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 報家仇處決賈赦 扮黃雀密信到手
大屋裏,邢夫人有誥命在身,自去奉承。賈赦因為腿軟走路不得平衡,告病未出迎,兩個姨娘扶了在院子裏溜達着。大部分的小廝與丫頭皆被調去幫手,極少有人往來。
忽然,兩個姨娘沒有任何預兆的軟了身子,鬆開了手。
賈敏差點摔倒,好容易拉了手杖站住,剛要斥責,卻發現一個蒙面的女子已站在自己面前,姨娘們已倒地失去了知覺。
“你,你是何人!”賈赦本來腿就軟,此刻更是嚇的不成。
那女子也不說話,上前一掌拍昏,拖了直翻過圍牆
“嘩啦!”昏迷中的賈赦被冷水澆了透徹,打了個激靈醒過來。卻見凌墨端坐在面前的石凳上,面帶冰霜。四周黑漆漆的,只隱約有些月光,照的凌墨的臉雪白銀亮,很是嚇人。
“你!你要幹什麼!這是哪裏!”賈赦剛要掙紮起身,卻被身後之人按在那裏,回頭着,竟是碧兒!原來怎麼沒發現她是會些功夫的!
“賈赦,你當真不認得我了?”磕墨一笑:“也是啊,你的眼中,只有那幾把扇子,人命,又算得了什麼!”
“扇子……石獃子……你到底是誰!”賈赦這下抖得更厲害了。
“我叫石秀喬!你說我是什麼人!”凌墨抄起一根棍子,慢慢上前道:“要不要我幫你想想!”劈頭幾棍,打的賈赦慘叫不已,大呼救命。
“叫吧,前面大小也算來了個娘娘,府里人手本就不夠,哪裏會有人?這裏是原來榮寧二府交界的圍牆處,更是怡紅院的后牆,什麼人都不會有,有的只是歡快的曲子,與深不見底的河……”凌墨直笑到賈赦渾身發毛,他才讓意到身邊河水嘩嘩作響。
“石姑娘,饒命,饒命!你要多少錢,我可以給你!”賈赦當初害了石家三十四口子性命,眼下子知難逃了!為防霄小作祟,原來的交界圍牆處,河道要深一倍!
“綁好了!”凌差根本不搭理他。
“是!”碧兒扭過賈赦的手,用繩子捆好了,凌墨二話不說抬手就打,無數的仇恨皆化作了使不玩的勁兒,賈赦慘叫連連,被打的鼻口竄血,顴骨都塌了一處。
“扔進去!”畢竟是個弱女,沒一會兒便累的喘着氣,拄了棍子在石上輕喘。
碧兒什麼都沒沒說,拖着慘叫的賈赦到河邊,一腳踢了下去。搬起塊大石照着人影處狠狠砸下,黑夜中,一股暗色的河水濺出,再沒了蹤影……
“我先回去了,你自去找賈母房中那封信吧!她床邊的紅朱漆柜子裏一共有三十幾件夾衣,其中大紅鑲紫邊的那件里可能有些文章,我摸着手感有異。再就是床上她常坐的位置,內里似乎是中空的!”確認賈赦已無生還可能,凌墨聲音顫抖。她雖報了仇興奮之極,卻不可能一點不緊張,剛剛賈赦的慘叫也激起了一身的寒冷。
“是,奶奶自己要保重!”碧兒飛身上了屋頂而去。
凌墨平穩了會兒心,轉身向著來時的路走了回去……
琪雷饒有興趣的看着下面那個潛入賈母房中的碧兒,他奉命派人暗中保護這主僕二人,今日更是親自帶隊入府查找東西,卻沒想到這個寶二奶奶的丫頭居然是會武功的,能在諸多丫頭僕人守衛中這般順利的潛入,也算是有些能耐。
不過也是,與當初那守衛森嚴的賈家相北,現在的榮府可是人丁寥落,漏洞百出,怪不得太后也會挑這個時候下手。只見她直奔賈母衣櫃,左右翻找,似乎在找什麼重要東西。接着,一件紫紅的衣裳被拎了出來,用力一撕,靠出了一封白色的信封。碧兒取了信封揣進懷裏,剛翻開床上的褥子,耳朵一動,有人!琪雷閃身躲起,屋子裏碧兒也覺察出,放下褥子,俯身鑽進賈母床底下。
又一個蒙面人,潛了進來,同樣鬼鬼祟祟的找東西,與碧兒很有目的不同,他似乎是沒什麼目的,大面積尋找。到底內力差了一層,不多時,碧兒不均勻的呼吸便被發現,兩人打鬥在一處。
那蒙面人招招奪命,皆是宮中頂尖暗衛的招數,定是太後派來的人!碧兒眼瞅着佔了下風,一個不讓意,被扼住咽喉,眼看便要遭了毒手!琪雷從屋頂搬開的瓦片處抬手就是一飛刀,直扎進那人的后腰,刀上有毒,當即雖隨血液擴散全身!一聲悶哼,蒙面人手上力道漸輕,碧兒抬手拔下簪子猛力剌進了對方的咽喉,那人瞬間斃命!
