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悟化
“原來是武術界的朋友，既然找我來切磋，那就卻之不恭了”陳艾陽看了眼前的青年一眼，面容和煦。
“搭手”，這也只是在國術界流傳的名頭，只有圈裏人知道是什麼意思。在這裏面比試，人家是不會走到你面前跟你說和我比武。這樣顯得很沒有禮貌，沒有武者德行。
而“搭手”就不一樣，這是表示於人處於同等地位，給予武者尊重，大家都能接受，比較容易近人。
此時天還沒亮，早晨霧氣薄暗，小區內也是罕見人煙。
“陳氏太極陳艾陽。”
陳艾陽做了起手式，雙臂微張，腳步微微移動。
“唐門許易。”
許易說道，他師承唐紫塵，自然也算唐門中人。
“動手吧！”許易說道。他步入化勁，領悟呼吸妙法，他就站在那裏，平平無奇，但是卻也像是一方天地，氣勢奪人。
“好！”從鼻子裏面哼出一個聲音，陳艾陽突然動了，整個人似乎猛然從草叢中竄起的巨型牛蛙，一掠八米，眨眼便搶到了許易面前，一記手鞭反身抽擊而去。
許易一眼看去，這是武當太極拳里的“莽牛勁”，此勁法力大，剛猛。有開碑裂石之力。
而太極拳練起來最柔，打起來卻是天下第一剛猛，以柔育剛，越練得至柔，就越能爆發出至剛的勁來。
“好厲害。”許易暗嘆，如果不是他步入化勁。說不得還不是陳艾陽的對手，畢竟他的底蘊不足。
面對這樣兇猛的一手鞭，許易並不躲閃，身體擴身縮氣，砰的一響，整個人似乎挨了一截。原來許易雙腳發勁，竟然踏裂陷了堅硬地大理石地面之中。
大理石堅硬無比。而許易明勁大成之時，其筋骨勃發就有千斤之力。步入化勁，暗勁更是練至全身上下，這時的氣力已經接近一噸左右，而此刻踏破大理石地面便是暗勁瞬間發出。
緊接着許易的手掌捏成空錘，使出同樣是是太極拳中的打法“衝天捶”。捶勁猛不可擋，這一捶，同樣爆發，就宛如鐵球從大炮中轟出，轟隆爆發，後座力腳踏震地面搖搖晃晃，空氣里傳出陣陣轟鳴聲響。太極捶勢衝天而起，正迎上了陳艾陽凌空下擊的手鞭。
兩人一交手，陳艾陽全身一晃，摳在地面，腳步連踏，一口氣不歇，兩手揚起，狂風暴雨一般抽打。他這一套太極十三鞭勢快打，一氣呵成，手臂比那剛鞭還要凌厲。
陳艾陽的手臂離地面還有三四尺，勁風就已經拍擊到地面，發出啪啪猛烈的抽打聲，似乎形成了無形的風鞭。
當年八極宗師李書文練掌，掌勢下拍，離地還有四五尺，地面塵土飛揚。可見速度之快，用勁之猛，爆發力之強。如今陳艾陽的鞭勢，也隱隱有了這樣的威勢。
這才是超越身體極限的比武。
“真是厲害，此人定是將勁練了通透。暗勁已經大成，只是缺少那一絲契機領悟。”許易想道。同陳艾陽交手，他學到許多東西，亦是進步飛快。
許易身體運勁，忽然一閃，竟然後掠了八九米，到了門口，又一飆，電射過來，兩手成捶，以閃撲沖騰之勢，下下和陳艾陽的手鞭碰撞在一起。
許易的捶法剛猛，勁風炸起，每一下，都發出轟隆隆雷鳴般的聲音。雷音隨手出！威力竟然蓋壓了陳艾陽的鞭勢。
這便是“虎豹雷音”，步入化勁，許易便開始用這妙法洗髓換血，可以說舉手投足之間都有一股浩然之勢。
“虎豹雷音！”陳艾陽也是個有見識的人，不由驚嘆。他們家的“釣蟾勁”雖然也是也能用來洗髓換血，但是卻是主要用來養生的。而“虎豹雷音”卻不一樣，這種功夫與人對敵也有震懾敵人之力，因為這本是一種聲波技法。
對於這樣的對手，許易不再保留。
步子一踏，腳踩八卦游龍！身體或粘或走，或開或合，忽隱忽現。
忽然一竄，相去五六米遠，忽然又電射而回。身形快捷無比，力道也沉雄無雙，許易每踏一步，地面必定開裂，石頭翻滾炸起，就宛如重型壓路機突然碾壓地面。碎石亂濺亂飛，在許易的腳力鏟踢帶動下，如沙塵暴一樣打了過來。陳艾陽不能抵擋，連忙後退。
戰場節奏已經完全由許易掌握。接着忽然一個飆射，如箭中線搶射進來，出拳如槍，正戳陳艾陽的胸膛。
陳艾陽連忙甩身，精神陡然進入了高度集中的狀態，氣提到太陽穴，兩眼一閃，直盯向許易的手勢，這是拳術打法中的上層功夫，目擊的一種！
在陳艾陽的眼裏，就這一閃的功夫，對方的來勢似乎剎那緩慢了一些。他心裏知道，這其實不是對方的緩慢，而是自己精神集中雙眼，反應陡然快了一剎那。
就這一剎那的功夫，陳艾陽身體一散，縮腹，弓脊椎，彈步，后移。電光石火之中，身體硬生生挪移了一寸。
這是關鍵的一寸，以陳艾陽的感知和計算，許易這一拳戳擊，無論是怎麼用勁，關節也好，手指曲彈也好，都要離自己一寸距離，打不上身來。
但是，就在陳艾陽自以為躲過這一下，施展反擊的剎那，突然覺得自己胸口一痛，如鋼針刺了一下，一口氣居然提不上來，直接失去戰鬥力，汗水直淌。
“這怎麼可能，他明明沒有打上來，為什麼我還中招。暗勁凌空打穴，此人莫非是楊露禪轉世不成。”陳艾陽想道。
“化勁打人如掛畫，暗勁凌空一寸擊。”許易知道陳艾陽的疑惑說道。以凌空打人的手法，放在古代已經屬於陸地神仙之流。
“沒想到武術界出了你這個人物，我敗了，許師傅。”陳艾陽站了起來面容謙遜，並沒有那種輸了比武流就惱羞成怒的姿態，顯然家教涵養極好。
其實陳艾陽的傷勢其實並不重，暗勁凌空的力量只是點壞了他胸口的一些神經組織，當時不能動彈而已，但是以他這樣的大師，自身又精通醫術，只要稍微調養個十天半個月，就會痊癒。
“哪裏，哪裏，陳師傅的太極也是爐火純青，在下不及。”許易謙虛的說道。
陳艾陽聞言，倒是對許易的印象更為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