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盛旋
那年夏天下了很大很久的雨,雖然不至於發洪水,但是田地卻是被淹的個乾淨,奶奶和爺爺是從鎮子回來的時候看見了一個孩子在水裏飄着,抱着一顆樹無助的瑟瑟發抖,為了救那個孩子,爺爺沖了下去,但是因為水流太大,爺爺在上岸的時候沒抓穩被沖走了,奶奶慌忙之下去拉,也跟着一起沖走了。
後來找到爺爺和奶奶的時候,兩人都被水給泡腫脹了,他們死的時候還緊緊的抱在一起,怎麼都沒有鬆開。
路邊看到的人說那小孩後來被一群人給接走了,也沒有了後續,連一句感謝都沒有,說不氣是假的,但是再怎麼氣也是沒有用的,事情已經發生了,人已經去世了。
姜媛媛小時候就愛纏着奶奶給自己講這些從前的故事,然後看着奶奶曬草藥,她跟着認得了家裏附近可能會有的草藥,曾經還揚言要將奶奶的這一聲本事都給學過來,可惜奶奶去世的太早,沒有了後續,奶奶這些手藝也就隨着她的去世而逝去了。。
姜媛媛現在就是想在路邊找的這種草藥是他們常見的一種草藥,奶奶以前經常曬這些草藥給姜父薑母還有二叔他們用,家裏的人都認得這個草藥,早兩年的時候還偶爾會去找一些這種草藥,後來覺着麻煩,就沒有再弄過了,這種草藥她曾經在上墳的時候看見過很多,但是奶奶說墳墓邊的都有陰毒,是不能用的。。
這種草在秋天已經成枯草了,這也正好省去了姜媛媛再去晒乾這個步驟,可以直接使用,非常的方便。
姜媛媛和姜倩打了個招呼就先去找草了,姜倩雖然人在田邊,但心早就飛到她的情哥哥身邊了,眼神直飄,姜媛媛喊她的時候都心不在焉的。
自己一個人在路邊摸索着找到了兩三顆,姜媛媛心中欣喜,找的越髮帶勁,拄着個拐杖到處走,這個路走一段,那條路走一段,等回過神來,她不知不覺已經離村子很有些距離了,已經走到了鄰村附近了,也就是她目前還掛着名字沒有退婚的未婚夫的村子。
總感覺自己如果被人看見了會有很不好的事情發生,姜媛媛心中不安,不想再往前走,這藥草她手上也很多了,已經夠用了,不想再往前走,姜媛媛拄着拐杖就準備往回走。
“喲!這不是那王儒君的瘸子未婚妻么!”剛一轉身,身後就傳來一道刻薄的聲音,姜媛媛心中暗道不好,不想理會這人,只想趕緊離開,也不打招呼,假裝說的不是自己,繼續往前走,卻沒想到,身後這人根本不在意她離不離開。
“耶,是她么?她是個瘸子呀!我怎麼記得王儒君說的姑娘不是個瘸子呀!王儒君他們家談親會談個瘸子么?”
“嘿!你們可不知道,這姑娘啊,非常去摘板栗,結果被豬給拱了!哈哈哈,你們聽過這麼搞笑的事情么!她呀,被豬給拱斷了腿,所以就成一個瘸子了哦!”
“天吶,這麼勁爆的啊!那王家不得趕緊的退親,王儒君可是個秀才呢,將來可是要去當官的,怎麼能要一個瘸子當妻子呀。”
“還不是這家姑娘不自覺,估計還抱有期望呢!王家可是要面子的,一直等着她們自己來退親呢!誰想得到她們臉這麼厚,三翻四次的暗室都當做沒聽到一樣,怎麼都不來。”
…………
後面的交談還在繼續,姜媛媛已經走遠了,直到聽不見身後的聲音,她才停了下來,方才還不覺得,現在,腳肚子已經開始在顫抖了,一抽一抽的,就像她的心一樣,一抽一抽的。
其實那些人說的沒錯,她們家,就是還抱有一絲期盼。
瘸了的姑娘不好嫁出去,瘸了腿並且還被退親的姑娘更不好嫁出去,退了這門親事,若她的腿不好,怕是很難再說到親事了,所以姜媛媛一直都知道,薑母還是抱有期望的,希望王家不是那麼絕情的人,希望他們的親事還是可以繼續的,這樣,她的姑娘就可以嫁出去了,起碼有人家可以娶她家姑娘,而不是成了老姑娘之後,稀里糊塗的隨便嫁了,或是一輩子不嫁人,被人說三道四一輩子。
姜媛媛心裏也清楚,成了老姑娘不嫁出去,以後不僅僅是別人的閑言碎語攻擊她,更多的會去攻擊她的家人,養了不孝女,對不起列祖列宗,家裏有吃閑飯的老姑娘,姑娘嫁不出去,還不是母親沒有教導好……
與她自己而言,腿斷了之後,她一直在安慰自己,調節自己的心態,她想告訴自己這沒什麼,可是不管她怎麼安慰自己,她心裏一直都在抗拒,抗拒接受這個事實,抗拒知曉這個清楚的道理,直到現在,傷口被狠狠的撕開,她一直強撐着隱忍着的淚水,還是落下來了。
豆大的淚珠成串的從眼眶滑下來滴在地上,在地上與泥土混在了一起,沒一會兒就黯淡了下去,她繼續往前走着,卻是越走越傷心,越來越多的淚水流出來,她不知道怎麼了,控制不住自己,看着這些淚水,她為自己的哭泣感到羞恥,卻怎麼都止不住。
姜媛媛甚至都知道自己走了多少步路,她感覺自己很清楚發生了什麼,腦袋也很清晰,就是理智有點不在線,總是軟弱的想要嚎啕大哭,她感覺到身邊好像有好幾輛馬車從她身邊路過,她剛一開始還想着,哦,這就是馬車,再緊接着就是一愣,抬頭一看,五六輛豪華的馬車在前方奔馳着,揚起了一層灰,這個時候,她有點後悔自己剛剛哭的那麼傷心了。
她可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見馬車,結果就被她哭過去了!
姜媛媛走回去的時候,已經快要到太陽下山的日子了,她走着去估摸着花了半個多時辰(這裏設定一個時辰兩小時哈,小半個時辰就是半小時),回來差不多花了一個多時辰,整個下午就被她晃蕩過去了。
回到自家村子的時候,姜媛媛感覺自家村子今日格外的熱鬧,村長家門口好像很多人,本來打算去看看的,但是琢磨着爹娘馬上要回來了但家裏飯都沒有煮,她就放下了好奇心先回家煮飯了。
生了火將飯給悶上,姜媛媛拿了些青菜去院子裏洗,這些都是她早上就摘好了的青菜,現在葉子都軟軟的耷拉下來了。
從鹹菜罐子裏抓了一把蘿蔔放在碗裏面,再去另一個鹹菜罐子裏面抓了一些青菜拿出來放砧板上,捉摸着這些菜可能還是不夠,姜媛媛跑到自己後院外面的大菜園子去摘青菜去了。
“姑娘,你好!”
在菜園砍了兩個萵苣,再拔了些小白菜,艱難的將這些菜都給抱好,姜媛媛剛準備回院子,就被身後忽然傳出來的詢問聲嚇到了。
“額!”回頭一看,一個穿着一身青綠色袍子的男子站在哪裏,他一隻手背在身後,一隻手放在下巴上,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嚇到了人。
“你是?”
“在下姓盛,單字一個旋。小生是剛剛搬來的,住在對面的屋子,此番,是想來借一些米,家中無米無法開火,小生者集體買來了米就歸還給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