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祭英大典
“南姐姐，你為了榮華富貴，可知道這段時間給我們鳳府丟了多少臉面嗎？”鳳盈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這鳳府的嫡女是假的，她的危機也便解除了。
“南莠，快跟鳳將軍認錯，我們只是一時昏了頭，才冒充的。”南庸被剃了眉毛的臉一派苦相，顯得分外滑稽。
南莠愣了愣，才知道鳳府早就派人去查了，一定是有了實證，否則，以她爹南庸這樣死皮賴臉的人，會耷拉着腦袋，讓她認錯？
南莠咬着牙，她好不容易得來的榮華富貴，轉眼間就這麼不翼而飛了。
她憤恨，這鳳盈不就是嫉妒她佔了嫡女的身份才處處針對自己嗎？
不論是誰站在這個位置上，都會被鳳家排擠，不管是真的假的，最後一定被設計的連渣也不剩。
想到此，南莠開口道：“你們不就是看不起我這樣的嗎？才處處詆毀我，哈哈，我要告訴你們，你們所謂的鄉野粗鄙嫡女，配不起鳳府的人才不是我，而是南陌。”
“那玉珏是她的，胎記也是憑着記憶仿照她的做的。”
南莠尖着嗓子，指着南陌道：“看看，這才是你們鳳府的嫡女。”
鳳盈心中暗道不好。
南陌蹙眉，沒有錯愕，她心中有過這樣的猜想，但是對於她來說，這個身份雖然可能會初得便利，但最後也很可能是桎梏她的所在。所以即便有這個可能，她也並不想去爭取這個看似直接的捷徑。
南莠因為被人揭穿，便口不擇言，“你知道你有多可笑嗎？娘到咽氣的時候，也只是囑咐了南晴將玉珏給你，卻沒說別的，就是想讓你接着為那個家操勞。”
南陌有些恍惚，這個女子這副癲狂的模樣像極了一個人，就像當年鵠城裏的方氏。可是方氏是因為被下了葯才變成那副瘋癲的樣子，而南莠卻是一時間接受不了這樣的打擊，而瘋言瘋語。
鳳景玉抬了抬手，很快，南莠和南庸便被帶了下去。
南陌的面容平靜，只是對着鳳景玉道：“將軍早就知道了，是嗎？”
鳳盈微愣，她不是應該痛哭流涕，要認祖歸宗嗎？怎麼還以一副質問的口吻去問父親。
南陌唇角譏誚，“將軍也算是免費欣賞了一場大戲，不談談自己的感想嗎？”
“是爹對不起你。”鳳景玉眼裏滿是愧疚，這是他在看之前的南莠所沒有的眼神。他確實是在第一次見到南陌時候便有了猜想，因為她和年輕時候的曦雲太相像了，讓他一度恍惚。
“女兒，我的女兒。”這時候，一襲紅衣的女人跑了出來。
“夫人，您慢點……”方姑姑在身後大喊。
“娘不准你走，娘盼了這麼多年，才盼到的寶貝女兒，娘絕不容許任何人趕你離開。”鳳夫人不管不顧抱住南陌。
“雲兒，沒有人要趕我們的女兒走。”鳳景玉無奈道。
“乖”，那美婦人輕輕拍着她的臉，“娘給你穿好看的衣服，把那些女子都比下去，好不好？”
南陌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誰給鳳夫人通傳的消息。她能真切感受到這個女人對女兒的愛有多深，不然也不會因此瘋癲於世。說不動容是假的，眼下，她怕是暫時沒辦法離開了。
帝京的消息傳的甚快，這鳳府的鬧劇很快成了帝京的茶餘飯後的談資。有說這南陌撞了大運的，有說鳳夫人因此而因禍得福，癲症大好。
更有甚者，扒出了南陌就是太子當初在桑桐圍場與木檀閣閣主爭奪的那個小女奴。
當今的皇后，當初與從東盛而來的公主沐曦雲關係極好，只是後來鳳夫人得了癲症，才導致多年不見。這其間皇后更是不忘情分，多次來鳳府看望鳳夫人。
如今聽聞鳳將軍找回真正的嫡女，鳳夫人亦是精神大好，便請鳳夫人攜嫡女參加不日的祭英大典。
這祭英大典自先帝起便有了，當初戰事極多，為求上天憐憫，安慰英靈所設。如今卻更像是一場閱兵式的儀式。
讓鳳夫人攜嫡女前去祭英大典？那豈不是沒她們什麼事了？鳳家姐妹倆這次倒是同仇敵愾找了衛姨娘。
“這祭英大典，哪一次不是你們姐妹二人去的，這一次當然也不例外。”衛姨娘安撫她們道。
這麼多年都是她勞心勞力操持這個家，鳳夫人享受着這井井有條的一切，現在她那個鄉下女兒憑空出現了，不僅她佔着鳳府主母的名頭，她的兩個國色天香的女兒還得給那個鄉巴佬女兒做陪襯。
“可是姨娘，父親肯定會讓她帶着那南陌一起去的。聽父親的意思，竟是準備着要收回姨娘您的權力，等夫人身體漸好，這掌管府中中饋的事還是要交給鳳夫人。”鳳盈道。
“萬萬沒有這樣的道理，姨娘為這個將軍府勞心勞力，操持這麼多年，父親說要奪取姨娘的權力就奪，到底是為什麼。”鳳婷一臉憤慨。
