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蝶衣法宗
那花衣小姑娘見雷泉吃下這青花荸薺瓶里的丹藥,心裏倒是放鬆下來了幾分,不過她依舊是小心翼翼的接過雷泉遞過來的青花荸薺瓶,那青花荸薺瓶上的花紋讓她怦然心動。
“好漂亮的瓶子。”
雷泉略有些惋惜,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竟然連這樣一個小瓶子都愛不釋手。
“把丹藥吃了吧。”
“我要留給媽啦,媽啦病了。”
雖然雪域高原的話語與東土的言語有些差異,但雷泉也並非完全聽不懂,畢竟之前同金剛扎西交談過不少,對於雪域的言語也是有着些許了解。
“你吃一顆,你媽媽還有。”
“謝謝你……”那花衣小姑娘似乎對雷泉放下了戒備,拿起一顆丹藥就送進了嘴唇里,那唇齒咀嚼之間,花衣小姑娘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渾身上下充滿了蓬勃的靈氣。
沒錯,這青花荸薺瓶里裝的,就是回氣養神丹,但卻不是普通的回氣養神丹,是小毒精心培育的仙靈草而製作成的回氣養神丹,這回氣養神丹足足可以讓這個花衣小姑娘開元。
見那小女孩吃下了回氣養神丹,渾身上下流露出純潔的光芒。
周圍人看到這奇異的光芒都驚愕不已,因為這邊的奇異景象,也驚動了不少的巡城羅漢,那些光着膀子的光頭羅漢,快步都朝這邊衝過來。
見到雷泉和靈藤二人,他們無不是目漏凶光。
“異邦人,你們來這裏做什麼?是不是要竊取我雪域的情報?”其中一位巡城羅漢怒斥一句。
雷泉無奈,這個時候就算怎麼解釋都是白搭,這裏顫巍巍的凡人們根本起不到勸解的作用,就當雷泉打算出手的時候,突然出現了一個素衣和尚,這個素衣和尚頗有些道行的模樣,在場的所有人齊齊下跪。
“恭迎蝶衣法主。”
“法主?”
雷泉雖然疑惑,但沒有半點情緒,而一旁的靈藤早就想催動靈力,做出一場驚天血案。
雷泉勸誡靈藤不要衝動,且看下一步,那蝶衣法主身上流露着破曉境界的靈力波動,但雷泉可以感受到,他身上的信仰之力,這種氣運之力遠不是他可以比擬的,甚至在某些時刻,雷泉很難與之匹敵,當然這人在靈藤的眼中,無非是個弄虛作假的假聖人罷了,要弄死他,甚至連靈藤都不需要動用。
花衣小姑娘手中捏住雷泉的青花荸薺瓶,將它藏進自己的口袋裏面,這時候牛皮大漢趕緊朝法宗哀求。
“請法宗做法,將這妖人收納。”
周圍人也齊齊應和。
雷泉聽聞之後頗為惱怒,合著自己之前還做錯了,自己還會妖法不成?
也罷,這些解釋也都是白搭,他在等着法宗的下一步打算,大不了和這蝶衣法宗打一架,隨後找尋一塊地圖,離開這裏。
“異邦人,所來何事?”
“我並沒有惡意,醒來便在這裏了。”雷泉撒了個謊,事實上,他想不到什麼好辦法去解釋自己如何到的這那雪鄂宗。
“異邦人,休要胡言亂語,在我雪域境內,是龍得趴着,是虎也得卧着,你可服?”蝶衣法宗如是說著,似乎對於眼前兩個異邦人,他有無數種手段將他們擒拿。
“法主所言極是,你可是這那雪鄂宗的宗主?”雷泉雖然不清楚這雪域高原到底有多少宗派,但是每個地域宗派都會有一個公認的宗主。
“宗主?你們異邦人都這樣說,如果說我是宗主,倒也無可厚非,這那雪鄂宗數百里的土地上都由我師父說了算。”蝶衣法宗開言道,隨後他略微剮了雷泉身後那個面色凝重,時不時有數道靈力閃現的靈藤,他竟然無法看破眼前的修士,不免的心中犯起了嘀咕:“難不成我並非此人的敵手。”
“就算你們來自東土大唐,也不能在我雪域如此行事,若論法則,你們可願知罪?”蝶衣法宗一眼洞穿雷泉的出身,似乎東土的人的特質與江南人迥乎不同。
“法主所言屬實,可這牛皮大漢不分青紅皂白將我二人擒拿不說,肆意妄為打罵自己的女兒,我路見不平。”雷泉也是言之鑿鑿,氣勢上並不輸法宗。
周圍人無不是驚愕嘆嘆,法宗向來行事果斷,但是在這兩個異邦人的面前,為什麼如此扭捏,於是有人犯起了嘀咕。
“莫不成法宗不敢捉拿兩人?”
