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楔子

朱佳寧走在七月的陽光里,臉上笑得有些得意。她示意朱子淵看她手中詭異的大黑膠袋子。朱子淵只一個眼神就表達了疑問。

“那哈,先不告訴你,一會兒保准讓你吃一驚。”朱佳寧很得意。

“我知道你鬼主意多,不過你別一張嘴就是東北方言味兒,太彆扭!”朱子淵故意哆嗦了一下。

“東北話多有意思呀,你聽聽這句東北歇後語:肚臍眼放屁——咋想(響)地涅?多好玩呀!”朱佳寧和朱子淵沒命地笑了起來,笑得偷看她們的男生都假裝目視前方。

走出學校,走進飯店,走進包房。

“怎麼樣,還滿意吧?”俊朗陽光的唐岳獻殷勤地問道。他旁邊的苗鋒靜靜地看着朱佳寧和朱子淵。

朱佳寧笑了一下:“哎,你們說窮裝窮裝是不是就在說咱們呢?”

“別管說誰了,你們看!”唐岳早就擺好了腰果、瓜子、開心果、山楂片等零食,“請吧!”

朱佳寧得意地說:“還行吧,這點兒活你們幫我們姐妹幹了吧。”她把那黑大的膠袋子推給了唐岳和苗鋒。

唐岳和苗鋒拿出來一看,當時就傻了。唐岳瞪大了眼睛:“這麼多蚊香啊!”他明白了,得替朱佳寧把蚊香一圈一圈地分開。

“現在蚊子多,我們覺都不睡好了那還能是美人嗎?”朱佳寧坐下拿出一包包裝有些破損的鐵觀音來,“服務生,幫我泡壺茶!”

四十多歲矮胖的“服務生”滿臉大汗地拿走了茶葉。朱佳寧敲了敲桌子:“給個痛快話,就這點活願意干不?”

“願意,願意!”少言寡語的苗鋒打開了一盒蚊香,認真地分起來。唐岳撓了撓頭,但也動起手來。

“服務生”把茶送上來,朱佳寧給朱子淵倒了一杯:“姐,你整一口唄,這可是極品鐵觀音哪,俊男、蚊香、美食,現在色香味俱全啦。”

朱子淵一邊笑一邊喝,一下子喝嗆了。唐岳和苗鋒的臉紅了。

唐岳給苗鋒倒了一杯茶,然後自己倒了一杯:“命苦啊!”

朱佳寧矮身側頭仰臉看了看唐岳:“你命苦也不是認識我之後才命苦的,我觀你面相,你在我面前至少命苦了十幾世。”

“佳寧,總欺負老實人有罪。”朱子淵掃了一眼苗鋒。苗鋒笑了笑,沒吱聲,繼續分蚊香。

這時一個中年女人走了進來:“我從門口過,一看就是我兒子,唐岳你這在幹什麼呀?”

沒等唐岳說話,唐岳媽很不解地問:“你們弄這麼多的蚊香乾什麼呀?”

唐岳剛要說話,朱佳寧先說了:“阿姨,晚上宿舍蚊子賊多,太咬人了,請他們倆個幫我分分蚊香。”

唐岳媽的臉色頓時不好看了:“一夏天也用不了這麼多的蚊香啊,還有幾天你們就畢業了呀。”

“阿姨,我可以送給其他姐妹們用,你看,這分蚊香多鍛煉眼力和手勁啊。”朱佳寧說得很輕鬆。朱子淵暗暗地掐了她一下。

“媽,沒事的,一會兒就分完了。”唐岳說得也很輕鬆。

“你出來一下!”唐岳媽叫唐岳出來。唐岳朝朱佳寧一笑,走了出去。

來到包房外面,唐岳媽真不高興了:“這怎麼回事呀?這叫什麼事呀?你看看你……”

唐岳急忙陪着笑:“媽,佳寧人挺好的,我也沒辦法,我就喜歡她……”

看著兒子不好意思了,唐岳媽也不好說啥:“你還能不能有出息了,啊?要是當年不愛好玩手工,好好學學習,何必考這種大專科呀?何必現在找不到工作呀?這姑娘太……”

“媽,佳寧高中時學習很好的……”唐岳真不願意提學習的事情。唐岳媽不想刺激兒子,笑了:“別瞎吹了,學習好就考這種破學校,還一口東北……”

還沒等唐岳媽說完,朱佳寧出來了:“阿姨,我真不是跟你吹呀,當年我閉一隻眼睛都能考北大,可我太自信了……”

唐岳臉有些紅,那意思別說了,如今已經這樣了,誰信哪。

“因為我高考時太自信了,第二天考試我閉了兩隻眼睛,所以去考場晚了,所以才考這個破學校的。”朱佳寧自己好像挺惋惜的。

唐岳媽不解地問:“睡過頭多長時間哪?那怎麼沒複習重考呢?”

“當時吧,我一睜眼睛我以為天剛亮呢,可眨莫眨莫了眼睛感覺太陽在西邊呢,起來一看,哎呀媽呀,我睡了一夜加一天哪,兩科沒考哇!”朱佳寧的表情一點都沒有誇張。

唐岳媽直拍手惋惜:“那你怎麼沒買個鬧鐘啊?”