琪雷飛身而如,翻手便將她剛揣進懷中的信搶走。碧兒哪裏能罷休,不顧自己功力不及,拼權利慾搶回。琪雷遊刃有餘,一面招架一面打破了賈母的床面,明晃晃一個插滿了針的娃娃出現!屋子裏一連串的打鬥聲驚動了外面守着的下人,紛紛往裏面跑來。堪雷虛出一招,取了東西,乾脆穿透屋頂飛身上去。碧兒欲躲,可是以她的功夫,翻牆還成,賈母的屋子頂太高,她一下子竄不了那麼高,只能幹着急。琪雷見狀重新跳了進來,一摟碧兒的腰,復又飛上了屋頂,衝進來的下人只看見了影子一閃,人就不見了,餘下一具屍體與亂糟糟的屋子……
“你為什麼要救我?”遠處的高高的樹上,碧兒看着榮國府中的一片尖叫喧嘩,不解的問着琪雷。
“因為你站在太后的一黨的對立面!”琪雷有趣的笑了笑:“主子說過,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太后的人?”碧兒很奇怪這個男人的自信。
“你的主子忠順王妃說的!”琪雷遠遠見着一行人抬着賈母的軟榻趕回了院子。
碧兒起初並不言語,看着那院子裏越來越亂,心中急了:“我得快些回去,奶奶還在府中,若是被人抓了把柄,可是不好!”
“也好,我送你一程罷!”琪雷摟緊了她的腰,碧兒只覺耳邊呼呼風響,時候不多,竟已到了寶玉院子正屋后。
“我只能送到這裏,之後的事,你好自為之!”琪雷轉身要走。
“等等!”碧兒輕聲喚道:“壯士是哪路的?”
“這個,你日後便會知道!”琪雷躍上屋檐:“這府里,馬上要有災禍了!千萬不能露出馬腳,主子自會救你們出去!”
夜已深,紅色芙蓉緞帳中,水榮摟着黛玉躺了,結她講睡美人的故事。講到公主被壞心眼的巫女詛咒,被紡車刺破手指便要死去,黛玉幼鹿般的大眼閃閃着不抱住溶的胳膊:“後來呢?公主不會這麼死的對不對!”
“對!”水榮側過身貼着妻子更近,嘴唇幾乎快要貼到了她的耳根:“最後一位女巫沒有辦法消除掉這個惡毒的詛咒,卻可以減緩。她將那個詛咒中刺破手指死去修改成沉睡一百年!”
“一百年,誰能活那麼久?”黛玉有些失望,不樂意的推開他偷香的臉:“這個故事不好,反倒讓我睡不着了……”
“還沒完,還沒完呢!”水溶抓住想要就他懷中逃跑的黛玉:“馬上就好了!”
