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所謂父愛
秦柏回國的時候是隱瞞了消息的,只是他實在是太小瞧了媒體的挖掘能力,也不知道是哪一環出了問題,一下飛機就有眾多媒體蜂擁而上,把機場通道堵得嚴嚴實實。
這次秦柏回國的時候是改了三次航班消息,甚至還可以繞了路,為了掩人耳目工作人員都不知道這些信息。而這也就意味着秦柏現在身邊是沒有人的。
所以面對這個情形,秦柏孤立無援地站在機場,看着有些落寞。
白落利用美風俱樂部強大的粉絲群體,擁有了一個也在媒體群的卧底,實時同步了媒體的進度,所以現在她也在一邊。
她絕對只是來看看秦柏的情況,現在幫秦柏也不過是出於經紀人的職責而已,白落這樣對自己說,咬着牙沖了上去。
“對不起,可以讓一下嗎?秦柏先生剛剛比賽完,希望大家能手下留情。”白落一邊開道,一邊往圍觀的記者手中每人塞了一個分量不少的紅包。
這些記者也算是人精了,秦柏的樣子擺明了是不接受任何人的採訪,得了紅包之後他們也只拍了幾張圖回去交差就行。
秦柏把手機里的撥號按了一下取消,順從的跟着白落往前走着,就好像真的被白落救下來了一樣。
一出門白落就在發愁,她為了低調當然不能開強迫症過來,可她也就沒了別的車,現在的情況也不知道打個網約車安不安全。
在白落髮愁中,秦柏帶着她往左走了幾步,就看見一輛大眾停在那裏。
秦柏很自然的就帶着白落上了車,白落心裏有些憋屈,她到現在才明白,即使自己不出現,秦柏也不會真的就被媒體堵住。
“謝謝你。”秦柏和白落一起坐在後排,這輛車內部是改裝過的,從外面看不出什麼來,但一進來就能感受到區別。
白落知道自己應該發脾氣,但不知道怎麼的就硬是沒有底氣,只懨懨地“嗯”了一聲。
秦柏想要找機會和白落說些什麼,可無論他說什麼,白落都是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秦柏也只能作罷。
等到了最後,兩人一同下車,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間時,秦柏站定之後問着:“落落,開庭的時候你會來嗎?”
“可能吧。”白落給了秦柏一個不確切的答案,在情況不明朗的情形下,這等同於委婉的拒絕。
秦柏想要拉住白落,最終還是沒有,他給予她足夠的尊重。
等到了開庭的那天,白落坐在她被拘着的客廳里,端了一個歐式雕花的杯子,小口小口喝着紅茶,一手拿了一份報紙攤開放在腿上,看起來十分悠閑。
關於秦柏身陷囹圄的這個案子,白落了解得並不多,似乎是看出來她對這個案子的漠不關心了,秦柏曾經想對她開口,卻最終是沒有說出來的。
白落看了一眼報紙上頭條的位置,赫然又是秦柏躍然於上,報紙是今天的晨報,將已知的線索梳理得十分清楚,也不知道有沒有捕風捉影的痕迹在,總之大體上的邏輯性錯誤是沒有的。
報紙上所說的案件簡直就是羅承業想要開車撞白落的翻版。說是秦柏的初戀女友,也就是死者金某,移情別戀之後秦柏惱羞成怒,開車撞死了金某,由於秦柏生父是秦修明的緣故,所以金某的家人一直在搜尋證據,終於在今年起訴了秦柏。
無論這件事情的真假,大家都把這件事當成真的討論了起來,有人覺得秦柏是個心理變態,得不到就毀掉,也有人覺得秦柏就是因為家裏有錢才能逍遙法外,希望法律能夠公正並對秦柏嚴懲不貸,還有一小部分人是覺得秦柏是無辜的,論點是金某先對不起秦柏。
在白落看來,最噁心的就是覺得秦柏無辜的這群人,自己先給秦柏定罪了不說,如果秦柏真如報紙上所說的那麼壞,這群人就是一群是非不分的人。
所有的報紙里,只有太陽報只是象徵性地批評了秦柏幾句,沒有跟着寫事實推導,一方面太陽報本來就是比較隨心所欲沒人管得着的一份報紙,另一方面則是因為現在的主編齊遠航的冷靜,他本意是想賣秦柏一個面子,後來更深的是考慮到發生在秦柏身上的反太多了,富貴險中求,他想賭一把。
白落把手撐在椅子的把手上,輕輕杵着頭,盯着地上的某塊磚看着十分專註,其實仔細看就會發現白落現在的眼神十分渙散。在白落看完了這份報紙之後,她就陷入了這個狀態,她無法將報紙上寫的人和自己認識的秦柏聯繫起來。
