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爸……爸，對不起……”（加更）
蘇笙是隔天醒的，醒過來后迷茫的望着四周，神情沒有任何變化，好像變成了一塊沒有意識的木頭，醫生說這是腦震蕩的後遺症，養養會好的。
三天後的清晨，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病房，房間內一陣暖意。
蘇笙睫毛微顫，緩緩睜開雙眸，眼睛被陽光刺痛，眯了兩下再次睜開。
床邊趴着霍司霆和霍亦斯，一大一小兩個人十分整齊，蘇笙眸底閃過一絲暖意，抬手想去摸摸霍亦斯的小腦袋，突然感覺胳膊沒有一絲力氣，很沉很沉。
蘇笙這才發現，她右胳膊打着石膏，纏着厚厚的繃帶。
左胳膊撐在床上，蘇笙想起身，感覺腰也沉沉的，一陣鑽心的痛猛然傳來，疼的她倒抽了一口冷氣。
霍司霆驚醒，“你別動。”
蘇笙的動作僵住，腰間的疼痛讓她躺在床上，無力地看着霍司霆。
他好像很久沒睡好了，眼中都是紅血絲，駭人的很。
霍司霆緊張的抿着唇，輕輕抓住蘇笙的雙肩，生怕嚇到蘇笙似的，壓低聲音問道：“蘇笙，你看看我是誰。”
蘇笙錯愕，他幹嘛問她這樣的問題？
霍司霆心下一沉，“蘇笙？”
蘇笙扯了扯乾涸的唇角，無語道：“你以為我撞傻了？”
霍司霆神色微怔，一秒后浮現濃濃的喜悅，俯身將蘇笙擁進懷中，“你真醒了，謝謝，謝謝你什麼都記得……”
蘇笙被他這一抱，腰被他抬得微微上揚，痛的蹙緊了眉心，“你別這麼激動，腰疼……”
霍司霆連忙放開她，不停的道歉，惹得蘇笙失笑。
霍亦斯被這動靜吵醒，迷茫的睜開的雙眼，看到笑着的蘇笙后，驚訝的揉了揉雙眼，確認了好幾遍，才張口：“媽媽？”
蘇笙失笑，左手揉了揉他的小腦袋，“是我啊！你怎麼這幅表情？”
霍亦斯委屈的撇了撇嘴，抓住蘇笙的手不放開，緊緊的。
“他嚇壞了，車禍后……他犯了老毛病，顧嶼哄好的，手術后你醒了幾次，也不說話，完全處於沒有意識的狀態，他這幾天一直提心弔膽的。”霍司霆淡聲解釋，說起顧嶼，他眸底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落寞。
蘇笙錯愕。
顧嶼？
她猶豫了下，抿唇道：“司霆，其實顧嶼不……”
“餓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霍司霆不想在蘇笙口中聽到關於顧嶼的話題，唇邊扯出一抹勉強的弧度，起身準備出去買早餐。
蘇笙想說的是霍亦斯不是顧嶼的，細細一想，反正不是霍司霆的，就算解釋了也沒意義。
算了。
“我不餓。”蘇笙微笑搖頭，一睜眼能看見他和兒子，就很滿足了。
霍司霆卻沒把蘇笙的話聽在耳朵里，起身拿起一旁的外套，隨意往身上一穿，“不餓也得吃，好不容易醒了，好好把營養補回來。我出去了，你腰上和胳膊都有傷，老老實實在床上待着。”
蘇笙錯愕，他已經離開病房。
茫然的看着霍司霆消失在走廊里，蘇笙不解的看向霍亦斯，“他怎麼了？”
霍亦斯乖巧搖頭，表示不知道。
奇怪了……
蘇笙想不通霍司霆怎麼了，頭部傳來一陣疼痛，想太多她也受不了，扶了扶額頭微閉雙眸，頭疼才緩解了一些。
霍亦斯見此，連忙跟她解釋她的情況，讓她不要想太多。
醫院外邊，霍司霆出了醫院后便點燃了煙，猛吸一口惆悵的吐着煙霧。
如今的他跟大叔似的，下巴上的鬍子露頭，頭髮也亂糟糟的，神情透露着疲憊，跟商場上雷厲風行的形象完全不一樣。
抽完了一根煙，霍司霆才踏着步子，走進附近的早餐店。
