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失而復得的高跟鞋
晚上,楚溪在家裏轉來轉去,挑了好幾套泳衣問景城哪套好看。見老公又是埋頭幹活,不滿意地哼哼:“大周五的你還加班,是想要評勞模嗎?”
景城雙眼離開電腦,看了一眼她手上拿的兩套泳衣,疑問的表情:“不是就爬城牆玩漂流嗎,你還帶泳衣去?”
楚溪說:“酒店裏有泳池,好不容易說服自己運動,才堅持兩三個禮拜,怕一停下來就懶得再動了。”
景城沒有再說什麼,楚溪又去拿別的泳衣,在試衣鏡前比劃着,選定一套藍色連體的泳衣,背部鏤空交叉的設計,好看又不會露得太過分。
她放到行李箱裏去,一邊跟老公說:“下次我們自己開車再去那裏玩好不好,十月份,等天氣涼起來,橘子也熟了,漫山遍野的橘子林。那裏的橘子可好吃了。”
老公看了她一眼,看得目瞪口呆,說道:“你就住一晚上,需要帶那麼多東西嗎?
楚溪吐吐舌頭,把他腦袋掰着朝向電腦,嘴裏念念有詞:“你什麼都沒看到沒看到。”
轉天早上八點鐘,大家三三兩兩的到銀行門口集合,導遊和三輛大巴車也已經到達了。
金戈是領隊,和導遊坐在最前邊,她還細心地提前給每輛車上準備了一箱零食。鐘行長和幾個部門老總坐在前面兩排,楚溪笑眯眯地一一打招呼,找了個中間的位置等着言璐上來。
四處張望着,她發現程敘並不是一個人來的。
他旁邊的女人穿着一件白T,黑色鴨舌帽壓得很低,幾乎擋了大半張臉。兩個人沒有親密的動作,程敘把自己的帽子蓋在臉上。她八卦地搖了搖言璐的手臂,輕輕咬耳朵:“程敘旁邊的是他老婆?”
徐言璐也不好明目張胆地回過頭確認,心虛地晃着腦袋,掃了一圈車內的其他同事,然後神神秘秘地眨眨眼睛表示確定。
平時單位組織活動也算頻繁,帶小孩來的人不少,可配偶也跟過來的,楚溪還是第一次碰上。
言璐也在她耳邊偷偷講:“難道他真是幹了啥事讓老婆抓到啦?”楚溪輕笑着拍她手臂說:“就你腦洞大,什麼都敢想啦。”
她從包里拿出防晒噴霧,問言璐要不要噴一點,兩人呲呲地你一下我一下,其他同事也開始問她討了過去,也說要防一下。
後排的同事開玩笑:“難怪你那麼白呀,防晒霜是這麼個喝法的。”
楚溪轉過頭來,被說得有點不好意思,笑着說:“其實晒黑也沒什麼的,主要是怕晒傷。我一曬就容易過敏,還脫皮。”
大家也只是開玩笑,氛圍一路輕鬆,幾小時的車程很快就過去了。從高速下來,安頓好吃了飯,才出發去玩漂流的江南大峽谷。
大巴車穿過市區,一路環着山美林密的小道往上開,雖然烈日當頭,眼前一邊是水聲潺潺,另一邊是成片成片的翠綠,楚溪感覺心裏謐靜和一絲涼快。
大概也因為是父親的老家,還有一種天然的親切感。
漂流分成休閑漂流和軍事漂流,鍾和建拍了拍自己圓圓的肚皮,擺着手說自己年紀大受不得刺激的,還是選擇休閑漂流就好了,還硬要拉着其他幾個年齡相仿的領導一起。
幾個帶着孩子的同事怕玩水不安全,說還是在旁邊玩滑草算了。
大家零零散散的各自活動,金戈又是負責人,忙裏忙外根本停不下來。
楚溪拉着徐言璐興奮地跑到金戈面前,幫她一起分發雨衣和防水的手機套。
“等下我們一起玩軍事的吧,聽說很刺激。”楚溪滿面歡喜的,攛掇着金戈和言璐。
言璐怯怯地說:“我有點恐高的。”
金戈也躍躍欲試:“我都沒問題,看你們喜歡。”
“等我一下。”楚溪看到庄曉月一個人站在旁邊,朝她招招手,說道,“曉月,我們兩人拼一船吧。”
得到首肯之後,四人套了雨衣又穿上救生衣,一路山水映襯,谷澗清幽,幾個小姑娘又是尖叫又是嬉鬧的。楚溪耍壞地捧着溪水潑向金戈她們那艘船上,對方“啊”的一叫,她咯噔地漏了一拍。
完了,這不是金戈的聲音,也不是徐言璐的。
隔着雨衣和救生衣,楚溪卻第一時間認出了那頂黑色鴨舌帽的主人。雖然帽檐擋了一部分水,還是有一部分打濕了她的臉。她緊忙跟人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她摸摸口袋,剛才怕玩水會弄濕,連防水袋都沒要,乾脆把紙巾和手機這些東西全都留在車上了。
楚溪尷尬地又道歉了一遍。
“沒事。”宋初初沒好氣地應,她摘了帽子,臉上有妝也不好擦。她瞥了一眼剛才朝她潑水的那個女生,雖然不是故意的,可心裏還是不舒服的。尤其身邊的程敘從頭到尾都一聲不吭,心裏莫名地就更窩火了。
等船漂到頭,她扯了身上的救生衣,徑直跨步走到車上,程敘一直不快不慢地跟在她後頭。
徐言璐剛好走在他們夫妻後面,小雷達探到了微妙的訊號,她用手肘碰了碰楚溪的身體,小心地問:“你有沒有覺得,他們倆別彆扭扭的?”
