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子昱，子昱。”徐季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己好像又開始充當了人形鬧鐘的角色，真不知道平時拍戲的時候，早上是怎麼起來的，“鬧鈴響了，五點十五了，起床了。”
“嗯……”蘇子昱還迷迷糊糊的，昨天晚上消耗了太多的體力，早早就睡了，可是冬天的早上，依舊還是個起床困難戶。
“該起床了。”徐季捏捏蘇子昱的臉，在蘇子昱尚未完全清醒的雙眼上落下一個輕輕的吻，“衣服給你收拾出來了。”
徐季已經貼心地把蘇子昱今天要穿着去片場的衣服，以一整套的方式擺在被子上。被窩實在是太過暖和，蘇子昱撒嬌似的伸出雙手，表示要抱着起床。
徐季無奈地笑了笑，雙手從蘇子昱的腋下穿過，手掌托着蘇子昱的背部，一把抱起蘇子昱的上半身，讓蘇子昱可以舒服地靠在枕頭上，而後才把衣服遞給蘇子昱。
“伸手。”蘇子昱是完全閉着眼的，根本沒有要自己動手的意思，徐季只好又認命地幫蘇子昱套上衣服。
伺候好蘇大爺穿衣洗漱，徐季才得空吃口早飯，蘇子昱依舊還是大爺模樣地坐在徐季旁邊，用語重心長的語氣說著厚無顏恥的話：“阿季啊，這是你應該的你知道嗎？昨天就是因為你，我手到現在還是酸的。”
行吧……這個理由……
昨天，蘇子昱被徐季拉着以飯後運動消食的理由，用手互相解決了一下生理需求，沒想到，今天就變成蘇大爺懶散的理由了。
不過，徐季倒是樂見其成，甚至很想多來幾次。
“阿季，你什麼時候走啊？”蘇子昱吃了勺熱粥，心情異常好，“我還有一個星期就可以殺青了誒。”
蘇子昱沒有料到徐季會突然來探班，按照原有的拍攝計劃和現在的拍攝進度看，自己也最多還有一個星期就殺青了，生怕徐季白跑一趟。
“怕我白跑一趟啊？”徐季像是看穿蘇子昱在想什麼，笑着反問，“不怕，反正不用你出機票錢，而且我昨天晚上已經賺回本了。”
昨天晚上……
蘇子昱瞪了徐季一眼，奈何這一眼因為蘇子昱紅着臉，所以威力着實不大，於是蘇子昱就在徐季調笑的眼神中，溜了。
徐季看着打開復又關上的門，失聲大笑，還沒等徐季平復情緒，電話鈴就突兀地響起來了，徐季看了一眼顯示的名字，不得不感嘆蘇子昱是口毒奶。
“喂，有什麼事？”徐季迅速整理好情緒接電話，語氣和平時無異，但可能是嘴角還沒來得及收下去，所以那邊的陳特助還是敏弱地察覺到了老闆的好心情。
猶豫了兩秒，陳特助還是決定繼續說接下來的事：“徐總，是這樣的，我們之前聯繫的星月傳媒那邊有消息了。”
“嗯？”徐季沒想到這件事的結果來得這麼突然，立馬收起不該有的小情緒，開始認真聽下屬彙報工作。
待通話結束，徐季痛苦地捏了捏眉心，靠在餐桌上閉目養神：才來這邊就又要回去了啊……
可能蘇子昱真的是口毒奶吧，不僅徐季這邊接了個電話，蘇子昱那邊也接到了個電話，是來自房東的。
“阿季啊……”蘇子昱趁拍戲休息的時間，抓緊時間給徐季發微信訴苦，後面還跟了個淚流滿面大哭的表情包。
“怎麼？”徐季一直拿手機發郵件，所以第一時間就回了蘇子昱，“發生什麼了？”
“我可能要露宿街頭了。”蘇子昱發完這句話就沒了下文，對話框的左上角一直顯示着“對方正在輸入中……”。
徐季覺得頭疼，有個工作時間不受自己控制的對象真是麻煩，時不時會出現說話說一半，對象就消失了的情況。
習慣，可不代表會喜歡啊。但任徐季在這邊抓狂，蘇子昱該工作還是得工作，根本碰不到手機。
等再拿到自己的手機，又是一天的收工時間。
蘇子昱累得癱在椅子上，手裏端着杯小李姑娘遞過來的薑茶，裹着厚實的軍大衣。今天下午拍的戲份有點遭罪，是一場淋雨的戲。
在電影裏，羅生和哥哥羅華說明了自己想上前線的願望，但哥哥羅華一直以弟弟還小，不懂事等理由拒絕這個事，後來甚至都不和羅生正面提起這個事情。但拗不過羅生，就乾脆提議道，如果羅生今天能打贏自己，就讓他去。
這在眾人看來，完全是無厘頭的要求，羅生一直是個文弱書生，怎麼可能打得贏從小練武的羅華？
但羅生硬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畢竟是自己提的要求，羅華也說不出什麼拒絕的話了，硬着頭皮也得繼續下去。於是，兄弟倆就這麼在冬天的暴雨中打了一架，最後的結果自然是羅生落敗。
這一段的鏡頭在電影中也就幾十秒，但按照黃斯年的那吹毛求疵的龜毛態度，蘇子昱和陳東差不多在人工雨里淋了半個多小時，才勉勉強強達到了黃斯年的要求。
