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沒關係,我等你

017、沒關係,我等你

寫字樓的好幾層都還亮着燈,都是一些加班或者通宵工作的人。

嚴月站在樓下往上望了一眼,第三層最是燈火通明,跑去附近二十四小時營業的水果超市買了一些水果后才往上走。

方西喬就待在車上耐心的等着。

“月亮,這麼晚你來公司幹嘛?”陳語正站在飲水機前喝着水,瞧見電梯裏出來的人,雖然紙杯擋住了她的下半張臉,但露出來的眼裏帶着喜色,眉梢微微上挑。

他們這個團隊成立八年來,無數人走了又來,來了又走,以前團隊裏本來還有十個女性,男女比例十分平衡,後面有的嫁人作人婦了,有的不願再浪費青春去了高企,有的回了鄉下聽從父母安排相親。

到了現在就剩下她和嚴月兩個女人,所以她們是惺惺相惜,又互相鼓舞,在寫字樓見到對方的時候也總有股暖意在心間。

除了幾個月前剛來的那個畢業生關心慧。

“提着慰問品特來看望各位啊。”嚴月提着手上的水果往冰箱那邊走,轉身看了眼還在敲鍵盤的程式設計師,“水果我放在冰箱裏了,你們記得吃。”

張明一聽有吃的,立馬就站了起來,拿出水果去洗:“嚴月你很適合當老闆,比白正適合。”

嚴月啞然失笑:“如果我是老闆,我可能就不會在這裏了,資本家總得有點資本家的樣子。”

“剝削階級的資本家。”陳語也走向水槽那邊,拿了個洗好的蘋果就吃了起來,“白正以前就是個陽光溫暖的學長啊,做了資本家后就只會剝削了,不過多虧他不像其他資本家一樣剋扣錢,不然就農民起義了。”

嚴月伸手開了電腦,偏頭看了眼陳語,倒是不以為然,她會吐槽白正倒真沒有恨過白正的時候:“創業做公司總不能還小打小鬧的,要是學長還像以前一樣心軟狠不下心,我們的青春就真喂狗了。”

陳語咬了蘋果,吃的脆響:“也是。”

“對了嚴月,你有男朋友了沒有?”張明洗好水果,用果盤裝好直接走向了辦公區,端着果盤一個個的遞到其他程式設計師面前,嘴裏還不忘了八卦,“要是沒有,我覺得你跟白正倒是可以湊合一對,他平日裏最欣賞你,都恨不得把你裱起來掛着看了,要是有個你這樣的溫柔老闆娘,我們受的罪也能少一點。”

嚴月握着鼠標查看文件的手頓住不動,不着痕迹的微微蹙了下眉頭,看向張明的時候已經沒了什麼情緒,只是隨便用了個理由搪塞:“小明哥,學長不可褻瀆,辦公室戀情也不提倡哦。”

“白正畢業的時候,嚴月你才剛進學校,沒給你提過行李箱也沒監督過你軍訓,算什麼學長。”張明撿了顆葡萄吃,笑眯眯的說道,“我是說真的,白正現在被催婚,你也沒個男朋友,雖然說是領導下屬的關係,可好歹也算是一起創業過來的,剛好合適啊,你也能在事業上幫幫他,要是以後公司起來了,你還能退居家庭做個富太太。”

嚴月用手機給方西喬發了條微信消息,就開始忙着要整理要發過去的文件,聽見張明的話,有些尷尬的不知道要怎麼回,只能低頭不應。

“猴哥,九九八十一難你經歷完了?跟着唐僧把經文取回東土大唐了?封了斗戰勝佛沒?”陳語扔掉果核,拉開辦公椅坐下,瞪了眼碎嘴的張明,“月亮跟白正也認識六七年了,他們要是互相都有感覺還用你在這碎嘴,還不趕緊修復bug給你家孩子賺奶粉錢。”

張明吃了顆紅提,狠狠的咬了下:“是,二師弟。”

陳語一口氣上不來,要回擊的時候,偏頭看見了站在外面的白正:“猴哥,唐僧來了,小心念你緊箍咒。”

“八戒,你高老莊的付景修怎麼不念着你了?”張明和陳語是發小,同一個村鎮上的,從小一塊玩,而張明也一直念着付景修搶了他小時候的暗戀對象,雖然他現在對陳語沒什麼感覺了,但仇不能忘。

白正對這兩人的互損已經習以為常,理也不理會的直接走向用餐區。

“念了。”陳語看了眼手機,舉給張明看了后,走出辦公區域去接電話。

張明也閉上了嘴,又閑不住的往用餐區走,看見白正買的夜宵,直接用手拿着吃了起來,有潔癖的白正瞥了眼也沒說什麼,轉身走到辦公區讓其他人休息先吃夜宵,見嚴月不動,直接走過去敲了敲嚴月旁邊的毛玻璃:“先吃點東西吧。”