“為什麼？為了他最愛的女人。”衛氏滿臉鬱結之色。
當初自己是鳳夫人的陪嫁丫鬟，陪着沐曦雲從東盛遠嫁而來，本以為鳳夫人會給她一個好前程，可是鳳夫人卻什麼都沒有表示。非但沒有，她還得日日瞧着他們父親恩愛。
直到有一日，沐曦雲竟和她深談，說要給她尋一門好親事。她以為沐曦雲終於記起自己了，滿心歡喜的等着她說讓自己也進將軍府的門。
可是沐曦雲卻告訴她說，要給她挑一個高門貴族，一進府門便是主母。
說得好聽，不過是想斷了她嫁給將軍的念頭，誰不知道，公主隨嫁的丫鬟，只要伺候的好了，就會一併被夫家收下。
當初她陪着沐曦雲，不遠千里從東盛幾次嫁過來，是怎樣的辛苦？
後來沐曦雲在大晟站穩腳跟了，又嫁給了自己的意中人，就想着將她拋開了？做夢！
她本來就應該是鳳景玉的妾室。
還好，上天可憐自己，給鳳府降下一場禍事，讓沐曦雲失去了自己的女兒，變得瘋癲。
結果這好日子還沒幾年，這個該死的鳳家嫡女又找到了。
衛氏保養得當的臉上劃過一絲陰毒，沐曦雲，你果然欺人太甚。
“姨娘，彆氣壞了身子。”鳳盈見衛氏面色不善，柔柔勸道。
“走了一個南莠，又出來一個南陌。”鳳婷在一旁咬牙切齒道：“本小姐遲早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將軍對這南陌可與之前的南莠不同，將軍早就知道那南莠不是她的孩子。”
衛氏沉着氣道：依我看，這倒是好事，左右都是一個窮山溝里出來的，能有什麼不同的教養？那南陌不過是陰差陽錯得了鬼醫霍邱的青睞，這才給她抬了身價，可真要比起來，放眼帝京女子，都少有你們這樣的風華。
低賤的東西，合該配低賤的人。鳳府的嫡女同太子有婚約，連陛下都為此延後了太子與雲太傅之女的大婚。盈兒，那南陌定是做着要攀上太子妃夢。
你口齒伶俐，舌燦蓮花，讓眾人知道她有多粗鄙不堪不就好了。大晟未來國母，豈能是一個目不識丁之人？鳳府的管家不是買來一個奴隸嗎？那南陌配他倒是正好。這次祭英大典，我偏要帶着你們一起去，讓眾位臣子都看看，誰才是鳳家的笑話。”
“姨娘說的是，盈兒自當竭盡全力。”鳳盈答道，已心生一計。
碧玉居。
“衛姨娘叫南陌過來，所為何事？”南陌進來后直截了當問道。
衛氏半晌也不說話，只定定瞧着，片刻后道：“真不愧是嫡出的小姐，見到我這個姨娘也是身板挺直。”
南陌似是聽不出她話里的嘲諷之意，“南陌確實在山野之地長大，不懂得所謂的嫡庶尊卑，衛姨娘倒是久居高門內室，所識所見，自然要比南陌要高明。南陌才疏學淺，不知道嫡出的小姐向庶母該如何行禮呢？”
她這這一番話問得很是誠懇，仿若虛心求教一般，可是卻着實讓衛氏面上陡然浮現出一點兒痛色。
是，規矩上是沒有嫡女向妾室行禮的道理，可她一向專斷慣了，在這將軍府中，又和主母有何分別？
“夫人她雖然大病初癒，可難免這麼多年來頭一次出府，明日我定是要陪着一起去祭英大典的。”
“母親身體不適，還是衛姨娘帶着鳳盈鳳婷去吧。”南陌語氣平和。
衛氏房裏的熏香讓她有點兒頭疼，南陌便想早早結束跟她告辭。那衛氏卻耐着性子關心她了幾句，才放她走。
臨走之前，她見衛氏嘴角銜着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心中有點兒奇怪，但當時並未多想。”
帝京城郊，祭英大典。
“聽說了嗎？那鳳家的嫡女今日也會過來。”
連一向持重的護國夫人也八卦至此，那一旁的女眷就顯得急不可耐。
“什麼鳳家嫡女，怕是還不如那個丫鬟生養的兩個女兒吧？”
往日那個衛氏一向趾高氣揚，儼然一副當家主母的做派，像她那種身份出席這種場合，不過是鳩佔鵲巢。如今正主兒身子好了，應當是要親自過來的。
畢竟，如今陛下這一開口，太子妃婚事暫時結不了。
雲太傅，看似在大晟不拿什麼實權，實則天下學子哪個不欽慕太傅其人，太傅平生所培養出來的學生又豈止桃李三千？
籠絡了雲太傅，等於籠絡了大晟朝堂上一般文臣，如今皇後娘娘以她的名義
如今陛下此舉，讓雲太傅的女兒雲止瑟可要如何是好？
可話又說回來，太子若與這鳳府的嫡女成婚，也未必是壞事。這鳳將軍向來剛正，哪一派都不佔，當年朝廷動蕩之時，又立下不世之功。就連今日主持祭英大典的都是他的義子皇甫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