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9章 手術台上的新娘
“其實你早就知道了，對嗎？羅。”
甲板上，羅西南迪坐在欄杆上，嘴裏吐出憂鬱的煙霧。
羅站在欄杆旁，雙臂趴在欄杆上，目不轉睛地眺望着遠方的大海：“知道什麼？”
看到羅揣着明白裝糊塗的樣子，羅西南迪的聲音不由提高了幾分：“就是手術果實的終極能力啊！”
“啊。”
羅只是簡簡單單地回答了一個字，聲音中聽不出情緒的起伏，只有淡淡的冷漠。
羅西南迪掐滅煙捲看向了羅：“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羅西南迪是從自己的親哥多弗朗明哥那裏了解的手術果實。
多弗朗明哥當初不知道羅西南迪海軍卧底的身份，一直以為他是一個無能力者，多弗朗明哥希望能讓羅西南迪吃下這枚價值50億貝利的手術果實，然後給自己做永生手術。
當時還是克拉松的羅西南迪還沒來及考慮好該怎麼處理這個問題就遇到了身患鉑鉛病的羅，為了救活這個必死的小男孩，羅西南迪拚命奪下了手術果實強塞進了羅的嘴巴。
若不是當時海嵐碰巧遇到了他們兩個，說不定他們早已歿於多弗朗明哥之手。
羅西南迪對永生沒有興趣，他也就沒有告訴羅關於手術果實的終極秘密，沒想到羅到底還是知曉了這個秘密。
“我自己的能力，我能不清楚嗎？克拉先生，你還是像以前一樣一直都是個笨蛋啊。”
羅開了個玩笑，只是羅西南迪根本笑不出來。
沉默了許久，羅西南迪突然伏在了羅的耳邊，“咱跑吧？”
羅懷疑自己的耳朵可能出了什麼問題：“哈？”
“我跟海嵐從小就是好朋友好兄弟，我們是一塊長大的，如果我們逃走的話，我相信他一定不會為難我們的！”
羅西南迪從來不是一個貪生怕死之人，如果是要他自己付出什麼代價，他絕對義不容辭，可如果讓他看着羅就這麼白白送死，他真的無法接受。
“跑？往哪跑？”
羅笑了笑，“新政府如果要通緝我們，我們根本無路可逃。”
“不可能！海嵐他是絕對不會過分到這種程度的！”
羅搖了搖頭，“克拉先生，我的這條命是你給的，你的命又是海嵐先生救回來的，如果他有什麼需要的話，我把這條命還給他就是了，忘恩負義的事情，我做不出來。”
“羅……”
羅西南迪久久沒能說出話來，是他教會了羅要善良，可是他卻沒想到這份善良可能會就此葬送這個孩子。
“唉……”
千言萬語埋藏在心底卻說不出來，最終只剩下了一句嘆息。
……
數日後。
“誰說是我要做永生手術？”
聽完了一臉苦相的羅西南迪說出的回答，海嵐好笑道：“你們都在想什麼呢？”
羅西南迪不由瞪大了眼睛，一旁的羅也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為了保密，電話交流時並未解釋太多。
羅西南迪不敢置信地問道：“你不做永生手術，你叫羅回來是什麼意思？”
“難怪羅一直都說你是個笨蛋，倘若我真想要追求永生，這片大海上有的是其他辦法，犯得着叫你們倆來跑這一趟嗎？”
羅西南迪如夢初醒，好像確實是這麼一回事啊，他一開始怎麼就沒想到呢……該說是關心則亂？
“那你叫我們來是為了做什麼？”
海嵐將艾茵的情況對羅簡單描述了一遍，最後問道：“人都是有靈魂的，沒有靈魂便是死人，靈魂歸來，哪怕是一具骷髏都能活蹦亂跳。
所以我想，手術果實既然可以賦予人永生，就一定有相關能力可以作用在人的靈魂之上。羅，她的魂傷，你能治療嗎？”
羅思考了片刻，謹慎回答道：“理論上是應該能治療的，但是我得先診斷，不然不敢確定。”
