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新

七十七、新

安隋今日拜訪了一趟赫連辰,但是見着出來的時候面色有些難看。”墨昶緩緩說道。

筠華有些愣神,之前那件事兒傳的沸沸揚揚的,安氏在莫城的那幾人因與羌族勾結被處決的事情只怕現在再拿上來講也是為人樂道,能牽扯出許多的。

這也只怕是安氏當時忍氣吞聲的原因罷。

但是既然是勾結,那麼赫連辰應當也是知道這件事情的,對於安隋應當是親厚才對,若說是掩人耳目,只怕以安隋的性子也是做不出這麼一副樣子的。

“可是那件事兒是有些岔子?”筠華意識到了什麼,問道。

墨昶點了點頭,道:“那事兒的確是真的,但是與安氏有所牽連的是附庸二王子一脈,你知道的,羌族與赫連辰爭的最激烈的,便是他,所以安隋去拜訪赫連辰,赫連辰又是怎麼會叫他好受。”

墨昶如此解釋着,筠華便是瞭然,只是安氏在羌族內部何以選擇的是二王子赫連泉,但是現金卻又是找上了赫連辰,應當不只是因為墨嬛。

“這幾日我自會排除人手盯着安氏,不必擔心。”墨昶不想叫朝堂上的事情令筠華費心,便只能如此說著。

筠華心中雖是明白,但是近幾件事情都是看着墨昶進出忙碌着,墨昶有心不叫她參與這種事情,但是筠華卻不甘於如此……

哪怕這是墨昶的愛護,哪怕這是墨昶的心意,但是筠華卻是不願叫自己如此悠閑地只在王府中看會書,畫會畫什的。

兩人皆是帶着心思睡過去。

日子過得也快,到了除夕那日,原本是要舉行宮宴的,但是念着赫連辰在金陵,此等場合若是叫了他不知道會是搞成什麼樣的,若是不叫,也是失了臉面,故而墨堯便是沒有如往年一般辦了宮宴,只是喚了墨昶與筠華進宮,行了家宴便也是了。

宴席放在了鳳鸞宮的西暖閣內,墨嬛與太后亦是在席,六人在暖閣中一道用膳。

“嬛兒此杯敬二位皇兄皇嫂,嬛兒對你們的愛護銘記於心,感激不勝。”墨嬛起身,對着墨堯與墨昶敬了酒,一口飲下。

墨堯對於墨嬛,這幾年又是雖是頭疼,但是哪次又不是費儘力氣去幫着墨嬛解決的,那一份嫡親的兄妹之情,在如今脈系簡單的大玥皇室,也是極為珍貴。

四人皆是回敬了回去,飲下着杯中的酒,全然不知這會是有多大的變故在之後產生……

期間沒有變故發生,墨嬛的狀態亦是好得很,全然沒有收到赫連辰的影響,太后在一旁也是靜靜看着,唇邊的笑容祥和了許多,對着墨昶亦是溫柔了許多,沒有了之前的敵意。

墨昶心中也是明白,只怕也是因為墨嬛之前那事情的緣故。

墨昶只當不知道,該是如何便也是如何。

一道守了歲,期間太后只說上了年歲想是回宮了去,指明了墨昶相送,墨昶也不拒絕,乖乖地起身一路送了太后回去。

到了寢宮這邊,太后卻是屏退了旁人,留了墨昶說話。

太后看着墨昶,心中有些複雜,半晌之後只化作了一聲嘆息,對着墨昶道:“轉眼間,你與堯兒都是這麼大了,能夠獨當一面了……”

“太后還是早些休息。”墨昶也是不想知道太后如此說話的用意,便是抬了步子轉身想要離開。

“你還是在怪哀家!”太后的話叫墨昶的步子停了下來,“你在怪哀家當年你母妃遭了陷害為何不救她,你在怪哀家為何當年要陷害你護着堯兒是嗎……”

太后的話有些無力,但是墨昶面上的神情卻依舊是冰冷,抿着的唇。

太后看着墨昶依舊是沒有說話,無奈地嘆氣,道:“午夜夢回,你以為哀家真的能安眠嗎,多少次,看見季貴妃決絕的面龐,看見你那是絕望的眼神,她要哀家好生照顧你,撫養你成人,哀家只能做到了這個,那時哀家不能出手……”

“太后自有太后的考慮,父皇的後宮比如今皇兄的後宮複雜得多,太後身后的唐氏大族需要考慮,本王,自然知道……”

“你知道什麼……當年不是安太妃勸着季貴妃自縊的,而是端了毒酒給她灌了進去……”

“你說什麼!”墨昶猛地轉身,他萬萬都是沒有想到當年本就是這麼骯髒的事情背後原來是比這更叫人窒息的事實!