“這兩人到底還是器宇不凡……”
……
這些言語無不是進入到蝶衣法宗的耳門裏,或是這些人說中了,蝶衣法宗對於異邦人的確不敢輕舉妄動,尤其是眼前那個凶氣掩藏的白衣男子,更是讓他頗為忌憚。
“這樣吧,兩位先到我們宗邸一敘,道明來意,我們願意結下這一份善緣。”
雷泉清楚眼前的蝶衣法宗依仗着這裏是雪域的地盤,對他使用緩兵之計罷了,若是真的去了他們法宗府邸,還不成了瓮中之鱉?
雷泉心裏雖然充滿了鄙夷,但是面子上略顯歉然道:“多謝法主的好意,我們並不想多留此地,若是法主願意,還請我們自行離去,絕對不會留有任何的麻煩。”
此刻蝶衣法主頓時間怒氣勃發,他想着自己好歹也是那雪鄂宗的二號人物,竟然在這異邦人面上吃癟,或許是被雷泉看穿了意圖,惱羞成怒道:“諸位羅漢,速速將兩人擒拿,押入法宗天牢!”
“是!”
眾位巡城羅漢齊齊喝道,手中皆拿棍棒,看勢想要將二人擒拿。
很顯然蝶衣法主斡旋失利,今天看來得活動活動筋骨了。
雷泉摸了摸自己的腦門,隨後向靈藤傳聲道:“教訓一番即可,斷不要傷人性命。”
靈藤雖然頗為惱怒,但是也清楚雷泉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無非是給他們少增添一些麻煩罷了,也罷,就順着雷泉的意思,兇殺過多也並不怎麼好。
只見那一夥巡城羅漢捏棒而上,他們的棍法也是齊齊,很顯然是經常操練的結果,不過他們這些初曉境界的小羅漢,在靈藤的面前完全不夠看。
靈藤縱使身有大傷,實力不足本成境界,但他還是爆出一道靈力,只見那靈力四起,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凝固起來,地面上的青草也隨之舞動捭闔。
“纏繞!”
只見那些青草瘋長起來,周圍人驚嚇的四散而逃,這些人可不是什麼修士之流,對於他們,性命莫過於天地,好死不如賴活着,什麼武道天道,與他們全然沒有關係。
那些羅漢全然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只知道自己的腳突然不能動了。
“怎麼回事?”
低頭一看,腳下竟是被一些青色的小草纏繞住,竟然掙扎不斷。
“這些人真的不想挑事。”
蝶衣法宗看得清楚,之前的白衣人所釋放的靈力只不過是催動了周旁的青草生長,並沒有想取這些巡城羅漢性命的意思。
“可就算如此,又怎麼樣呢?”
蝶衣法宗眼眸猛然一橫,這橫然的怒目像極了金剛扎西的怒目金剛,但是比起金剛扎西,這橫然的怒目算不了什麼。
“法宗開眼!”
“砰!”
只見周圍捲起漫天狂風,似乎是因為蝶衣法宗開了法眼的緣故,不過雷泉看得清楚,是蝶衣法宗催動了一件法器,是一隻經幡。
金光閃閃,熠熠生輝,不過那經幡上赫赫然有着一隻眼睛,那眼睛宛若怒目。
“怒目金剛!”
“怒目明王幡!”