“家窮沒買唄,阿姨你是不知道哇,填志願的那天,校長領着全校老師熱淚盈眶地目送我漸漸遠去,好像送我去戰場似的,我呀那個難受啊!”朱佳寧終於嘆了一口氣。

“這麼隆重的送別,你究竟打多少分呀?咋上這麼個破學校來了呢?”唐岳媽不解地問。

“我差點就考上北大了,我……”朱佳寧還沒說完,唐岳媽急忙問:“差點?差多點呀?這志願咋報的,怎麼折得這麼狠呢?”

朱佳寧笑了一下,說:“差二百五十分吧,差得一點都不多。”停了一下,朱佳寧又說,“我爸開着三輪車把我接家去的,車上一邊放着豬肉絆子一邊放着我,那我還咋複習了!”

“孩子,阿姨啥也說不出來啦,你絕對極品哪,記住,以後就是再窮也要買個鬧鐘,要不然多耽誤事呀!”唐岳媽覺得佳寧這孩子神經有些大條,不過挺有意思的,“你們玩吧,我走了。”

唐岳媽走了,朱佳寧笑呵呵地走回包房,又喝了一口茶:“美呀,美呀,這日子太美了!”

唐岳和苗鋒還在分蚊香呢。朱子淵抱住朱佳寧,在她的臉上親了一下。朱佳寧推開了朱子淵:“願意親也別啃我呀,身邊沒有帥哥啦?!”

朱子淵的臉紅得像紅紙,苗鋒抬不起頭了。

分完蚊香,吃完飯已經到傍晚了。朱佳寧看了看大背包:“哎呀媽呀,吃撐住了,聽着噢,我還有節目呢,不過這只是我和唐公子的事情,你們不要跟着了。”

唐岳很期盼,但又有些擔心。朱佳寧背好背包:“姐,蚊香得你拿回去吧,我去操場了。”

朱佳寧走出來,唐岳跟在後面。夕陽,圓、溫、柔。桔紅色的光照遍操場,一些男生和女生跑步、打球,嘰嘰喳喳的好不熱鬧。

“工作還沒找到呢,你不上火呀?”唐岳小聲地問。

朱佳寧像不認識了唐岳一樣:“上啥火呀?上完火去哪賣呀,上火能當工作嗎?”

“我就怕你上火。”唐岳又是一臉笑意。

“我這輩子就不知道什麼是上火,哎,只要知道努力就行,快點走!”朱佳寧催促道。

進了操場,朱佳寧伸了伸胳膊,踢了踢腿。唐岳不明白:“來這裏幹什麼呀?”

朱佳寧摘下大背包,拿出了一大盒煙花。唐岳實在搞不明白:“這個季節到哪兒弄來的煙花呀?在這裏放嗎?”

朱佳寧拿出一把磨掉了顏色的打火機:“那可不是咋地呀,你瞅瞅,夕陽、俊男、美女,多有詩意呀!”

“就為了詩意?”

朱佳寧看着唐岳,笑了起來:“我要讓你知道,哎,你跟着我,不管發生了啥那都是值得地,你涅做好跟班的就行,哎,不用多想浪費腦細胞啦。”

“哈哈……你放個煙花就能證明?你東北大仙呀?”唐岳確實憋不住了,笑了出來。

“行啦,別哈哈了,像喝了傻老婆尿似的,來,你拉着點我。”朱佳寧伸出了白凈的手。

唐岳拉着朱佳寧,朱佳寧拿着火機去點煙花。火機打着了,躥出一截火苗子。火苗子剛要挨近煙花,莫名其妙地滅了。

“哎呀,看你那膽小,完蛋玩意的樣吧,再近一點!”朱佳寧又點煙花。

煙花着了一下,冒出幾點火星子,又停住了。朱佳寧着急了:“過來,你過來點!”

唐岳看了看,說:“煙花的引線短了一點,把煙花的外皮扒掉一點才行。”他說完真的去拿煙花了。朱佳寧突然看見有火星又出來了,還帶着一點點煙。

“危險!”朱佳寧想拉回唐岳。唐岳也發現了煙花還在燃燒,立馬攔腰抱住朱佳寧轉了過去,自己的背朝向了煙花。

煙花冒出了一道強勁的火光,伴隨一聲巨響,在操場上炸開了。唐岳和朱佳寧就覺得天旋地轉的。

遠處的學生們紛紛鼓起掌來,有的人說:“傍晚夕陽,六月的煙花!他們旋轉的動作太美了,那兩個人也太會浪慢了吧?”可唐岳和朱佳寧慢慢地撒開了手,慢慢地倒在了操場上。

再醒來時,朱佳寧感覺腦痛欲裂,她搖晃着站了起來。向四周看了看,她發現四周一片黑煙中顯現出了燈火輝煌,人影到處亂躥,有一個老婦人穿着錦繡,腹部的血洇紅了華服。

這是怎麼了?這是哪裏?現在是晚上嗎?這都什麼人哪?朱佳寧還有些懵懵的。

一個丫鬟朝她喊道:“佳寧公主,佳寧公主,快攔住黑衣人。”

朱佳寧暗暗地想:我是佳寧公主?我還叫佳寧?

朱佳寧側臉一看,果真有一個黑衣人在屋脊上飄動。這怎麼追呀?人怎麼會飛呢?那一群女子都在看着自己,不追吧好像不對勁;追吧,自己又不會飛。可她腳下不自然地一用力,竟然也飄動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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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捕:鳳鏑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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