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兩具屍體
我只覺得渾身冒冷汗,我轉頭看向宗明顏,因為恐懼我這時候腦袋幾乎是一片空白,我看見宗明顏面色凝重,一直到看完了之後還是盯着畫面,然後又將視頻拉回了開始,重新看了一遍。
第二遍我就不是很敢看了,宗明顏又看了一遍之後就到了我的房間裏,似乎是想找藏在房門對面的攝像頭,他問我:“這個攝像頭是你自己放的嗎?”
我根本不知道房間裏有攝像頭這回事,更不要說自己放一個了,宗明顏聽了自言自語說了一句:“那麼會是誰放的呢?”
邊說著他已經邊在窗戶邊上尋找,可是一無所獲,似乎已經被取走了。沒有找到攝像頭,宗明顏又到了我的床頭,他蹲下身子忽然轉頭和我說:“你睡到床上去。”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他說:“你像視頻里那樣睡到床上。”
我這才明白過來宗明顏是想要模仿視頻里的場景,於是我按照視頻里自己睡着的樣子躺到床上,而宗明顏則起了身來到了房門口,他也在房門口停留了有兩三秒的時間,然後才緩緩走到了我的床頭,然後蹲了下來。
他模仿的很像,蹲下來之後也看着我,那眼神看得我心裏有些發毛,只覺得脊背又是一陣寒意,我於是縮着脖子說了一句:“學的這麼像做什麼……”
宗明顏只是板著臉問了一句:“嚇到你了嗎?”
我點點頭,然後他就站起了身,和我說:“可以了。”
我從床上爬起來問:“發現什麼沒有?”
宗明顏只是說了一句:“我感覺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我心裏驚了一下,趕忙問:“哪裏不對勁?”
誰知道宗明顏說:“說不清楚,從我站在門口的時候,我就感覺你屋子裏有一股子不對勁,可是又不知道這種不對勁來自哪裏。”
聽見宗明顏這樣說,我咽了一口唾沫說:“你不要嚇我啊,這房間我天天睡在裏面,會有什麼不對勁的。”
宗明顏聽見我這樣說怪異地看了我一眼,忽然就問了一句:“你家是不是還有一間大小類似的房間?”
邊說著我就看見他轉身就去到了外面,我追着出來,發現宗明顏已經到了另一個房間門口,接着轉頭看着我,像是發現了什麼一樣。
宗明顏站着的這一間是次卧,我那間是主卧,但是兩個房間面積卻相差無幾,所以在裝修的時候我為了省事直接定了兩套一樣的床和衣櫃放在了裏面,而且都是差不多的佈置,唯獨不同的就是方向,兩個房間各在一個方向而已。
宗明顏站着門口說:“我才明白這種不對勁來自哪裏,是進門站在門口的時候,我總覺得和視頻里的方位好像是反着的,所以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直到我剛剛反應過來站在這裏,才發現好像是這個房間的位置才對。”
宗明顏說完就直接走到了房門對着的窗戶邊上,果然很快就從窗戶邊上找到了一個隱藏的攝像頭,他把攝像頭取下來給我看,我不知道要說什麼,我到現在還完全沒反應過來這些事,也自然還沒有想到這些都意味着什麼。
宗明顏的思緒顯然比我敏捷,他站在床尾說:“你說你一直都在主卧睡,那麼視頻裏面這個豬頭人走進來時候,床上躺着的人又是誰?”