那經幡上駁雜繁奧的文字無不是讓雷泉頭疼不已。
雷泉見勢,催起瘋魔狂舞劍,這次他不想使用如意金箍棒,他想試一試這瘋魔狂舞劍的滋味,到底是不是像靈藤所言的那般瘋狂。
雷泉操動瘋魔狂舞劍,只是一霎那,他感覺自己的身上有着一股瘋狂之意,這股瘋狂之意沖入腦門,懸入百會,雷泉定了定心神,催起瘋魔狂舞劍,他本人並沒有什麼劍法招式,甚至也不會用劍,但是他隨意的學起了李所安的模樣。
一把魔劍傲然,雷泉浮空,似有睥睨蒼生之意。
可是那怒目明王幡似乎不為所動,之前雷泉的那抹瘋狂之意的確讓怒目明王幡停頓了一瞬,可是就在下一瞬,那怒目明王幡騰然而起,看勢是要將雷泉控制其中。
不過雷泉絲毫不懼,舉着那把似刀非刀的瘋魔狂舞劍,看似輕描淡寫的一揮,霎時間天地的風暴驟然停止,只聽怒目明王幡“茲啦”一聲,竟然被雷泉撕裂的了一道裂口。
這裂口鮮艷的刺耳,似乎略有光輝通過。
在那怒目明王幡撕裂的瞬間,只見蝶衣法宗“噗嗤”一聲,狂吐一口鮮血,倒地不起。
“蝶衣法宗!”
雷泉趕緊收起瘋魔狂舞劍,他明顯感覺到那抹瘋狂之意襲來,若非刻意壓制,這裏的人全都會身首異處,那種嗜血的渴望,雷泉不寒而慄。
靈藤帶着雷泉快步離開了這裏。
……
兩人快步離去,快步行走了摸約一個多時辰,他們來到的一處高大空曠的山峰,人跡罕至,那山峰高聳入雲,而在那山峰與雲的相接處,還有些許的雪白,那是終年不凍的雪峰。
雷泉也沒有多少心思去欣賞這雪域的風景,此刻的他在想着如何離開這裏,如何回到老君道谷,一時間思慮的多了,雷泉和靈藤也都有些累了。
好在這山峰上還有不少的山洞,所以雷泉和靈藤二人倒也不至於風餐露宿,這山洞裏竟然擺着鍋碗灶爐,似乎有人在這裏生活過。
然而雷泉在這裏和靈藤休息了一夜,都沒有人前來打擾,雷泉在這裏留下了些許黃金,放在此地,或許有一天,遊人來到這裏,在這裏拾到了這些黃金,他們會欣喜若狂,增添生活下去的動力。
雷泉也不知清楚自己為什麼變得如此關懷他人,或許,在這江湖的恩怨仇殺之中,他是個局外人,可是他心裏很清楚,自己還沒有踏入這江湖,或許這雪域高原,只是他踏足江湖的開始。
“獨在異鄉為異客。”
“異邦人!”
雷泉心有些恥笑,他不清楚為什麼這些雪域人不願意接納他,那蝶衣法宗明知道他們並沒有惡意,可還是催動了怒目明王幡。
“也許是水土相隔,二者不相打擾吧。”
雷泉把玩着手中的青花荸薺瓶,他想起了那個花衣小姑娘,那個小姑娘很水靈,若是一帆風順的生活下去也行,或許,了解了修鍊之途,成就一番天仁跡象也罷,似乎跟他沒有什麼關係。
靈藤在這塵世待久了,似乎不願意回歸丹田宇宙之內,丹田宇宙雖然留有萬物,絲毫不缺,但總是少了幾分生氣,除了小毒那個什麼都吃的癟犢子,似乎沒有什麼足夠愉快的事情了。
夜裏的星星很明亮,是不是在山林之中可以聽得到雪狼的呼嚎,這些雪狼在夜裏也是吵鬧的煩人,它們在雷泉的手中活不過多久,但雷泉並沒有想着殺戮。
一切都只是一場意外,這雪域高原,他並不想留下什麼因果。
可是在這左右施捨之間,雷泉似乎沾染了許多因果,只是他的內心不願意承認罷了。
……
當夜的那雪鄂宗府邸。
“哐!”
