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大神就位
王實仙上前將胖胖的唐友友抱到沙發上,沒想到反被他抱住了胳膊,死活不放手,閉着眼睛,嘴裏嘟噥着:“程夢佳,你好狠的心!你不能離開我!”
鄭庭笈頗感興趣地踱過來,上下打量着這個胖子,道:“借酒消愁愁更愁,又一個為情所傷的人啊。”說著還瞄了幾眼王實仙。
王實仙運功震開粘人的唐胖子,心想要不俺也喝兩口白酒表現下情傷?王實仙把主卧讓給了鄭庭笈,把唐胖子的行李扔進了書房,自己住進了側卧,等王實仙洗完澡從浴室出來時,看到鄭庭笈正站在陽台上提着瓶唐友友喝剩下的白酒凝視着遠方,表情嚴肅而又悲傷,見王實仙過來,緩緩說道:“俺祖上是河南人,兩晉時衣冠南渡到了杭州,宋亡時被蒙古人一路趕到了嶺南,滿人入關時又跑到海南,日本人來時到俺這一輩卻不想再逃了於是孤身北上!與弟兄們浴血奮戰!為的是什麼?就是為了眼前這一切!”百十歲的老人說到這再也控制不住流下了眼淚,指着窗外嗆然道:“一個甲子了,俺又踏上了這片土地,看着這些俺很開心!俺早該死了,活多久俺不在乎,俺現在甚至盼望着死亡,能到地下把眼前見到的一切告訴弟兄們,他們沒有白犧牲!他們的死是值得的!”
沒有經歷過就很難真正懂得珍惜,王實仙看着樓下的熙熙攘攘,有孩子的哭聲笑聲,有老人嘰哩嘎啦的聊天聲,有汽車經過的引擎聲,有保潔阿姨忙碌的樣子,有快遞、外賣小哥竄過的身影,甚至傳來不知是哪家炒菜的香氣,這些平常的熟視在鄭庭笈的話里變得生動起來。
“煉神術在你那吧?”
王實仙點了點頭沒有否認,心裏暗恨,明知道對方在打感情牌破開自己的心防,怎麼就這麼沒有抵抗力!
“大道在前,只要有心,萬法接通!韓立前輩的遭遇是真的,不要過於強求。”說完,鄭庭笈灌了自己一口酒。
王實仙剛想說話,屋外傳來了的敲門聲,打開門,李清到了,李清匆匆向王實仙拱了拱手,沒有理會躺在沙發正打呼嚕的唐胖子,徑直跑到鄭庭笈跟前躬身深施一禮,道:“李清見過前輩!”見鄭庭笈露出疑惑的樣子,趕緊說道:“我是李翩然的兒子。”
鄭庭笈顯然又恢復了活力,樂呵呵地道:“你父親在世的時候,跟俺幾個師侄關係很好,沒想到李翩然的兒子都長這麼大了。”
王實仙在旁邊聽了噗呲一笑,李清一個老頭子被人這麼誇也有點尷尬,轉過頭來對王實仙道:“掌門,鄭前輩年紀都這麼大了,怎麼能經得起如此長途跋涉,萬一出了什麼意外,咱們怎麼向洪門交代!”
王實仙不置可否,這可是他請回來的一尊大神,有必要向你解釋嗎?鄭庭笈倒是在旁邊幫着說道:“無妨,無妨,俺還年輕得很,是俺自己要來的,不關娃娃的事,大驚小怪的,俺老人家可要生氣了。”
李清忙賠笑道:“貴門的江掌門來了多次電話,他明天就會到上海,要不前輩到我那盤桓幾日?”
“不去,俺在這好的很,小娃娃已經幫俺準備了房間,謝謝啊!”說完向王實仙作了一揖。
把王實仙嚇了一跳,趕緊回禮,鄭庭笈一見他回禮,馬上又作了一個,王實仙可不希望沒完沒了,就坦然接受了。
李清朝王實仙打了個眼色,頭向外偏了偏,王實仙點了點頭表示接收到信號。講了會閑話李清向鄭庭笈告辭,並把隨身帶的禮物送給了他,把鄭庭笈樂得合不攏嘴。
王實仙借口送送李清,跟李清一起下了樓。
“掌門,你膽子太大了吧!他們不答應親事,我們可以慢慢想辦法嘛,你怎麼可以把這位老人家給帶來。”李清明顯是給掌門個面子,沒有用“拐騙”二字。
“李老,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啊!去台灣求親不成反而捲入了大麻煩。”
李清明顯被大麻煩吸引住了,王實仙就把《煉神術》的事跟他講了一遍,洪門對《煉神術》明顯勢在必得,已經懷疑到自己的頭上,現在谷詩已經被放回,如果讓他們繼續盯下去,洪門遲早會知道那晚帶谷詩出來的是自己並發現自己現在為國安工作的事,與其讓洪門那邊跟李清說,還不如自己先打打預防針,找機會把《煉神術》合理地交給洪門,省得他們糾纏不清,反正李清並不算真正的武林人,送給他他也練不了,武功秘籍這東西對他來說頂多是個可以賣人情的商品。
“掌門的意思是這本秘籍現在在你手上?”