手機短訊鈴聲突然響起來,把陷入這個狀態的白落嚇了一跳,短訊鈴聲已經許久沒有響起過了,有了微博之後,短訊功能幾乎就是一個廢棄了的應用,久而久之白落就忘了自己還設置過這麼一個短訊鈴聲,是她突發奇想錄下來的強迫症的發動聲音。
拿起手機一看,發件人沒有備註過,是一個眼生的號碼,上面寫着:“我的初戀是你。”
白落長這麼大總共就談過兩次戀愛,一次是羅承業,但她並不是羅承業的初戀,他前女友是他的高中同學,還有一段就是秦柏。
發件人是誰顯而易見,白落的心突然就突突地跳動了幾下,扯得她有些發酸。
“去法院。”白落終於下定決心,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隨意攔下來一輛車就趕赴法院,她甚至連一個淡妝都沒有來得及畫。
白落在想,現在補妝還來不來得及。
最終白落還是沒有返回去試圖補妝讓自己看起來淡定一點,倒也沒有什麼別的原因,主要是秦柏發的短訊實在是太像訣別,就算白落覺得他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可還是忍不住慌張。
對於白落的出席,沒有媒體在意,在媒體看來,白落只不過就是秦柏的一個經紀人而已,他的女朋友是劉舒,前途光明不好好拍戲就要回去繼承家產的劉舒,和白落這個小小經紀人實在是瞎子都知道要選誰。
案件由於牽涉太廣太大,不得已是在媒體直播下公開審理的,對於這個陣仗,法官和秦柏都已經習慣,倒是金家那邊的證人被嚇得要死,說話顛三倒四地出了不少紕漏。
“雖然過去好幾年了,我一直記得,那天下着很大的雨,秦柏冒着雨進來把金家妹妹叫出去,可是金家妹妹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那名證人享受着所有人的目光都彙集在自己身上的快感,在這一刻他覺得自己成為了明星。
可他沒有預料到的是,就這麼一句話,將整個局勢扭轉了過來。
秦柏請的律師真的十分強大,直接把金家妹妹遇害的那一個月的天氣都整理了出來,那個月唯一一次下雨就是金家妹妹遇害前三天的晚上,而這一天秦柏有着足夠的證據來證明自己不在場。
那時候秦柏年齡小,卻還在參加賽車比賽,那場比賽比較特殊,從當天中午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才比賽結束,而秦柏作為年齡最小的賽車手一直有着足夠的關注度,當天所有人都能為秦柏作證他是在現場的。
這個自作主張的證人立馬就慌神了,趕緊改口說:“我記錯了,畢竟過了這麼久了,我記憶出現偏差也是有可能的。”
無論如何,這個證人的證詞都是要打上一個問號的,而警方這邊也開始在私下討論,當時金某的死是過了幾天才被發現的,只當做了普通的肇事逃逸案來處理,留下的證據更是指向性不明。可礙於上面有人施壓,就只能硬着頭皮往這個方向來。
在旁聽席上的白落眼尖地看到攝像機的死角處坐了一個眼熟的人,而這名眼熟的人似乎還對着那名證人點了點頭,那個眼熟的人沒記錯的話就是秦修明身邊的人,甚至好像還是助理還是什麼。
一旦牽扯到了秦修明,白落就知道這件事是不簡單的,於是也就留了個心眼,給同樣在旁聽席卻沒發現她來了的劉琛發了條消息。
劉琛在收到了信息之後,左右環顧了一眼,沒有找到白落刻意躲起來的身影,畢竟這是在法庭上,他這樣找人就已經很顯眼了,不敢再出格一些,但是白落所說的那個人卻被他看了個正着。
白落沉下心來,繼續聽着對方的證人發言,發現如果建立在這個露了馬腳的人所言的基礎上,所有人的證據都不成立了。
在這種情況下,法官宣佈了暫時休庭。
白落在想,秦修明可能不是想讓唯一的兒子真的去死,可他這麼對兒子出手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想到了流傳已久的一句話,“我打的是我自己兒子又不是別人”白落就覺得毛骨悚然。
可能秦修明把自己所做的一切逼迫兒子的行為,都看成了自己對不聽話的兒子的愛,做出這些也是為了管教她。
如果沒看錯的話,劉琛在休庭時間去聯繫了秦柏的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