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胡然

第七章 胡然

車裏的那些鬼東西都動了,他們不停的張望,但是都沒有起身,我趕緊把自己的頭給紮下去,深怕被發現,冷汗一滴一滴的往下冒。

“大哥哥,你很熱嗎?”

我渾身一抖,眼睛往邊上一瞟,那個女孩睜着大眼睛目不轉睛的看着我,殷紅帶血跡的嘴角微微上揚,那戲謔的眼神讓我心頭髮緊。

難道,她看出來了?

在我眼睛餘光之中,那個提醒我的中年人,在自己位置上正襟危坐,看不出任何異常。

“額…不熱…”我擠出笑容,抹去汗水,順勢回了女孩一句。

“蠢貨!”耳邊低沉的聲音響起,是那個中年人,剎那間我就感覺大事不妙。

女孩嘴巴突然裂到耳根,那看上去猙獰的面孔在我瞳孔之中放大,尖銳的牙似乎在綻放笑容。

我心頭猛顫,完了,被識破了!這時候恨不得把我自己扇兩巴掌。

果不其然,她豁然起身,厲聲大喝,“他是活人!”

“刷!”

一車鬼物齊齊看向我,我猛的起身,汗水浸濕我的衣衫。驚慌之下,我不知道該往哪裏退。或者說,退無可退!

“卡擦!”

公交的門突然開了,中年人二話不說抓住我的手腕,拉住我就往後車門跑。這倒霉公交不知道誰設計的,前門居然不開,這不坑爹嗎?

“殺了他們!”那個女孩尖聲大叫,猙獰的面龐全然沒有了那甜美的樣子,第一個往我身上撲。

全車的鬼物也反應過來,爭先恐後的朝我們涌過來,中年人踹飛了好幾個,難聞的氣味隨着他們的動作更加濃郁,聲聲嘶吼讓我們的腳步又快了兩分。

下車門近在咫尺,中年人率先跳下車,在地上站穩,我跟着往下跳,還沒等我放鬆,一隻白皙的手臂抓住了我的腳踝。

我特么差點罵娘,要不要這麼倒霉。使勁踹了幾下都沒踹掉那隻手。妹子,你和我有仇嗎?

“快!快!不然你會被他們拉下去的!”中年人大聲呼喊。

我也想掙脫,但是那手跟把鉗子一樣,怎麼弄都弄不下來。

“大哥哥,跟我們走吧!”女孩沖我笑道,那隻手就是她的,我恨不得把她臉都給打爛。其他的鬼也快要涌過來,要是再遲一會,我肯定要被他們拉進去。

“粑粑,我幫你!”

麒麟的聲音響起,我眼睛一亮,仿若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不管不顧的大叫,“快,快幫我把那隻手弄開!”

“知道了,粑粑!”

麒麟的話音剛落,我左手之中一道黑色的霧氣浮現,一條黑色帶着血色花紋的鎖鏈出現在我手中。我能清晰看出那些鬼東西對它的懼怕,但是那隻手並沒有鬆開。正對上女孩的雙眸,寫滿了不甘。

有救了!

“陰司鎖魂鏈!”中年人驚呼,但是我沒空理他。

手上鎖鏈揮出,纏繞在女孩的爪子之上。就像油鍋之中滴入了冷水,呲呲的聲音大作。

“不,我不甘心,不!不!”

她的手在鎖鏈下消融,兩行血淚滲出,凄慘無比。

“媽賣批!去你媽的。”我趁現在一腳踹出,正中女孩胸口。我縱身一躍,手中鎖鏈交織,把車門封鎖的嚴嚴實實。

“卡擦!”車門再次關上,那條牛氣哄哄的黑鎖消失不見。

伴隨着汽車的長鳴,大巴消失在白色的霧氣之中。我張大嘴巴喘粗氣,差點就沒命了。

“陰靈車…走了…”

我猛的抬頭,看到一個女人就在不遠處站着,幽幽的語氣里不知道蘊藏着怎樣的情緒,有不甘,有後悔,還有慶幸以及怨恨…

這麼晚搭這種車的肯定不會是什麼正常人,我清楚記得陰靈車還有最後一個空位,那個十六號座位。

紅衣女人緩緩回頭,我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兩步。靠!這副容顏,不正是今天跳樓的那個女人?我親眼看到她摔的頭顱炸裂,她是鬼!

“我會來找你的!”女人閃動怨毒的光芒,從原地消失。

我抖了一個激靈,涼氣直衝腦門,死裏逃生的喜悅瞬間被沖的煙消雲散。

“陰司鎖魂鏈驚動了陰靈車,最後一個怨靈沒上車,你麻煩了。”中年人沉吟片刻,看着女人離開的方向說道,“她怨氣不散,肯定會來找你的。”

我撇了撇嘴,才從鬼窩裏逃出來,又攤上這種事,我能怎麼辦?我也很絕望啊!自從上次從墳場出來之後,發現我對鬼物的恐懼越來越淡。

“你怎麼會有陰司鎖魂鏈?”中年人踱步上前。

我可不認為他會是什麼普通人,普通人能上陰靈車?普通人見到群鬼能夠如此淡定?