“嗯,是的,不過被我燒了。”看見李清一揚眉毛,趕緊解釋道:“但內容我是記得的,現在打算向通過德高望重的鄭庭笈前輩慢慢還給洪門。”
“掌門您是打算把鄭前輩當擋箭牌吧,有這麼一尊大神住在你那,不管洪門還是日本人都得老老實實的!”
“是有這麼個意思!”王實仙臉皮有點厚,點點頭道:“你知道的我這人比較怕麻煩。”
真要怕麻煩,當初不要拿什麼《煉神術》不就行了!李清心裏不禁腹誹,自己當初安排王實仙給江蘺當跟班不知道對還是錯。
“李老,唐友友怎麼回事?最近看他狀態一直都不好,前天一聲不吭跑去北京,今天又喝得爛醉。”
“那小子為情所困啊!他在老家上高中時就和一個女同學談戀愛,後來那女孩去北京上研究生,慢慢地就對他淡了,前段時間提出分手,他又是個痴情種,自然有點想不開,躲在家裏暴飲暴食,看到他那身肥肉!唉,那他母親讓他來上海也是想讓他換個環境,前段時間看他變開朗到處沾花惹草的,還以為他看開了呢。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牆裏鞦韆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裏佳人笑。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側頭看王實仙驚訝的樣子,李清笑道:“唐友友有段時間天天念叨這首詞,聽多了自然就記下了。掌門有時間慢慢勸勸他吧。”
怪不得開始認識他唐友友的時候總覺得他有點不對勁,經常性盯某處或某人走神,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對女人各種感興趣的樣子卻沒一個長情,剛感覺他對某個女人有意思了,轉眼就忘了。
“對了,掌門,跟你說件事。”李清說道:“之前安排您在KTV上班只是暫時過度下,畢竟不是長久之計,您是一派掌門,阿福又拜在您門下,我父親更是本門的外事長老,我對門派的發展也是有義不容辭的責任的,開館授徒光耀門楣,我一直放在心上,最近終於買到一處合適的地方,改建成武館,希望掌門能接受我這番心意。”
王實仙很意外,不管李清什麼想法,這畢竟是真金白銀的付出,王實仙有點小感動,他來上海畢竟不是來當保鏢當保安頭子的,門派掌門的責任也一直壓在他心上,現在突顯曙光,讓他也不禁有些激動,嘴裏不停地說好啊。
晚上在小吃攤上,伏裕華先是稱讚了王實仙的辦事效率,頭天去台灣第二天就跑回來了,谷詩還毫髮無損地被救了出來,如果每個國安都能有這樣的效率,能為國家省下多少經費啊!王實仙聽了表示雖然在伏組長的英明領導下取得了一定的成績但要戒驕戒躁,爭取下次能以更快的速度完成國家交給的任務。伏裕華見冷嘲熱諷絲毫沒有影響王實仙愉快的心情,直接問道:“那個鄭庭笈可是國民黨高官,你怎麼跟他混在一起了?”
“曾經,只是曾經!現在他只是個百歲老人!想回來看看而已。”
“你以為我們不知道他在洪門中的地位?”伏裕華冷笑道:“他參軍前江湖人稱‘南海玉面郎’,抗戰時敢拿着大刀在槍林彈雨中衝鋒,曾親擊殺過數名侵華日軍的高級將領,據說中村正雄就是被他親手扭斷了脖子!”
王實仙聽了,含在嘴裏的炒麵差點噴出來,不過想想人家說的是參軍前人送外號“南海玉面郎”,或許老人家沒負傷之前真的是玉樹臨風的一代大俠,王實仙疑問道:“書上說那中村正雄不是被炮彈炸傷后死掉的嗎?”
伏裕華鄙視了王實仙一眼,道:“盡信書不如無書。小子,有點是肯定的,你把他拐來,惹了大麻煩了!說不定明天洪門的人就堵在你門口了!提醒你一下,洪門的分支很多可不僅台灣那一小撮,世界各地的香主、紅花中高手輩出,國內的洪門跟台灣那邊關係雖然並不是太好,但以鄭庭笈在洪門人中的威望,嘿嘿。不過在國內你不用太擔心,你是我們的人,我們會保護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