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死裏逃生
時間一點點這樣過去,我自己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我只知道自己的體能已經到了極限,人已經介於清醒與模糊之間,甚至想出聲都已經變得不可能,而我在這樣黑暗的地方,已經徹底絕望了,甚至已經看見了死神就站在我面前,我死後的樣子不斷在侵蝕我唯一的意識。
也就是在這樣的狀態下,我的腦海里卻不斷地浮現一個詞語,一個古怪至極的詞語——三隻魚。
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樣極端的情況下想起這個詞語來,只是它就像埋藏在記憶最深處的東西一樣,在這樣的某個時刻忽然就被想起來了。
在我感覺意識已經徹底不清楚的時候,我感覺看到了光,我只看見一束光就像氤氳的霧氣一樣出現在我眼前,在光裏面一個模糊的人影徐徐走到了我跟前,他的聲音就像是隔音一樣在我耳邊響起來:“何陽。”
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回應他,只是我根本已經無法辨別眼前的情景,只看見他像是霧氣一樣的臉混雜在亮光裏面,而後他解開了繩子把我扶起來,可是我根本站不起來,失去了鐵凳的支撐就滑落到地上。
再後來的我就沒有印象了,我只知道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醫院裏,我一動感覺全身都疼,我醒過來的時候看見宗明顏在旁邊守着,我感覺口很渴,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有些困難,宗明顏注意到我醒了,看向我問我說:“你是不是想喝水?”
我抿了抿嘴唇,點了點頭,他倒了一杯水扶着我給我喝下,我感覺清甜無比,喝完之後我感覺嗓子潤了一些,問他說:“是你救了我。”
宗明顏卻說:“不是,我們沒有找到你藏身的地方,後來才知道是在一個廢倉庫的地下室里,而且那裏有兩層地下室,我們找到了第一層地下室,卻沒料到下面還有一個地下室,你就被關在了下面,我們一共去了兩次都和你擦肩而過。”
宗明顏既然這麼說那麼是誰把我救出來的,那個出現的人我感覺好像有些熟悉的感覺,可是又不知道是誰,我問:“那麼是誰把我救出來的?”
宗明顏說:“你什麼也不記得了嗎?”
我搖頭說:“我只記得我看見了他進來解開了我的繩索,再之後的我就記不起來了,我以為那個人是你。”
宗明顏說:“不是我,我們以為是你自己掙扎着爬出來的,找到你的時候你已經在廢棄的倉庫外面了,值守的警員發現了你,才把你送到了醫院。”
我問:“沒有發現其他人?”
宗明顏搖頭,他說:“只是……”
我見他神色不對勁問說:“只是什麼?”
宗明顏卻說:“還是等你好些了讓隊長和你說吧,你現在身體還很虛弱,不過沒有什麼大的毛病,很快就會好。”
我發現自己沒有穿衣服,身上纏着紗布,而且一動身子就一陣刺疼,我問宗明顏說:“我的背怎麼這麼疼?”
宗明顏欲言又止,還是說:“綁架你的人在你背上劃了三道傷口,但是奇怪的是又幫你做了止血,似乎並不想要殺你,否則將近三天的時間你早就失血過多死亡了,絕不會是現在的這個模樣。”
我疑惑地問:“三道傷口?”
宗明顏說:“像是羅馬數字的‘Ⅲ’,但這也只是我們的猜測,具體的還要問過了你之後才能確定。”
我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在宗明顏和我說起這個數字的時候,我腦海里忽然浮現出了另一串數字,而且每一個數字都很清晰,我一下子就念了出來——9462598。
宗明顏聽見我忽然念了一串數字出來,有些就驚訝地問我:“剛剛你念的是什麼?”
我也狐疑地看着他,然後又放慢語速念了一遍,我看着他說:“這串數字,是當時現場的牆上留下的,我怎麼忽然就記起來了。”
宗明顏聽了看着我,但我能感到他眼裏的驚異神色,然後我問他:“那個被屍體咬過的警員醒了沒有,關於這串數字你們找到線索了沒有?”
宗明顏遲疑了兩秒,似乎還沒有從我剛剛的情景中回過神來,然後他和我說:“這個警員還在昏迷,不知道是什麼緣故,他沒有醒這串數字根本沒有任何線索可言,我們找不到任何和這串數字相關的東西。”
宗明顏說著這些話的時候,我的心思卻並沒有在他的話裏面,我的腦海里而是想起了一個人,一個好像忽然就存在了的人。
宗明顏見我出神,問我說:“你在想什麼?”
我說:“你們難道就沒想過這是一個警號嗎,我記得我在警局的時候好像見到你們的制服上會有警號,好像也是一串數字?”
宗明顏看着我,他似乎並沒有這樣想過,我說:“無論周桐城還是昏迷的警員,他們都是警員,既然確定了那串數字是他們之一留下的,那麼為什麼會是一串這樣匪夷所思的數字,如果他們留的是一個警號呢,一個警號對應一個警員,他們一定是發現了什麼,所以才留下了這串數字。”
宗明顏說:“我這就讓人去查。”
之後他打了一個電話,是打回警局的,他讓負責的警員查下這個警號,那邊說要一些時間,他就掛了電話。掛了電話宗明顏和我說:“如果這真是一個警號的話,那麼他不是警員,而應該是監獄勞教系統的人,他告訴我一般警員的警號是六位,而監獄勞教系統的才是七位,如果這串數字真的對應着一個人的話,那麼這件事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我感覺現在思緒很亂,好像有很多的線索在腦海里碰撞,可是真當你要去抓住一條線索的時候,又發現好像什麼都沒有,就像剛剛腦海里忽然浮現出來的那個人,只是靈光一閃就再也記不起來了。
再之後警局那邊給了回應,說是按照宗明顏給的數字查了,這的確是一個警號,但是已經棄用了,用這個號的是一個獄警,不過三年前獄警死了,後來這個警號就被棄用了。
宗明顏問獄警是怎麼死的,叫什麼名字,那頭說死因不明,具體的情況要去調檔案來看,只知道他的名字叫崔雲邊。
宗明顏說:“這事恐怕得靠隊長來弄,畢竟隔了系統,而且要調看檔案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隊長說過會兒會來看你,到時候再和他說這個事。”
伏紹樓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半小時之後的事了,他來了之後問了我情況,之後宗明顏和他悄悄地說了這個事,他聽了神色凝重,於是坐到了我旁邊問我:“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或者是知道了什麼線索?”
我搖頭:“我只是忽然想到了這一層。”
伏紹樓說:“不對,你這不是忽然想起,或許你這次被綁架就和你剛剛想起的東西有關,兇手綁架你,卻不傷害你,反而在你身上留下更多線索,他為什麼要這樣做,而且你一定是受了某種暗示,所以才能在醒來的時候說出這些線索來。”
我只是看着伏紹樓,他思索了一陣,之後又恢復了尋常神色和我說:“你現在先養好身體,後面的事等你好了再說。”
他雖然沒有明說,但是之後就急匆匆走了,應該是去做調看檔案的事了,畢竟這是一條非常重要的線索。
也就是在看着伏紹樓的背影的時候,我忽然感覺自己的頭悶了一下,然後就猛地想起迷糊當中救我的那個人和我說的一句話來,他說:“你好好想想那晚發生的事,有一個人被藏起來了,你見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