“什麼?什麼陰司鎖魂鏈?”我索性裝傻充愣,麒麟不能暴露。

中年人沒有再逼問,我鬆了一口氣,他好像對剛才出現的鎖鏈有很大的興趣,對我有更大的興趣。

“明明是人身,居然能上陰靈車,明明是人身,居然有鎖魂鏈。”他玩味道。

“你不是也能上車?難道你不是人?”我往後退了一步。

“我?我和你不同,說了你也不懂!”中年人道,“有沒有興趣和我干?我可以給你開高工資。”

我眼睛都瞪圓,這思維跳躍也太快了吧!

“什麼工作?殺人犯法的事不做。”

“殯儀館燒屍工!有興趣嗎?”中年人笑了,這是他第一次變表情,笑的我心裏發慌。

我喉頭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堵住,“神經病!”

開口就讓人去殯儀館做燒屍工,不是神經病是什麼。先不說是不是真的,是個人都不會答應,給多少錢都不幹。況且面前這個中年人太神秘了,總覺得他那雙眼睛能把我看透徹,這感覺讓我很不舒服。

要不是他剛才出手相救,我可能甩袖走人。我雖然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是知恩圖報還是知道的。

“我叫胡然,住在前面的幸福公寓。”中年人道。

我立馬把頭抬起來,“你說你住在幸福公寓?”

“嗯,幸福公寓。我見過你,你也是那裏的住戶。”胡然繼續道,然後眼睛往公寓那裏瞟了一眼,“那地方不幹凈。”

“你是說鬼宅?”我問道,“那個公寓是不是沒有房東?那你認不認識一個叫趙雲海的人?是個醫生,和我差不多高。”

胡然眉頭微微皺起,快步上前,出其不意的捏住我胳膊,聲音有些急促,古井無波的眼眸泛起一絲漣漪,“你見到房東了?是不是那個姓劉的老太太?”

我木然點頭,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這麼激動,我連聲道,“是啊!那個姓趙的說沒有房東?你是不是也見過劉婆婆?”

如果胡然說見過,那麼房東奶奶是鬼的可能是不是可以排除?我期盼的看着他,希望他能給我答案。

胡然面色古怪,“你姓什麼?”

我差點沒一腳踹死他,難道他在岔開話題,“我姓宋,宋開明,你甭管我叫什麼,你先告訴我,幸福公寓有沒有房東?”

他捏住我胳膊的手力氣變大,額上青筋暴露,咧嘴道,“姓宋?宋守城是你什麼人?”

“嘶!疼疼疼!鬆手,鬆手!”我把他手往外拽。

“說,宋守城是你什麼人?”胡然眼裏開始充斥血絲,手卻鬆開了,搞的我有些害怕,這人說變臉就變臉,太奇怪了。

“我外公,你認識我外公?”

這點我是很詫異的,我外公在我們當地小有名氣,雖然時常外出,但我並不覺得他的名聲能傳到江城。而且還被眼前一個素不相識的人一語道出姓名,這種幾率太小了。

“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鼎鼎大名的宋守城,誰不認識!”胡然再次恢復先前的模樣。

真的,我真覺得他跟個神經病一樣,一會東,一會西,腦迴路好像和常人不同。至於他說的話,我自動忽略。什麼鼎鼎大名,落在我耳朵里,和調侃差不多,不是什麼好話。

我有些不樂意了,“那你是不是見過房東?那個姓劉的婆婆。”

胡然卻把頭偏開,仰頭長嘆,“見過!果然啊!天命難為!”

我撓了撓頭,尼瑪的!怎麼跟個神棍一樣,此情此景,我想到了那個墳場上的無面人,同樣說些奇怪,讓人摸不到頭腦的話。

說話的方式不能簡單點嗎?

“幸福公寓以前的房東確實是那個姓劉的婆婆。”胡然道。

“以前?什麼意思?”我眉頭挑動。

“你以後就知道了,誰也逃不掉。”胡然自言自語,面色凝重。

“我再問你一遍,有沒有興趣去我那裏做燒屍工?”

我頭搖成撥浪鼓,瘋了!閑的沒事做,跑去當燒屍工,想起來就起雞皮疙瘩,和死人打交道?有病吧!

“這件事沒完,我們還會相遇的。”胡然抬腳就走,“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一下,我的殯儀館確實缺一名燒屍工。”

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胡然轉頭道,“對了,看在你外公的面子上我幫你解決一點小麻煩。”

一個能在陰靈車中處之泰然的人,怕不會那麼簡單。而且還認識我外公,難道我外公也不是什麼普通人?但是在我映像中,那個愛喝酒吹牛皮的老頭兒並沒有什麼不同。

要是以前,我肯定不會相信神鬼之談。但是現在不信也得信!最近發生在我身邊的邪門事太多了,能不能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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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兒子是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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