“再給你半柱香的時間,若是還不好聽,我就自己睡了!”黛玉撅起小嘴。
“用不着那麼久!”水榮抱着她用力一轉,黛玉便伏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好重的,哥哥會喘不過氣來!”黛玉扭身就要下去,卻逃也逃不開。
“一點都不重,以後玉兒就這樣睡好了……”水溶縮回一隻手挑起黛玉的下頜,正好將她的臉支在一個舒服的位置。“後來呢,那個女巫巫的詛咒終究變成了現實,公主被紡車刺破了手指,立即倒下沉睡了……伴隨着公主睡去,整個城堡的人也陷進了沉睡之中……”
“後來呢?後來呢?”黛玉覺得這樣支着臉很舒服,將他欲收迴環住自己腰的手拉了回來繼續支好,呼扇着睫毛着急的問道。
“公主睡去以後,好像是時間陷入了停滯,多少年過去了,她的容貌與身體絲毫沒有變老。直到有一天,一個王子路過這個被藤蔓野草掩蓋了的城堡,衝破了重重的阻礙,終於見到了沉睡中的公主……”
“後來呢,後來呢?”黛玉快要急死了。
“後來……”水溶一挑唇角,猛地翻身將黛玉壓在身下,將她還未來得及出口的驚呼堵了回去。
每一次的親吻,都有着不同的美妙感覺,如今的她已經學會了淺淺的回應,直教水溶失了魂魄,黛玉就像是一塊無窮無盡的寶藏等着他來一點點的發掘,來了解。
“后拉,王子深深的一吻過後,公主便蘇醒了過來,二人開始了幸福甜蜜的生活……”強離開那甜美的唇瓣,水溶尚算有理智將故事的結尾講完。
“清之……”黛玉抬起雙臂樓住了水溶的脖子:“我雖非公主,可你卻是王子,救我於危難水火,也……也吻醒了我的心……”臉一紅,像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一般。
“玉兒……”緞帳中,環境曖昧,黛玉的每一個眼神動作皆撩撥的那水溶幾近失去自我,更何況這樣動情的言語。“你就是我的公主,生生世世的公主……”新婚夫妻本就甜蜜,二人這般如膠似漆,卻被一雙大眼睛滴溜溜的盯着。
“喵!”黛玉買回來的小白貓見水溶竟然“欺負”自己溫柔又美里的女主人,當即不幹了,竟跳上床要與水溶決個高下,卻因“勢單力薄”,到底被男主人拎着後背扔出帳子,命雪曦抱開……
待二人沐浴過後換上了新的睡衣靠坐在墊子上吃茶,外間的雪曦才稟告,琪雷回來了。
跪在花屏之外,琪雷詳細報告了今晚的發現。水溶共派出了五路人,最後在三道街外的茶莊匯合。本來要在暗中等太后的人去找,自己等現成的,不料那個寶二奶奶的丫頭居然是個深藏不露的,看着她們處置了賈赦,琪雷尾隨而至,竟得來全不費工夫。
“弟兄們可都安全了?”水榮披了外衣裳走了出來。
“回王爺的話,弟兄們已平安撤回。宮裏那方面共派了二十八個人去,單獨去搜查賈母房中那個死了,奴才也拿到了東西!”
“死了?這可不像你的風格啊!”水溶笑笑,指了指身邊的椅子讓他坐了。琪雷將剛剛發生的一切,一字不漏的說了出來。
“其他兄弟雖沒找到這個,卻發現派出去殺掉薛蟠的幾個江湖人,養在榮府最後面的那個院落里,今日是賈元春省親,居然也置了幾桌席面,那被贖回的三姑娘還有些小丫頭一起,在那裏……陪酒。”琪雷猶豫了一下,知道王妃在裏面,怕污了她的耳朵,只用陪酒二宇。水榮卻是明白的,冷冷一哼,這賈母,倒是物盡其用!
“溶哥哥!”內里傳來黛玉的呼喚,琪雷忙將取得的東西呈交給水溶。
那封信還好,只這個娃與手諭倒是着實令水溶吃了一驚。雪白的緞面娃娃,上面寫的是齊靜賢的名字與生辰八宇,自然,八字是已經死去的那位靜賢的。名簽字條的右下角,落款卻是那馬翠的名字。做法直人要將自己的名字封印人偶,才能施展法力。馬翠?定是那馬道婆!水溶即刻喚了人來,去早已圍城鐵桶鐵檻寺去抓捕馬道婆!
