐還在等着,我便不多留了。”
……
不遠處,立於暗中的兩人,目送着荀萱告別景瑢,而後轉身消失於茫茫人海。
“你看,我沒說錯吧?令妹和趙王關係可不簡單。”許榭堂面帶調侃,半打趣地看向一旁黑衣男子。
“趙王是太師政敵,她依附趙王,為其謀算,的確是為上上策,只是……”男子頓了頓,言辭之間卻多了幾分無奈,“委屈她了。”
“不委屈!”許榭堂淡笑着看向程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太小看令妹了,趙王……絕不會虧待她。”
“她如此匆匆趕回去,莫非是家中出事?”斗笠下的男子面容不由得浮上一抹憂色,隨即對身旁許榭堂道,“你先走,我跟上去瞧瞧。”
“令妹有趙王這座靠山,你跟上去湊什麼熱鬧?”許榭堂正要勸阻,卻見程尋已經走了出去。
“你少廢話,若非你多嘴多舌,她未必會懷疑我的身份。”程尋回頭沒好氣地抱怨了一句。
“我……”許榭堂還來不及辯解,那邊程尋輕功一躍,早已經跑沒了影子,只留了許榭堂一人在原地,半句話卡喉嚨里,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
荀萱和安心月回到安府的時候,整個府上正亂作一團,郎中急匆匆地穿過大堂,被下人們領着跑去了安靈清的煙雨閣。
“據說四小姐傷的不輕,流了許多血,還是刺中了小腹,這日後想要有孩子怕是不可能了。”兩人到府門口時,是秦夫人出門接的,順便交代了家中的情況。
“你的二叔正在清風堂逼問那幾個刺客,邢老夫人也去了。”秦氏輕輕嘆了口氣,小聲關照着兩人,“聽二老爺的意思,此事牽涉朝堂,除了邢老夫人,其餘女眷皆被遣散了,你二人也不要多問,免得惹禍上身。”
秦氏交代詳細,唯怕荀萱和安心月兩人不明內情,無意衝撞了安盛,這才仔細解釋了一番。
“阿芷明白,只希望四表妹能安然挺過去了,”荀萱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去觸安盛眉頭,這件事情她躲得越遠越安全,心中盤算着,口中又道,“如此我便先回寒雲居等消息了。”
“去吧,這兩天都呆在房中別出來亂跑,免得再遇上刺客。”秦氏不放心,又關照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