店裏邊，有不少人在吃飯，霍司霆要了三份粥，蘇笙大病只能喝這種東西，要完粥后霍司霆要了一份包子，給霍亦斯吃的。
“爸爸，我想吃烤腸！”一個五歲左右的小男孩，跟着父親進了店，稚嫩的聲音一聲聲的喊着爸爸。
小男孩的父親明顯抵不住兒子的請求，笑着把小男孩抱起來，走到烤腸機前，讓他想吃哪個自己挑。
小男孩很快就挑好，他父親付了賬，抱着他去選主餐。
“先生？您的早餐打包好了。”早餐店的服務員不斷喊着霍司霆。
霍司霆迅速回神，將目光從那對父親身上收回來，他猶豫了下，指了指那邊的烤腸，有些沒底氣的問道：“那個，小孩子都喜歡吃嗎？”
服務員立即笑道：“一般小孩都喜歡，您要嗎？也是給兒子買嗎？”
“……”霍司霆沒回答這一問，走到烤腸機前，指了指裏邊成色不錯的一根，“就這個吧。”
服務員很快拿袋子包好，遞給霍司霆，霍司霆一起結了賬，拿着離開。
等電梯的時候，霍司霆腦海中都是在早餐店遇到的那對父親，那一年霍亦斯差不多也那麼大，會給他遞水，會趴在他懷裏睡覺，可惜的是他沒有聽過他叫一聲爸爸。
霍亦斯小時候渴望父愛的眼神浮現在霍司霆腦海中，那時候的他對霍亦斯卻只有厭惡，現在他想親近霍亦斯了，可那孩子卻不跟他親了。
霍司霆心口說不出的沉悶，不知道該如何去化解跟霍亦斯的關係，他在商場上什麼都不怕，什麼問題都能迎刃而解，在霍亦斯的問題上卻不知道該怎麼辦。
上了樓，霍司霆在病房外邊，就看到蘇笙和霍司霆笑着的畫面。
為了蘇笙，這條路就算再難走，他也得走。
霍司霆心裏煩躁的很，又在外邊抽了根煙，才進了病房。
蘇笙見霍司霆手上大袋子小袋子的，連忙讓霍亦斯過去接他，霍亦斯明顯猶豫了下，才慢慢的走到霍司霆身邊，伸出手去拿他手中的早餐袋子。
霍司霆眸底劃過一抹無奈，隨即把袋子提高，只把屬於霍亦斯的早餐給了他，“這是你的。對了，這個也是你的。”
他把包子和粥給了霍亦斯，又把烤腸遞給霍亦斯。
烤腸？
霍亦斯錯愕的看着烤腸，愣了兩秒，才從霍司霆手中接下。
“你怎麼給他買這種東西了？可不能經常買，偶爾吃一次就行了。”蘇笙躺在病床上，說完霍司霆，又跟霍亦斯道：“快謝謝……”
說到後邊蘇笙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她不知道該讓霍亦斯叫霍司霆什麼。
霍亦斯出生后，她一直讓霍亦斯叫霍司霆爸爸，是她一心只想讓霍亦斯認霍司霆為父親，卻忽略了霍司霆的感受，霍亦斯的一聲‘爸爸’對霍司霆來說，是最大的折磨。
霍亦斯的每一聲爸爸，都是提醒他被背叛的最大的鎚子。
蘇笙長嘆了口氣，如今她不想給霍司霆添加壓力，不勉強他應下霍亦斯的一聲爸，“算了，謝謝你，霍司霆。”她淺淺開口。
霍司霆眸色隨着蘇笙的聲音頓住，假裝沒有任何異樣，他扯了扯唇角，輕笑道：“舉手之勞的事。”
霍亦斯抬眸看向霍司霆，眸底帶着歉意，眼神緩緩落到霍司霆的手上。
蘇笙這才發現，霍司霆的手上有一塊明顯的血痂，她不由錯愕，惱怒的咬了咬唇，“霍亦斯你又咬人了！”
霍亦斯渾身一顫，忐忑的望向蘇笙。
“道歉！”蘇笙音色嚴厲。
霍亦斯又是狠狠一顫，目露恐慌，僵硬的看向霍司霆。
霍司霆輕扯唇角，面無表情的揉了揉霍亦斯的小腦袋，“算了，他也是老毛病犯了才這樣，你不用……”
“爸……爸，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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