太后凄涼一笑,道:“當年的安太妃也是有安氏的,在後宮中誰敢輕易招惹,季貴妃是個性子剛烈的,季氏一出了事,便想着去與你父皇解釋,哪成想被安太妃攔了下來,那杯鶴頂紅,只說是先皇的意思……”

“太後知道,沒有攔着,是因為母妃那時候已是太后的威脅了是嗎?”墨昶冷聲問出這個叫太后措手不及的問題。

太后沒有否認,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又有什麼是好否認的,自己沒有攔着這便是主要的原因,季氏當年的富貴可與如今的謝氏,安氏比擬,先皇寵着季貴妃,且那年墨昶亦是三歲,自幼聰慧的他深得先皇歡心,太后的忌憚亦是情理之中……

但是,即便墨昶想的再是通徹,還是勸慰不了自己當年太后的見死不救,他知道那年宮中的景象,季貴妃生前的名譽極好,但是因為是罪臣,所以宮中不得有縞素,不得遷於皇陵,不得啼哭……

墨昶深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下自己的心緒,說道:“這些年,因為這一份愧疚,所以優待與本王,本王不勝感激,安太妃已歿,安氏必然也會迎來末日,太后自可放心頤養天年。”

隨後,墨昶便是大步離開,沒有留下一絲的眷戀。

太后自己在殿中只是如釋重負地笑了笑,說出了這一生挂念的事情,便也就好了,原本心中的那塊石頭也終於是落了地……

阿湛,哀家知道你是有能力的……

墨昶到了殿外,心中的那股子悶氣只能化作呼出的寒氣融於周遭亦是寒冷的空氣中。

墨昶的神思在冰冷額刺激下,漸漸清明過來,知道了太后今日的用意。

如此坦誠相告,總比墨昶日後自己知道要是好些,且,太后這些年只怕也是看明白了,墨昶對於皇位,從未有過取而代之的想法,這隻怕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墨昶冷冷一笑,繼續往前走,卻是在不遠處的長廊中發現了筠華等候的身形,忙是大步走了過去。

筠華見着我每次出現,也是一笑,迎了上去。

“怎的跟過來了,這樣天寒地凍的天氣,也不仔細着自己。”墨昶有些嗔怪的語氣對着筠華說著。

筠華只是一笑,沒有說什麼,任由墨昶帶着出了宮門。

墨昶一路上沒有表現出一絲其他的情緒出來,筠華也是沒有多話。

回了房中,兩人皆是早早睡過去。

但是筠華卻是並沒有睡着,見着身側的墨昶睡過去,確保不是在假寐之後,動作很是輕柔地起身,拿過自己的外衣,出了房門。

“王妃。”習珍在門外見着筠華出來,有些意外。

筠華示意她輕聲,習珍亦是會意。

“聽到了什麼?”筠華問道。

“當年和季貴妃有關的事兒,當年是安太妃親手灌了季貴妃毒藥才……”習珍壓低了聲音,對着筠華如實回稟道。

筠華只是點了點頭,示意習珍下去便可。

筠華折回了屋中,看着墨昶熟睡的眉眼,深深的疲憊叫一向淺眠的墨昶連筠華起身的動靜都是不知道了去……

筠華壓下心中的一股子心疼來,對着墨昶如今的情況,筠華心中很是清楚,自己若是在不做些什麼,只怕他身上的重擔遲早會是壓垮了他去……

所以,在今日唐太后特意要墨昶與她走一遭的時候,筠華便是察覺出了不對,悄悄喚了習珍跟上去探聽。

也是因為太后說的事情過於叫墨昶震驚意外了些,即便平日警覺,但是現今也是有些遲鈍道沒有發現習珍的存在……

筠華又是睡在了墨昶身側,但是方才席振大說出的話叫筠華難以入眠,心中一直在想着那些事兒,又轉頭看了看身側的墨昶,心中許多複雜的思緒蜂擁而至,一時間也是叫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第二日是春節,墨昶醒轉的時候身側難得是沒有人的,起身的時候也會正好是推了門進來。

“見你熟睡,就是沒有叫醒你。”筠華端了熱水到了墨昶這邊,凈了帕子遞給墨昶。

墨昶只是一笑,凈了面,任由筠華為自己更衣,束髮。

“阿姒……”墨昶端坐在銅鏡前,看着鏡中的人為自己束髮,輕聲喚道。

筠華將發冠帶在墨昶發上,微笑道:“怎麼了?”

“你似是還沒有與我說過你與赫連辰的事兒……”

筠華手上的動作因為墨昶的話一頓,反應過來時只是問道:“王爺這是,在質問什麼……”

墨昶感受到了筠華的情感變化,鏡中的人依舊在微笑,只是說出的話又是變回之前的疏離,帶着應該早就沒有的疏離與警惕。

墨昶緩緩轉過身子,對上筠華的視線,心中頓時一疼,濃濃的後悔蔓延開來,猛地意識到了這隻怕是筠華的命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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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窗月孤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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