“不用了學長,我不是加班的,就是來用下電腦發個東西,馬上就要走了。”嚴月有些受寵若驚的抬頭,她其實特別怕和白正說話。

因為白正是她上司,所以她總覺得有種無形的壓力在壓迫着自己,不管做什麼,都會拘謹很多。

張明看着辦公區在一起的兩人,笑得十分油膩:“嚴月你就過來一起吃吧,不吃白不吃。”

“有人在樓下等着我,還是不吃了。”嚴月把文件整理好發給胡天後,直接關掉了電腦,想要起身,但白正站在身邊又不好起身,她咬了咬唇,只能坐着不動,等着白正先走開,“而且我前面剛吃了飯。”

白正抬腳走開,去問張明bug修復的怎麼樣了。

嚴月整理了下桌面后,也起身離開。

白正聽着高跟鞋漸漸走遠的聲音,偏過目光看了過去,嚴月已經在按電梯了,其實前面張明說的話他也聽到了,但嚴月好像有些怕他。

這幾年來,嚴月可以對陳語她們嬉笑怒罵,可唯獨對他是隔着一層的敬畏,雖然偶爾也會與他開玩笑,卻也始終是小心翼翼。

“我在加班呢,哪裏有時間跟你一起去接。”陳語就站在電梯不遠處的接電話,雙手抱胸,腳尖畫著圈,“我不是讓你給他們買高鐵票了嗎,怎麼還坐火車來,去省這個錢幹什麼。”

陳語吐了口氣:“不知道要加到什麼時候,等我加完班就去買東西給他們賠罪,你先帶着他們去吃點東西,然後讓他們洗個熱水澡好好睡一覺,坐火車到這裏得二十幾小時吧。”

說到最後的時候,陳語笑了,有着小女人的幸福:“知道了,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你去火車站接了后也別去公司了,好好在家休息,你都快要住在公司了。”

電話那邊隱隱約約傳來一聲嘆息聲:“我在家休息,你又不在家,一樣不能開展我們的幸福生活。”

陳語臉上浮起一抹紅暈,笑着嗔罵了聲不正經。

嚴月循着笑聲望過去,陳語這樣刀槍不入的人只有在男朋友付景修面前才會露出這樣的小女人姿態。

誰說女人三十歲就只剩下成熟知性,只要擁有的愛情對了,依舊還能是當初那個十七八歲的小女生,吵架到了陳語和付景修的手裏也變成了他們愛情生活的潤滑劑。

嚴月攏緊外套走出寫字樓,才八月底就已經吹起了秋風,她本來是要走去公交站的,卻發現方西喬的車子還停在原先的位置上,她從兜里拿出手機看了看微信的聊天界面,前面她發過去的綠色對話框底下緊跟着就回了話過來。

可能是她摁滅的屏幕那一刻,回了消息過來的,所以才沒有聽到消息提示音,連未讀消息的紅點都沒能看到。

綠色對話框是一行“方先生,你先回公寓去吧,我這裏不知道要弄到什麼時候”。

而回過來的白色對話框只有寥寥幾字,“沒關係,我等你”。

嚴月看了看回消息過來的時間,又瞟了眼手機頂欄的時間,已經過去四十分鐘了,她呼了口氣,將手機重新揣回兜里,小跑着過去車那邊。

跑到車附近的時候,又急忙停了下來,伸手抓了抓頭髮后,才走到車窗旁邊,伸手敲了敲車窗,還想再敲的時候,看見駕駛座上的那人閉着眼睛在睡覺,她立馬又收回了手。

嚴月就那麼站在車窗外,站在路燈下,不言不語,靜靜守候着車內的人。

車內的方西喬卻被夢魘纏住,只見他雙手緊緊握住,緊咬牙齒,夢中驚喊一聲“不要走”才惶恐的醒了過來,偏頭看向窗外的那一刻,一抹熟悉的身影在他眼中轉身離開,他立馬打開車門下了車,朝那抹身影快速走過去,伸手直接抓住了那人的手腕。

他微微垂目,看着被自己緊緊的抓在手中的手腕,這次他是真的抓住了,可他那時候卻沒有抓住。

“方先生,你做噩夢了?”嚴月沒有掙脫,因為她第一次在方西喬的眼中看到了波瀾,那種波瀾像是會淹死人的深海,可淹死的不是別人,而是他自己。

有那麼一瞬間,嚴月覺得自己就是方西喬在深海溺亡時抓住的一根稻草,她不能掙脫,她要是掙脫了,這個男人就又會掉入深海之中。

她不忍。

方西喬點頭,這次他的理性也沒能讓他鬆開手:“你要去哪裏?”

嚴月笑着抿了抿嘴角:“你在車裏等了我那麼久,都等到做噩夢了,我自然是要去給你買杯熱咖啡暖暖胃,胃暖了也就不做噩夢了。”

路燈下的嚴月笑得很溫柔,很溫柔。

方西喬斂好情緒和思緒,鬆開了手,夢魘后醒來的聲音低啞沉重:“一起去吧。”

嚴月將手收回,另一隻手下意識的摸了摸被抓過的手腕,隨後和方西喬並肩往咖啡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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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秋冬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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