宗明顏在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我只覺得腦袋“嗡”地一聲像是要忽然炸開一樣,而宗明顏已經到了床頭,這回他沒有讓我躺到床上,而是自顧自地蹲了下來,在他蹲下來之後,我看見他的視線一直看着床上,然後他就像是看見了什麼東西,伸手到床頭床和床墊的縫隙處,似乎拿出來了什麼東西。
我看見是一張照片,宗明顏看見照片之後臉色變了一下,我朝他走過來一些,想知道照片里的內容是什麼,接着宗明顏就看向了我,帶着一絲疑惑,接着就把照片遞給了我說:“你看看。”
我接過照片,只見照片上竟然是那具桂圓乾屍的,雖然只是照片,但它身上那股子詭異勁兒依舊嚇了我一跳,我驚魂未定地問:“這照片怎麼會在我家裏。”
宗明顏也沒說話,似乎也說不上來,接着我看見他伸手到床墊底下,然後抬住床墊一角,將床墊給抬了起來。我不知道他要找什麼,但是在他將床墊抬起來之後,我看見在床墊下面有一張皮質的豬頭頭套,宗明顏也看見了,他一隻手抬着床墊,一隻手已經將這個豬頭頭套給取了出來。
宗明顏又看了看床墊下面再無其他才鬆了手,然後仔細看了豬頭頭套和我說:“是精心製作的豬頭皮,就連耳朵的皮質都完整保留了下來再縫起來的。”
我起初以為只是一個仿製品,聽見宗明顏這樣說才知道這真是從豬頭上取皮做成的,宗明顏看着豬頭頭套神色很不好看,他說:“先是兇案現場的乾屍,包括兇案現場的豬頭屍體,接着就在你家發現了照片和頭套。”
宗明顏只說了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就沒說其他了,而我只覺得心上慌,根本沒有半點思路,最後宗明顏還是回到了最初的那個問題上:“那麼視頻裏面躺在床上的人是誰,是你還是別的什麼人?”
為了這個疑問,他又去看了好幾遍視頻,只是無論從視頻里怎麼辨認,都無法辨認出床上睡着的人是誰,反反覆復看了好幾遍之後,宗明顏終於放棄了,卻陷入了冗長的沉默之中,我不知道要說什麼,只好尷尬地問了一句:“你發現了什麼沒有?”
宗明顏看着我,神情卻已經完全變了,他忽然說了一句:“如果床上躺着的人另有其人,戴着豬頭頭套進來的人是你呢?”
宗明顏的這個說辭像是一顆炸彈一樣使得我的腦袋“嘣”地一下就炸開了,以至於我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裏,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而他這個顯然只是一個猜測,並沒有實際的證據,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和我說:“這只是我的一個猜測,你也不要驚慌,這件事還得彙報給了隊長之後才行。”
我問了一句:“你隊長是誰?”
宗明顏說:“伏紹樓,他就是我們的隊長。”
宗明顏之後向伏紹樓彙報了這件事,而我因為宗明顏的這句話一直覺得惴惴不安,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如果視頻里是我戴着豬頭面具,那麼那晚上我從貓眼裏看到的門外站着的戴着豬頭面具的人又是誰?這說不通啊!
所以我想到最後發現的最難的一個問題也是宗明顏問出來的這個問題——躺在床上的這個人究竟是誰?
我家裏為什麼會無緣無故多出來一個人而我絲毫都不知情,這讓人覺得心裏毛毛的,甚至有種后怕的感覺,一直以來一個人住的屋子,忽然有一天你發現裏面還有別的人夜裏在裏面活動,而你卻絲毫不知,這才是最讓人覺得恐怖的地方。
之後伏紹樓就又帶着人來了,他先是看了我們發現的照片和頭套,宗明顏在和他彙報的時候我發現其實在看到這些東西的時候,他已經留意到了一些細節,只是並沒有和我說出來,直到面對伏紹樓的時候才詳細說了出來,而且我聽見他說:“這具屍體,從背景上來看,和案發現場的那具似乎並不是一具,雖然表面上看似一模一樣,但你看背後有些模糊的背景,似乎是何陽家的陽台,我仔細對比過,幾乎能對得上。”
何陽就是我的名字。
伏紹樓聽了一聲沒吭,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後宗明顏繼續說:“所以我有兩個推測,第一,如果這具屍體就是案發現場的那一具,那麼屍體應該是從這裏搬運過去的,那麼問題是,是什麼時候搬過去的,為什麼要搬過去,這件事和何陽有什麼關係?第二,如果這兩具屍體不是一具,那麼為什麼何陽家裏會有一具一模一樣的屍體,這具屍體是誰,和何陽有什麼關係,又和案發現場的屍體有什麼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