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徐文長附身
木柵山,明代著名大家徐文長的長眠之地,王者風最欣賞的人物。他是詩人,他是畫家,他是書法家,他是軍事家,他是戲曲家,他是民間文學家,他是美食家,他是酒徒,他是狂禪居士、他是青藤道士、他是旅行家,他是歷史學家,他是精神病,他是殺人犯,這是後人對他的評價。
“嘿,小子,小子,快醒來,再不醒來你要死了!”
一個渾厚的聲音把王者風從昏迷之中叫醒。
“嘶……疼死了”
這什麼地方?地府嗎?王者風磚頭看着四周,漆黑一片,又濕又冷,雙腿被壓得死死的,只有手能動。
“什麼地方?你還沒死呢?快挖,一會兒再下點雨,我這墓穴也撐不住了。”
“什麼?墓穴?你是誰?”
“你在我的墓穴里,我是徐渭!”
“徐……你沒開玩笑吧?我穿越了?”王者風真有點懷疑自己精神錯亂了。
“什麼穿越?你還在現世。昨晚山洪,發生泥石流,將我的墓穴從山上衝下,你坐的車又剛好在這裏翻車。你小子好命,被甩出來了,我墓穴的磚石堪堪為你擋出一線生機來,你離地面不遠,挖一會就能出去了!”
“啊,那你現在在哪?”
“我在你腦子裏。”
“啊!……”王者風在震驚之餘開始覺得這個世界開始有點好玩了。
“別啊了,一會的你小命就要玩完了,我堅持了600多年,也要跟着完蛋!”
“好!”
王者風振作起來,感覺了一下四肢,雙手沒有問題,雙腿被壓久了,已經麻木。
“還好,腳還能動!”從泥漿里抽出雙腿,活動一下,王者風開始慢慢地挖開埋在上面的泥土。
幸虧徐渭墳邊的綠化搞得很好,灌木和多年的草根將土壤抓的很牢固,第二天沒有再下更多的雨,太陽也出來了,把土曬得結實許多。
王者風有驚無險地挖到一株小樹的樹榦,用手一捅,天光就直射進來。
在電視上看到過汶川救援的王者風當然知道這個時候不能睜眼看陽光,趕緊低頭,閉眼。
過了一會兒,讓自己的眼睛逐漸適應了陽光之後,王者風才慢慢地挖出來。
躺在被陽光曬的暖洋洋的泥土上,王者風有點兩世為人的感覺。
陽光真溫暖,活着真好!
躺了一會兒,腦子裏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小子,你身上戾氣過重,今後要好好磨練磨練。”
“啊,你還在啊?我以為帶你出來,你就投胎去了!”王者風一個激靈,剛才在地下挖土太久,把這事給忘了。當下一陣惡寒:難不成,這幾百年的老鬼,就一直跟着自己?
“你也不用躲着我想什麼,我在你腦子的泥丸宮裏,你想什麼我都知道。”
“啊,那我要是和哪個女人做些什麼,你不也是…….?”王者風再也不能冷靜了。
“是這樣,主要是我願不願意聽。”腦子裏傳來了徐文長得意的聲音。
“天啊!!!……”事故發生地上傳來了王者風絕望的叫聲。
“有人!還有人活着!”
“上面還有人活着!”
“快快快,大家快上去救援!”
在聽到了這一聲叫喊聲之後,本來已經絕望的救援隊員們頓時來了精神,現場的指揮領導、電視台的也馬上行動起來……
三天後的省醫病房裏,王者風正有點哭笑不得地接受有關方面領導的慰問,電視台的記者也在旁邊等着採訪。
“小王啊,在這次事故中你能堅持住不放棄,及時等到救援隊的到來,精神可嘉啊,我代表交通系統的全部工作人員向你表示祝賀和敬意!”面前的領導滿臉堆笑,給人感覺和藹可親。
自己精神可嘉,這交通部門的領導來祝賀個什麼勁?
王者風雖然心下納悶,但是面對人家的笑臉也不好伸手去打,所以還是連聲道謝。
“這個官吏心機頗重,表面功夫做得很好,第一時間在大眾面前來慰問,他身上的責任要小很多。”徐文長的聲音在沉寂幾天之後悠悠地傳來。
“哦?我又沒什麼事,他又不是保險公司的,能有什麼責任?”王者風在心裏和徐文長交流着。
“虧你活了26歲,我像你的年紀,已經考中生員,名揚全省了。”
“這閡活了26歲又有什麼關係?”