說是勉勉強強，因為黃斯年一直不太滿意陳東的動作戲，本來單獨看還不覺得什麼，但和蘇子昱比起來，總感覺，嗯，不是弟弟羅生打不過哥哥羅華，而是哥哥羅華打不過弟弟羅生。
因為蘇子昱有學習武術的基礎，打鬥的動作流暢程度比陳東高得多，而且看着也賞心悅目許多，儘管蘇子昱已經在儘力克制自己了，但效果好像還是差強人意。
“好了，今天就先這樣，收了吧。”黃斯年看了一遍最後的一條片子，看着好像也是能剪輯的，暫時就先放大家回去了。
蘇子昱把喝乾凈的杯子還給小李姑娘，自己坐在椅子上抱着個手機，用兩隻食指艱難地打字。
“子昱，今天不好意思了。”頭頂上方突然傳來不太熟悉的聲音，蘇子昱下意識地就按掉屏幕，才抬頭和來人打招呼。
原來是飾演男主的陳東。
“啊，東哥啊。”蘇子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忙推脫說道，“沒事沒事，我就小的時候練過一點，下意識就使出來了。”
“這樣啊。”陳東似乎若有所思，但馬上就調整好表情和蘇子昱微笑着說道，“我不怎麼拍動作戲，是我生疏連累你在雨里淋了這麼久了。”
“沒事，都是為了拍戲，應該的。”蘇子昱覺得奇怪，怎麼今天陳東會突然跑過來和自己說這些。
兩人在劇組裏屬於那種見面打招呼就完事的關係，最開始蘇子昱還以為是陳東性格比較高冷，後來發現好像就對自己是這種疏離的客氣，久而久之，自己就不會主動上去討沒趣了。沒想到，今天陳東還特意過來表示下歉意？事出反常啊…※
兩人客套完了，就互相告別回酒店。蘇子昱一上車，就撲進了那個熟悉的懷抱，語氣也變得上揚：“阿季！”
“嗯，聽說今天淋雨了？”徐季摸了摸蘇子昱還有點濕的頭髮，不自覺地就流露出心疼了，連說話都要溫柔得幾分，“拍戲辛苦啦。”
“還好。”蘇子昱不在意地笑笑，徐季的辛苦和陳東說的辛苦帶給自己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呢，“冬天淋雨確實是有些遭罪，不過是工作需要。”
“嗯，趕緊回去洗熱水澡去。”徐季把蘇子昱摟得更緊了，似乎企圖通過這種當時能給予蘇子昱一點人體的溫暖。
“對了，阿季，我有事想和你說。”蘇子昱想起，自己還沒和徐季說這事呢，之前因為陳東的突然搭話又一次錯過了微信交代的時機。
徐季挑眉：“這麼巧？我也有事想和你說。”
“那我先說？”蘇子昱也不矯情，直接接着就開始用簡短的語言說明事情，“我租的公寓不能再住了，今天房東突然給我打電話。”
“為什麼？”蘇子昱的這個語氣明顯不是合同到期了，應該是出事了，徐季有些擔心地拍了拍蘇子昱的腦袋，“房東怎麼說？”
“房東說她兒子要回國了，那套公寓原本就是為她兒子買的，現在她兒子要住進來。”蘇子昱語氣低落，這個意外顯然不在自己的計劃內，可是現在要自己突然從那邊搬出來，一時還真找不到去處，總不能真搬回家吧？
即使沈楠柏和梁雲表示極大的歡迎和熱情，蘇子昱也不好意思搬進去了，偶爾回去住一住還是可以的，都工作了，還和父母住一起，總感覺怪怪的。
“這樣啊。”徐季摸着下巴思考，眼睛轉了一圈，一個想法蹦了出來，“要不……搬過來和我住？”
“嗯？”蘇子昱轉頭看徐季，明顯是沒想到還可以這樣，和男朋友同居啊，也不是不可以考慮的，但是有個問題，“可你的也是單身公寓，我搬過去睡哪？”
“難道你還想和我分房睡？”徐季露出一個非常受傷的表情看着蘇子昱，似乎感覺自己遭受到了戀人的背叛，“搬過去當然是和我一起睡啊。”
“別鬧，說正經的。”蘇子昱無視了徐季給自己強加的豐富的戲份，“主要是單身公寓住兩個人，怎麼看都怎麼擠好吧？”
“又沒說讓你搬去現在的這套房子。”徐季用手指點了點蘇子昱的額頭，一副無奈地欠債模樣，“我在二環還有另外一套房子，原本買下來就是做婚房備着的。”
“徐季先生，你這是在逼婚嗎？”蘇子昱略微高傲地抬了抬下巴，戲謔般說道，“就一套房子啊？一點誠意都沒有。”
“對啊，你同不同意？”徐季打蛇順棍爬，抱着蘇子昱的腰，把下巴擱在蘇子昱的頭頂說道，“其實不止一套房子的，我現在住的單身公寓也在我名下，另外我在……”
蘇子昱捂住了徐季的嘴巴，表示自己聽不下去了，紅着臉瞪了徐季一眼。
“其實還有我公司所有的股份。”蘇子昱一放開手，徐季就補充道，“所以，要不要答應我嘛？嗯？”
車裏沉默了很久，徐季才聽到蘇子昱輕輕應了句“嗯”，整個人都要飛起來了，蘇子昱有和自己長久在一起的打算，簡直沒有什麼比這個更開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