“可以。”
海嵐叫來了艾茵，沒用多長時間羅就給出了結論：“你確定只需要修復她靈魂的損傷不需要那個手術？”
“當然。”
“那簡直太簡單了。”
“……”
海嵐和艾茵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一直拖延到現在都沒能解決的問題竟然只收穫了羅一個“太簡單”的評價？
“你確定？”
羅不喜歡重複回答同樣的問題，他直接說道：“我需要幾個醫學專家作為助手，還需要一間手術室，這些都準備完畢之後我隨時都能給她動手術。”
“好！”
海嵐的心情也變得激動了起來，他掏出電話蟲叫來了醫學部的一位名醫：“希魯魯克，我命你部全力配合特拉法爾加·羅的工作，他需要什麼你就給他準備什麼，人力、物資，不可滯后。”
“沒問題！”
“還有一件事！”
“您說。”
“這場手術，你不要參加！”
“……”
……
手術前夕。
“海嵐，這樣子好看嗎？”
“好看。”
“等等，我再換另外一件試試吧。”
“好。”
偌大的婚紗店中，只有三人的腳步聲不時響起。
誠惶誠恐的專業攝影師，耐心地跟隨着艾茵的海嵐，以及來來去去進進出出，如同燕子一樣活潑的艾茵。
海嵐要結婚了？
倒也不是。
這一趟是艾茵強烈要求來的。
她說，如果手術出現什麼意外，或者羅對自己的魂傷也是無能為力的話，她希望能在所剩無幾的時間裏，把自己最美麗的樣子留給海嵐。
“那就這一身吧，海嵐你覺得怎麼樣？”
“你穿什麼都好看。”
在留着一頭颯爽短髮頗有一種中性美的美女攝影師的專業指導下，艾茵最終確認了一套婚紗。
頭花、長裙、如雪的長發，此時的艾茵，好似從冰雪中走出的女王。
“咔！”
攝影師打了個OK的手勢：“完美！”
照相電話蟲忠實地記錄下了艾茵的美麗。
攝影師對海嵐招了招手，大膽邀請道，“新郎也過來吧，一起照個合照。”
“好。”
燈光閃爍，身着西裝與婚紗的俊男靚女清晰地重現在了相片之上，只是合照中的新娘比獨自一人時少了幾分清麗，多了幾分羞意。
剛剛的冰雪女王在這一刻似乎又變成了即將出嫁的小公主。
……
手術的時間如約而至。
手術室門口，海嵐走到羅的身邊試着問道：“她這身……不礙事吧？”
“不礙事。”
羅看了穿着婚紗躺在手術台上的艾茵一眼，點了點頭。
得到了羅的首肯，艾茵被護士們緩緩推進了手術室。
艾茵的手中捏着合照，她的視線逐漸變得朦朧。
海嵐安慰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我就在這裏等着你。別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我還欠你一場婚禮呢。”
手術台上的艾茵浮起一抹微笑，她不再張望海嵐，看向了手中剛剛拍好的照片，她多麼希望這就是他們兩人的新婚合照。
很多人都為手術台上的新娘揪着一顆心，甚至連羅西南迪都坐立不安，但這一切卻換來了我們主刀醫生的狠狠鄙視。
多大點事啊？至於嗎？真就沒人相信我的醫術啊？
羅邁着高冷的步伐，緩緩走進了手術室。
事實上這種治療魂傷的手術連刀都不用開，所以羅才會說艾茵的婚紗完全不礙事。
手術室的大門緩緩合上，一道球型薄膜擴散開來，空間不大，但足以將手術室完全包裹。
那面如同泡沫般似乎輕輕一捅就會破裂的空間薄膜，彷彿將人間分成了兩個世界。
一曰生離，一曰死別。
“RO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