她就是魔魘水汮之人!水溶早已定位,卻不着急抓人破了法術。一來是有吳真子的金針定住,水汮不會有危險,二來若一早抓捕了馬道婆,賈家勢必受到牽連,那信件也就容易背毀掉,若當真是什麼苟且的證據,太后的罪行,很可會有漏掉的。
“玉兒,怎麼了?”水溶將娃娃命人給靜賢送去,拿着信轉回了內間。
“大舅舅死了?”黛玉很平靜,情緒絲毫沒有一點的波瀾。這個大舅舅,她十幾年來只見過不到五面,素來作風傳聞又十分糟糕。本來就只是個符號而已的人物,又哪裏能掛心。對於想跟她搶水溶的擇春,黛玉“小心眼”的選擇了不問不聞。
“死了,死在那位石姑娘手裏……也難得忠順王妃竟尋了她來李代桃僵。”水溶脫了外衣,鑽進被窩裏:“看着這封信到底寫了什麼,賈家要藏,太后要找,連忠順王妃也插上一腳的。”一手摟過黛玉,將信封打開。看來是年頭太久,裏面的信紙與信封一般發黃了。
“石獃子?”黛玉回憶道:“那時府中有些小道傳言,說是大舅舅謀了人家的古扇、之後便再不知道了。”
“之後,那石獃子告了賈赦,卻是賈母為他擺平,反誣石獃子詩中映射太後主政,被滿門抄斬。”水溶解釋道。
“滿門!就為了幾把古扇!”黛玉輕嘆:“一門終歸有幾十口子人,賈家的罪孽可是太重了!”抬眼看起那頁信。
“可不,玉兒是沒看到,刑部現在調查的冤案中,牽涉到賈家,尤其是賈母的佔了大半。眼下正秘密調查,只因為件件凄慘,卻又與太後有關!”水溶努了努嘴:“我沒有這邊人那老古板的思想,不在意皇帝到底誰做。不過既然先帝遺詔出現,那麼這江山確定是要還給他的正宗血脈。本來不想公開水汮的身世,可不公開又不能使太后那老妖怪得到應有的報應……”
“信中倒是暗示出了先帝駕崩的真相!”黛玉盯着信紙,滿臉冰霜。
“哦?”水溶忙低頭看信。信是當年的貞妃寫給忠順王爺的,隱晦言辭中可以看出當年先皇查皇后中毒之事,已對貞妃起了疑心。貞妃方寸太亂鋌而走險,密信聯繫忠順王爺,只道若是事發,水汮定會沒命!求忠順王爺看在兒子的份上,與她聯手除掉皇上!
果然是那太后的死穴!怪不得賈家這般多年一直受寵,甚至在入不敷出的家業被揭發了以後,太后依然還在全力幫襯!
“這信,又是如何到了賈家人手上?”水同自言自語道,忽而:“賈元春!”那時的賈家起初巴結皇后欲將元春給水湛,被婉言拒絕。不知為何,輾轉定為了水汮的庶妃,貞妃求得了彤貴妃的意思,讓她在宮裏學習規矩禮儀。
實則是當年的蘇皇后只見了元春一面,便覺其目光非善類,自然不喜。而貞妃心中算計着日後的皇位,不類蘇后意欲為水湛選妃立妾以德行家風為重。只要能給自己的野心製造勢力的,她都要利用!不過也是因為過於自信,反倒被賈母那個老狐狸咬上一口訛了大半輩子。
“很可能是是太后瞎了眼,讓這個自以為的心腹去進信,反而背賈家拿捏!可先皇到底是怎麼被害的?這信中卻很看不出來……”黛玉看了好幾遍,有點失望:“只能看出當今的身世罷了……”
“要是這樣,我倒是有了點主意!”水溶鬼鬼的一莢:“卻要借了皇伯母與水沁那小子的力才是!”
“什麼主意?難不成是……?”黛玉也興奮起來,傾着身子身子轉頭對着水溶,心照不宣追問道:“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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