隨着一陣瓶子破碎的清脆音響,那人正是之前被雷泉打倒的蝶衣法宗,他氣急敗壞的模樣像極了某個丹田宇宙之中的CXK,這裏不用明說。
“師父為什麼不願意追尋那些異邦人,他們來到這裏難道沒有什麼惡意的企圖嗎?”蝶衣望着眼前清秀的美人,那個美人雖然說不上天香國色,但也是雍容華貴,她親手拾起地上破碎的瓶罐,略有嘆息,倒是淡然道:“雪域與東土向來無關,有着深幽野林的天然阻攔,二者並沒有多少交集,反倒是東土的瓷器讓雪域人痴狂。”
那美人倒是口吐香蘭,唏噓一聲,道:“今天有個異邦人給一個小女孩給了一個小瓶子?”
“瓶子已經交給師傅了,裏面蘊藏着磅礴的靈力,據說丹士說是利用仙靈草煉製的丹藥。”
“丹士真的這樣說?”那女子幽若的反問。
此刻的蝶衣心中略有怒氣,但被眼前的美人詢問,倒也是平復了氣息。
“瓶子裏的丹藥不翼而飛,那小女孩據說已經有了開元之姿。”
“開元之姿?這小女孩服過丹藥?”
蝶衣點了點頭,隨後說道:“她的父親親口說的,那異邦人威脅他的女兒吃下了丹藥。”
“可我覺得並非如此。”
“事情的經過你可有打聽過?”那雍容華貴的女人繼續詢問。
“打聽過了……”
“說來聽聽……”
……
蝶衣緩緩向倚身在懷的美人講述了雷泉的事情,沒有添油加醋,也沒有任何異常的描述,將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的講述了一遍。
“少年應該本心不惡。”
“縱使本心不惡,但也是異邦人。”
“異邦人又如何,達禪之妻可是東土大唐的妙含公主,異邦人給我們帶來了生產技能,帶來了生產工具,讓我們生活的更好……”
“可是……”蝶衣似乎被眼前的美人說動了,他今天確實有些冒失,或許是因為旁人絮絮叨叨的緣故。
“難道異邦人就一定要被滅殺?”眼前的美人目光灼灼的盯看着蝶衣。
蝶衣似乎明白了些什麼,旋即嘆了一口氣,說道:“不知道師父如何看待這件事情,若是這件事情被聖法知曉,又是一件禍事。”
“那就別讓聖法知道!”那美人輕笑一聲。
蝶衣四目相對,將那美人融化在自己的神明之下。
……
當夜,雷泉不知曉的是,一切看到他的人都被秘密的暗殺,四下里求救哀嚎的聲音此起彼伏,可是所有人的院門緊閉,對於這些事情,他們許多年都沒有見過了。
“還剩幾家?”蝶衣在那雪鄂宗的街道上輕笑着詢問身旁的巡城羅漢。
“就剩木德扎西一家了。”
“殺!”蝶衣法宗的眼眸頗冷。
“是!”
“等等,讓我親自動手,我要親自搜出這些仙靈丹藥。”
……
木德扎西的家裏,外界的紛亂吵得他們無法入眠,木德扎西戰戰兢兢的回想着今天所發生的事情,他一輩子都不敢想像那雪鄂宗主竟然親自來拜訪他,向他詢問自己的女兒。
“卓瑪,今天的事情好像做夢一樣。”
“咱們的女兒或許可以光宗耀祖了,女兒好像得到了宗主的青睞,咱們以後就不用過苦日子了。”
“唉……今天蠻對不起那兩個異邦人的。”木德扎西略微嘆了嘆氣。
“這件事你確實做得不對,卓瑪今天給我吃的丹藥讓我的癆病都好利索了,我還感覺自己年輕了好多呢。”木德扎西的老婆一臉愛意地看着木德扎西。
“卓瑪,你嫁給我後悔嗎?”木德扎西緩緩開口,像是捨不得的詢問着。
“你可是我的明月,你別告訴我,你忘了在那德雪山上的誓言。”木德扎西的妻子充滿愛意的質問這木德扎西。
“我怎麼可以忘?卓瑪,我願化作天上的明月,今生守護你的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