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山台殿訓話

第八章 山台殿訓話

羽門的長廊多有曲徑通幽處,走在其中,木子云的心情不由得慢慢平靜下來,他嗤笑一聲,自語道:“我竟興奮成了這樣,只不過是個假半仙兒打的誑語,我卻疲苦內心好這些年,如今聽見了化形的好處,實在是想立即做到那地步!”

長廊經過羽門中一間廟堂,正巧有個小哥在詢問木子云的下落,人人都知道這個羽門的天才平日裏極好闖禍,而被罰跪廟堂是常事,所以只要找他,就先去廟堂里走一走。

這會兒瞧見木子云從長廊走來,那小哥趕忙跑上前來,說道:“木師兄,傳大長老的話,說是讓您立即去山台殿回話,不得有耽誤。”

“又找我?”木子云指着自己的鼻子,狐疑道:“我這幾日規規矩矩,頂多與新來的弟子開了些小玩笑,長老們素日也不管這些的。”

小哥笑道:“師兄你還是趕緊去吧,大長老是何意思我可不清楚。”

“好吧好吧”木子云泄氣地擺了擺手,臨走前又轉而問道:“師弟,咱們北派的月試應該就是這幾天吧。”

小哥愣了下,點頭回道:“三天前就開始了,今天剛好是最後一天,怎麼?木師兄對月試感興趣?”

木子云尷尬一笑,說道:“好久沒參加了,想要去試試。”

那小哥驚訝地有些誇張,眾所周知,自打這位天才成名起,五年時間他從來沒參加過羽門比試,後來的弟子私下裏都認為這天才是靠着特殊手段混進了北派,不比試是怕漏出馬腳。正思索着,小哥一抬頭,發現木子云早已走遠。

羽門山台殿坐落於青山峰山台崖上,大殿坐北朝南,殿後便是斧劈刀削般陡峭的懸崖。而大殿前立着座青石雕,模樣是只氣衝天宇的雄鷹,其犀利目光緊抓在頭頂萬里碧霄內,雙翅振起又作踏翻蒼穹之勢。一隻利爪已騰空三尺,而另一隻卻陷在了身下石台。而雙爪再由灰黑鎖鏈牢牢禁錮,那雄鷹氣焰張狂,似是眨眼就要掙脫困境,而後扶搖直上。

這木子云輕快繞開石雕,往殿中走去,他可是山台殿的常客,估摸着即使他閉上眼睛,也熟悉其中的景兒。一進殿門,便望見兩側貼牆而起的石階,石階下以白石添補,石階中央則是條筆直的花石大道,大道約有兩丈寬,越往裏走,兩邊的石階就越高,等他走到盡頭,便成了“井底之蛙”,四面高牆之上,便是羽門的各位長老。

正對殿門而坐的為羽門掌門李自問,此人六十九高齡,已是杖鄉之年,面容卻頗為矍鑠,傳說他腳踩虛空,一躍十五丈,也曾在湖州宗門連莊戰里創下二十年的記錄。

木子云跪下身來,一切儀禮均按規矩行事,磕了三個頭,說道:“弟子木子云,拜見掌門,拜見各位長老。”

李自問剛想准他起身,而一旁大長老卻突然厲聲喝道:“木子云,你可知道今日為又傳你過來?”

木子云頭依舊是低着,回道:“弟子今日沒有犯錯,確實不知。”

李自問搖頭一嘆,說道:“子云啊,武練得如何了,在北派排第幾了?站起身,抬起頭來講話。”

木子云起了身子,仰着脖子說道:“武練得還好,至於排名,弟子沒細看。”

一旁大長老悶哼一聲,開口罵道:“你連那比試場的模樣都不清楚吧!除了坑騙新人時會去沾沾地界,其餘的功夫都用來養老了!混賬,掌門和長老們督促了你多少次,你倒好,還長臉了,成日裏就好耍玩惹禍!”

李自問打斷他道:“柳長老,說說正事。”

大長老柳輕中黑着臉瞪了木子云一眼,拿出了個捲軸,說道:“你給我豎起耳朵聽好了。木子云,元豐五年入青山峰羽門,元豐十年入羽門北派,天賦為歷年最高,五年成績為六歲東派三百零五名,七歲西派八十八名,八歲南派二十三名,九歲南派十一名,十歲北派第八名,而從元豐十年至今,退居北派墊底,五年內不曾參加任何比試!”

大長老拉動捲軸,接着訓斥道:“元豐八年,木子云燒毀羽門藏經閣一間,元豐十一年,在法門舞術樓造成大爆炸,元豐十三年,燒毀山台崖大半木林,至今未曾償還宗門損失!”

