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會武功的火法師 第四章 意外吞珠命可在
“史哥,我又來看你了。”大壯低下頭坐在床沿對史可奇說。
因為在古廟受傷這件事,史可奇被史天打了,大壯被他母親罵了。
兩人耷拉着腦袋半天無語,看見大壯情緒低落,史可奇獻寶一樣拿出紅珠給他看。
“哇,紅寶石,發了發了。”大壯果然被引起興趣,一臉財迷般傻笑,雖然他沒見過紅寶石,但不妨礙他把紅珠當寶石看待。
“不是,爺爺確認過了。”
“可惜。”大壯又耷拉着腦袋,將寶石扔回給史可奇。
史可奇接住對着紅珠呵氣,水霧蒙蒙很好看。
“小胖子,在哪,回來,今天去菜地澆水了嗎?”外面不遠的房屋響起呼喊聲。
“我在這。”大壯聽見母親喊自己,答應一聲,從床沿跳起來,一溜煙跑回家去了,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左手甩到史可奇。
史可奇拿着紅珠的手臂被大壯猛然撞到,紅珠竟然直直塞進了張大的嘴巴,咕咚,進了喉嚨被卡住。他忙用手指伸進喉嚨,想摳出珠子,但只能觸着一點點珠子的邊緣,不受力取不出,人也快窒息了。
他一狠心,指尖狠狠一頂,再一聲“咕咚”,紅珠從喉嚨里滑下去,一直進到胃裏。
胃液腐蝕着紅珠。
史可奇抓着床沿,半俯下身子乾嘔,試圖嘔出珠子。數十次后,他放棄了,過半晌,好像也沒事,那就這樣吧。傷還沒好,他昏昏沉沉睡著了。
史天幹完活回來發現史可奇不對勁,首先看到他整個臉都是紅色的,掀開被子一看,手上、腿上和身上全紅,像煮熟的蝦米,叫他也沒有反應,用手摸下額頭,十分燙手。
史天慌了,叫過村醫來看過之後,診斷史可奇是在發高燒,人燒成這樣不死也成白痴,村醫在心裏給他定了死刑,盡人事留下點草藥,走之前再吩咐史天時時用濕毛巾給他降溫。
折騰一番后,無效。史可奇燒的更厲害了,像有火在他體內燒,史天試着找來木盆裝滿水,把他放進盆里,找塊大青石墊起頭,露出口鼻,沒辦法,他的頭太燙了,根本不能托着太久。
一會兒功夫,水竟然開始冒氣。
手伸進水裏一試,好燙。
史天趕緊舀出熱水,加入冷水。如此折騰了兩個時辰,史可奇體溫才降到常溫,但還是沒有意識。史天將他身體抹乾,放回到床上;到了晚上,他還是一樣,史天一直守着,粒米未沾。
一夜時間很快過去了。清晨,史可奇睜開眼睛,發現史天趴在他床邊睡著了。
他對昨天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只記得吞下紅珠之前的事。他掀開被窩,打算把史天弄到床上睡。剛一動,史天就醒了。
史天揉了揉眼睛,似乎有點不敢相信,仔細打量史可奇,沒發現他臉上手上有半點紅色的痕迹。終於放下心了,詢問了一番,史可奇才知道自己發了半天的高燒。
史天問他為何發燒,他說不知道,但心裏清楚紅珠就是罪魁禍首,他不敢說,一怕史天擔心,二怕大壯會被責罰。
看着史天憔悴的老臉,只一夜的功夫,皺紋就加深了很多。史可奇眼角一紅,雙手抱住史天,千言萬語堵在嗓子眼,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史天拍了拍史可奇的背,輕輕掙開他的手,剛剛動情的臉恢復了平時嚴肅的樣子,準備去弄飯。
史可奇起來拉住史天的手說:“我去做飯,爺爺你休息一下。”
史天拿開他的手,強撐着走,一陣天旋地轉,史天扶着椅子方站穩。才站穩,又走。
廚房裏傳來一陣鍋碗瓢盆亂碰的響聲,史可奇在廚房喊道:“爺爺,我已經動手做飯了,等會好了叫你”。老頭搖了搖頭,終於沒去廚房,回到自己房間睡覺,好睏啊。
十天後,史可奇沒發現身體有什麼異常,估計紅珠已經被消化掉,心裏的那點擔心暫時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這天夜裏,史可奇入睡不久,村口突然吵鬧起來,有人嚷有人叫,更多人議論紛紛,嗡嗡嗡……聲音在夜裏傳出很遠。他被吵醒了,不滿的小聲抗議幾句,把被子往上一拉,想蒙住頭繼續睡。
突然聽到山魈兩個字,他楞了下,隨後瞌睡如潮水般退去,摸黑穿好鞋走了出去。
村口有一群人舉着火把,圍着一個癱在地上的人,七嘴八舌的說著話。史可奇認得地上那人是一個平時叫三叔的瘦小中年人,他此刻臉色蒼白,高舉着又腫又青的手腕,發紫的嘴唇哆哆嗦嗦重複說著“山魈”。
山魈是村裡乃至整個帝國傳說中的一種妖獸,是大人嚇唬小孩子最有效的怪物之一,傳說山魈吃掉人之前喜歡抓着人的雙手仰天大笑。
當家裏小孩不聽話的時候,大人就會說山魈快來快來,這有個小孩,把他雙手抓住去吃掉。
有時還會形容山魈的嘴巴比臉盆還大,大到足夠一口吞掉一個小孩,小孩子,知道為什麼山魈把人吃掉之前還會朝天大笑幾聲,它是在喊這肉真鮮。
山魈臉上有紅色藍色的印記,吃的小孩越多,藍色的印記就慢慢褪色,紅色印記更加血紅血紅。講多幾次,哪怕是哭的驚天動地的小兒也會馬上收聲,怯生生地躲大人懷裏,喊着不要講了。
真是小兒止哭的必備故事。
時間回到半個時辰前,今晚無月光,三叔帶着土製長矛和防風燈籠去地里看西瓜,瓜地偏遠要走一段時間才能到。
三叔今年想種點瓜來增加收入,但村裡附近沒空地,無人煙偏遠的地方才有荒地,所以三叔沒有選擇的餘地,只能走遠點去開荒。前幾個月大概弄了好幾畝的樣子,灑下種子澆水施肥。
近日瓜快熟了,三叔擔心人或動物可能會糟蹋瓜,尤其是夜裏,得去巡視一番。天已黑透,他走到半路時,左邊半山腰忽然一陣樹枝亂晃,飛鳥亂叫。他心裏當時就有點毛了,但一想那快熟的瓜,還是忍着恐懼感繼續前行;再說大山裡晚上總會有各種響動,夜蟲的嘶叫聲,土狼的嚎叫聲,尖銳的鳥叫聲,偶爾還有猛獸的咆哮以及各種動物詭異的叫聲。
只要沒有恐怖的東西站在面前,大抵該走夜路的就走夜路,該去偷雞的就去摸狗。
三叔緊了緊手中防身的長矛,心定了不少,繼續朝前走,走着走着總感覺後面有人跟着一樣,回頭一看視線的盡頭什麼都沒有。黑夜不是真正的純黑一片,即使沒有月光沒有火光,多少還有點微光,哪怕是在狹窄的山路,只要沒有東西遮擋住視線,也能看到好幾米遠的人或物的大概輪廓。
三叔大聲唱起了山歌,村裡人獨自走夜路遇見可疑情況都這樣,要不唱歌,要不大聲咳嗽,想藉此來驅趕黑夜裏跟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