“怎麼了?”楚溪笑着,也裝模作樣地學言璐觀察的樣子看了一陣,“我倒是覺得你怪怪的。”
“說認真的呀,總覺得他們關係疏遠又僵硬。哪有夫妻這樣的?”言璐還分析得頭頭是道。
“你一個沒結過婚的人,連戀愛都沒怎麼談過,你能知道夫妻咋相處?”
“你知道嗎,最近一個相親對象,我覺得還挺想聊下去的。約了第二次見面,他拉着我在地鐵站的自助唱歌機里聽他唱歌。”言璐卻被戳中了痛點,整個人都開始不好了,“關鍵是,他唱得很難聽!”
楚溪卻樂壞了。
徐言璐繼續說:“喜歡唱歌不能去KTV嗎?在那種封閉又那麼狹小的空間裏,想到他唱出來的歌都是剛吃的蔥烤鯽魚味,簡直忍無可忍。”
楚溪就這麼捧着肚子笑回車上,徐言璐自己講着講着也忍不住要爆笑。
“楚溪,你那個防晒霜原來不坑人的,蠻好使的。”
“嗯?”她沒懂什麼意思。
坐在楚溪前排的同事把手臂比劃到脖子的位置給她看,一邊解釋:“剛才我以為噴了臉和脖子就夠了,完全沒想到手臂。你看看!”
楚溪站起身來,卻迎上宋初初正好轉過頭四處尋探的眼神。她還在為剛才把別人潑濕的事感到抱歉,向她投遞了一個抱歉的眼神。
宋初初沒有領,端正坐回位置上,心裏想着,呵,居然她就是楚溪?
楚溪當然也不知道,就這麼莫名其妙地被人當成了“幻想情敵”。
大巴車原路返回,把他們帶到酒店,金戈又開始忙着幫大家辦理入住。楚溪倒是樂意做她的跟班的,幫她一起收集身份證、安排房間。
“溪,剛好剩一個套房噢,不然你、我,徐言璐、庄曉月四個人一起?反正有兩個房間的。”金戈抬頭說,她早發現了,那個叫庄曉月的小姑娘一直怯生生的,和其他人也說不上話,也就跟在楚溪旁邊還能說笑。
楚溪微笑:“好呀。”她轉頭跟小姑娘一提,人家高興地鬆了口氣,說本來還擔心跟其他人分到一個房間,可她剛來誰也不熟悉,心裏也忐忑着。這下子終於放心了。
楚溪看着今天穿着一條牛仔背帶短褲,扎了兩支麻花辮的庄曉月,又想起第一天來上班時她穿着很顯腰身的職業裝,完全不是一種風格。她有時候惦記起來想要跟金戈她們八卦的,可每次見了面又被其他事情岔開,一直忘了提。
金戈說:“你們部門那個程敘呀,昨天給我電話,問我能不能標間換套房,想要帶孩子一起來的。房間也留好了,剛才領房卡他說標間就可以。”
言璐卻是完全不淡定了:“正常的夫妻難道不應該是大床房?”
楚溪聳聳肩:“這有什麼啊,我就喜歡跟我老公開標間啊,反正最後也是擠在一張床睡的。”說完她才覺得自己講漏嘴了,吐着舌頭搶先跑到電梯裏。
平時大家都習慣了緊湊的工作節奏,換了個愜意舒緩的小城,也是別有一番風味的。
楚溪對這座城市的印象也是停留在好幾年前,父親帶着全家人一起來,走的每一處都給她耐心講解。這是一座有山有水,風光秀麗,民風淳樸的小城市,父親還說,等自己年紀大了,他還想回來這裏養老。
幾個精力還有餘的同事說酒店對面就是一個人工湖,他們要過去走一圈,在群里問還有沒有人一起。楚溪卻是幽幽地來了一句:“咱們晚上長城也甭爬了,大晚上的那邊又黑又陡,找個酒吧喝點酒怎麼樣?”
這種事情,徐言璐一向是最愛湊熱鬧的,當然贊成。
金戈像是下了很大決心,點點頭。上一次還是在家裏買醉,有了孩子的人生,連喝酒都沒自由。她說什麼也要去的。
三人看着庄曉月的時候,她溫吞地講:“我還從來沒去過酒吧。”
四人在房間裏換了衣服,打了一輛出租車,找了一家湖邊的小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