木子云仰起脖子,看着大長老苦惱道:“大長老,這些火真不是我放的,我解釋了很多次了,不信你們可以問我師父,他說過可以用人格作保。”

高台上,有長老火冒三丈,指着身旁楊清的臉皮罵道:“你師傅狗屁人格,你小子燒了咱羽門兩百多卷經書,那可是先輩們積累下來的真寶貝,楊清這老痞子除了推卸責任外,連個悶屁都沒放!”

楊清轉頭責怪他道:“孫長老,你說這話就不對了,孩子的錯,你何必牽扯到大人,況且都過去這麼久了,你再追究又有什麼用。”

木子云聽見楊清的說辭,惱火的很。那天楊帶他進藏經閣挑書來讀,剛進門他便覺得屋裏乾燥的厲害,挑書之時他心裏尋思着,這麼燥熱的天氣,若是生了一把火,可不得把這些經書燒個精光。他也就有這麼個想法,誰料藏金閣內的氣溫陡然上升,那書架上的經書還真就着起了火來。

他跑出去叫楊清,哪想到自己師父嚇了個半死,丟下木子云先逃了,再佯裝不知此事,“匆匆趕來”當著眾長老面,把木子云訓斥了一頓。

再說那法門大爆炸,的確也跟木子云有點關係,那日他偷摸溜去法門找大姐要點心,恰巧馮靜正在舞術樓學法術,木子云趴在房樑上偷看,只見他馮靜舞着步子,雙手在空中劃了些動作,而後指着那火盆喊道:“爆!”那火盆中立即躥出蘑菇雲樣的火焰,看得木子云心裏着實佩服。

他自然學不起法術,可實在好奇,趁着舞術樓人走光,偷着跑了進去,也挑了火盆點上火,學着大姐的步子,大呼一聲:“爆!”按理說這法術需要將許多材料一起放入火盆中,再念對法文,施展法力才會有效,可木子云只對着那火星喊了那麼一句,效果卻驚世駭俗。

當時法門掌門鄭樵正在占星殿與眾長老議事,突然的爆炸聲彷彿天崩地裂,甚至屋頂都快要被頂飛出去。

鄭樵以為青山峰遭襲,立即敲響警鐘,將迅速戒備的消息傳開,一時間整個宗門如臨大敵,人人緊張萬分。

而事後宗門對木子云可不僅僅是罰禁閉一樣簡單了,好在馮靜幫木子云賠償了舞術樓修繕或者說是重建的費用,減緩了他不少壓力。

至於燒山?木子云可以賭咒發誓那與自己一定沒有關係,他只是在山上打了個瞌睡,醒來便被長老們抓住打了個半死,聽到放火他還一頭霧水,哪知道自己睡的時候山上起了大火。

大長老用捲軸敲打石台,他越打越火,憋足了氣,大罵道:“混賬東西!宗門對你抱了多大期望,燒了經書不用你賠,炸了樓也不宰了你,燒了山也就罷了,誰料你這般不思進取,白費了宗門一片苦心。”

木子云雙手舉高拜下,忙說道:“大長老,弟子真心知錯了。”

“少來這套!”大長老鐵青着臉道:“我和掌門商討過了,鑒於你成日的遊手好閒,宗門決定單獨對你實施特殊的管制規矩,打今日起,每年的門派任務你多加二十道,月試年考一次不許落下,若做不到,你就滾到東派去,和新來的小娃娃一起學踢腿,重頭開始練武。”

“別別別!”木子云急道:“那也太...弟子明白了!似乎月試還剩最後一天的機會,弟子這便去參加比試!”

此言一句,滿堂皆慌,連楊清都一臉古怪地盯着木子云打量,大長老眨了幾回眼,仔細瞧着木子云,還以為這小子是人假扮的,怎的變得這麼聽話。

掌門李自問哈哈一笑,說道:“那你去吧,剩下的話也不用聽了。”

木子云道了句好,倒退着走了出去。

大長老推斷道:“這肯定又是這小子的陰招,不知道他又幹什麼去了,掌門,這孩子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別人攤上了個好身子,那都是拜天拜地,巴不得日夜練武早日化形,他倒好,白得了個好資質,卻懶惰成性。唉,天才啊,都是一個個另類,跟正常人還真是有區....”忽的怔住,趕忙又對掌門說道:“我可不是在說掌門大人。”

“無妨”李自問說道:“我十四才進的北派,與他相比算不上天才,也不知這些年他倒地有沒有長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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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陽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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