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姬月容的抉擇
厲天途回到湖心小築的時候，姬月容正俏立在大門外，看神情似乎是在等他。
酒醒后的姬月容面容看上去有些蒼白憔悴，厲天途一時心裏沒底，不知道該怎麼說服這丫頭先跟自己回西域，龍門鏢局就剩她一人了，跟在自己身旁，最起碼要安全很多。
“厲大哥，您什麼時候回西域？”看到厲天途從馬車上走出，姬月容主動走了上來。
厲天途上下打量了姬月容一番，難不成這丫頭醉了一場后想通了，問道：“你決定跟我回去了？”
姬月容精緻的鵝蛋臉上浮現出一絲決然之色，讓厲天途心中突然有了不詳的預感。
果然，這丫頭接下來語出驚人道：“厲大哥，我準備去敦煌，麻煩您要帶我半程了，否則月容一個人怕是連京師附近五十里都走不出去。”
厲天途暗暗唏噓不已，姬女俠是想通了，可惜想通之後對事情看的的太過通透，其實有的時候，適當糊塗一點也未嘗不可。
他沉聲道：“月容，龍門鏢局的事，厲大哥會去查明給你個交代的，只是現在西州城局勢微妙，這邊的事只能先放一放了。你又何必去委屈自己？”
姬月容固執搖頭，往後退了一大步，眼中幽怨之色漸盛，“你是我什麼人？你又憑什麼要為我們龍門鏢局出頭？”
厲天途頓時無言以對。
龍門鏢局之事，嫌疑最大的是顏夢雨。可是，他即便查明了又如何，拋開顏夢雨的公主身份和江湖背景不談，單隻憑她曾與他有過肌膚之情這一點，姬月容的仇怕是真的難報了。
翌日，一隻甬長的隊伍自京師西郊出發。
厲天途一馬當先而行，姬月容獨身一人在他身後的馬車內。
旁邊的羽林軍奉車都尉李青，一臉敬佩看着厲天途道：“吐蕃人生性兇殘，統領您能以兩萬人馬逼得二十萬吐蕃鐵騎簽下合約，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厲天途淡然一笑，目視前方平靜道：“只要你努力去做，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李青心中暗贊一直倍受父親推崇的厲統領果真是氣度非凡，嘴上卻忍不住抱怨道：“可惜統領的良苦用心沒有多少人能理解，那些沒經歷過戰場廝殺的朝中大佬和中原百姓怎麼能體會到戰場的真正殘酷。”
“說的你好像經歷過真正的戰爭一樣？”厲天途轉頭看着眼前細皮嫩肉的奉車都尉，似笑非笑道：“我可是聽說李老將軍以前是朝中出了名的懼內之人，在你五歲的時候懾於你母親之威，把你從西域送到了京師。”
被人戳中了軟肋，這個比厲天途還要大上幾歲的將門之後面色一黑，瓮聲瓮氣道：“統領，看破不說破，屬下可是在為您抱不平。”
??????嗯，厲天途心情忽然舒暢了不少，拍了拍李青肩膀，叮囑道：“壓着馬步，我去後面看看。”
?????來到負責壓在隊尾的令狐無辜身旁，厲天途淡聲道：“無辜，我們聊聊？”
???????令狐無辜有些愕然，印象中眼前的厲大人對自己這個半路而來的屬下一向是威逼加利誘，卻不曾如此客氣過，這擺明了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啊，一時心虛道：“樓主有什麼吩咐還請直說。”
???????厲天途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又忍不住反省了下自己，平時是不是對這個身手不在自己之下的“天狐”太過苛刻，等確定完答案是沒有之後，展顏一笑道：“無辜，若是有一個比細雨樓更為強大的江湖門派要來收編我們，你是什麼意見？”
???????“比細雨樓更強大？樓主的意思莫非是玄機門？”令狐無辜喃喃自語，接着勃然色變道，“樓主，您不會要把我們細雨樓弓手送給那個女人吧？”
???????“玄機門啊，莫說現在已經日落西山的玄機門，即便是三十年前巔峰時候的玄機門，也沒有收編我細雨樓的資格。”
???????厲天途輕輕嘆了口氣，若不是那個天仙一般的女子，他怕是早已死在吐蕃大營了，若是有朝一日她主動開口要，自己說不定真會把細雨樓送出。
???????令狐無辜緊皺雙眉，默然不語，近百年的武林江湖史，他實在想不出還有哪個勢力比巔峰時期的玄機門還要強，即便是如今的邪道魁首天魔教也不能。
??????厲天途低聲道：“崑崙神殿如何？”
??????令狐無辜倒吸了口冷氣，故作鎮定道：“樓主，去年麒麟神木車現世，但親眼所見之人極少，屬下以為只不過是一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好事者以訛傳訛，難不成竟是真的？”
厲天途點了點頭，故作高深道：“崑崙神殿已經找上門了，無辜若是沒有意見，此事就這麼定了。”
令狐無辜目露神往之色，感嘆道：“屬下又怎麼會有意見？崑崙神殿，那是天下武學的起源之地，是無數江湖人心中的武學殿堂。”
十日後，車隊入了敦煌。
姬月容婉拒厲天途陪她一同前往尹府的提議，最後深深望了他一眼，朝城中心的尹府而去。
厲天途在原地沉默良久，直到姬月容的身影消失在街頭巷尾，他才朝後揮了揮手，車隊沿着敦煌貫穿東西的中軸線朝安西繼續前行。
離開敦煌后，厲天途不再刻意壓着馬速，剩下一大半的路程也僅用了八天而已。
西州城一如既往安靜，陵佑的吐蕃鐵騎並未去而復返，厲天途暗暗鬆了口氣。
車隊入城之後，在安西都護府門口，他見到了以薛禮為首的安西眾將。
“薛大哥，天途怕是有負安西眾兄弟所託了。”面對着薛讓等人殷切的目光，厲天途忽覺慚愧不已。
“怎麼回事？”薛禮疑惑地看了看厲天途身後由李埠親子領一隊羽林軍護衛的幾大車物資，有些不明所以。
厲天途苦笑道：“庭議之後，小弟被削去了安西大都護之職，以後安西怕是只得拜託薛大哥了。至於身後的東西，非從國庫而出，而是由內務府抽掉出來的，還被打了折扣，算是皇上的私人捐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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