“哎,真是榆木腦袋,我是說你活了26歲,連交通廳廳長是誰都不知道。”
“哦……我確實不知道。”
“你坐的車半夜在國道上出事,19個人死了18個,這是重大交通事故。交通廳沒有在氣象台發出警報之後作出及時的反應,封鎖路口、勸阻車輛繞道就是重大責任,追究起來要掉烏紗帽的。”
“啊,這麼嚴重?怪不得這傢伙滿臉堆笑。”
“他能及時做出這樣的姿態,已屬難得,他的上級的氣也會消不少,下面就看他怎麼周旋了。”
“嗯,不愧是師爺的鼻祖!”王者風有點佩服起徐文長的分析能力來了,“不過,我有點納悶的是,按你的說法,你都活了600年了,怎麼會知道這麼多的事?而且,現在說的這普通話,明朝沒有的吧?”
“你小子現在倒挺機靈,知道問起這個來了,要是個假的冤魂,早把你騙了!”
“是是是,祖師爺,給我說說吧。”
“你叫我祖師爺?想拜師了吧?現在這個社會,倒是不怎麼興拜師的規矩。我借住在你的軀殼裏也出不來,你若是真心對我敬仰,叫我一聲師父,我就指點指點你。”
“是,師父!”王者風這回真是開心了,徐文長是師爺的開山鼻祖。輔佐胡宗憲剿滅倭寇、寫《進白鹿表》得到皇帝賞識,書畫自成一派……引領明代文化一個時代的人物,做自己的師父,這樣的便宜,白痴才不會佔!
“我自死後,由於怨氣太重,三魂七魄中有一縷精魂硬生生躲在體內,沒有被無常拘走。九百年來我一直呆在這座墳塋里,看朝代更迭,世態炎涼,花開花謝,雲氣雲落,滄海桑田。
就這麼一直下來,自己的名氣也不算差,所以時常有人前來拜祭。清朝的時候,有個秀才還每月帶着酒與我聊天呢!時間這麼久,我當然學得到當時的語言。而且,我活着的時候去過北京,遼東也去過,這普通話對於我來說,一點問題都沒有!
50年代,山下的村子裏裝了一個高音喇叭,天天放着。我閑着沒事每天都聽,國內國際發生的重大時事,政壇上哪個官員下台上台我都清楚。
改革開放之後,前來拜祭的人多了很多,尋常百姓有之,高官富商有之,我也經常聽他們的對話知道了許多不為人知的秘聞……
這些年參悟天機,本想差不多修得天道了,誰知道遇到了你這個臭小子。當時我的墓穴已壞,過不了多久恐怕就要魂飛魄散。你小子正在旁邊,這次車禍你的三魂七魄正好震散了一魄,我就附身上來。九百年沒出去了,我給你補了一魄,你也給我當寄主,兩不相欠啊。”
聽着腦子裏的徐文長說完這麼多,王者風心裏也大概有了一個底,對於徐文長附身的事情也就習以為常了。
第二天,王者風不顧醫院的苦苦挽留,說了無數遍的“我真的沒事了,我已經好了”這樣的話,做了全套的身體檢查之後。離開了醫院,回到家中備考。
在回蘭谷的車上,王者風一直在聽着徐文長綿綿不絕的嘮叨和咒罵,
“這什麼CT,真***不是人照的,剛剛你一進去,我差點形神俱滅!”
“醫道講究望聞問切,這望的夜太過了,你照一次,身體就損傷一次,精神上的傷害就更大了!”
……
“好了,好了,別吵了,現在的CT算好的了,今天我還沒有找X光呢,那東西一照,你恐怕早就不在了。”
……
“我不跟你說了,我得休息會,等我醒來,我叫你修習一門增進精神的氣功,免得被什麼CT一照給照死了!”
聽到徐文長這樣說,王者風覺得興奮起來:這老鬼,九百年不是白活的,古代肯定學的有功夫!
歷史上的徐文長不但謀略極強,而且和當時的戚繼光過從甚密,是好朋友。戚繼光不但是明朝著名的將領,抗倭英雄,在武術上也有獨特的見解。
既然徐文長和戚繼光是好朋友,那武術上也肯定有所涉獵,嘿嘿,到時候求教兩招,肯定受益匪淺。
王者風自娛自樂地意着,漸漸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