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一起來打雪仗
這場初雪來的毫無預兆，就像彗星一般突然出現，給這座飽經風霜的四方城帶來了久違的雪景。
燕京常乾燥，往年就是下雪，也不會下這麼大——天知道昨天晚上雪下的有多大，在地上積成了厚厚的薄冰。
而且，下了一整夜后，雪花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反而愈演愈烈。
降臨到這個地球上，小傢伙還是第一次看見雪，立刻就被美麗的雪景給深深住了，她已經堆了一個小雪球了，還要堆一個大雪球，當雪人的身子。
大雪球堆起來需要時間，球球一個人堆不起來，於是張凡幫她一起堆了。
她身上穿了厚厚的羽絨服，所以不擔心會冷，但是一雙小手卻是暴露在外，加上摸多了雪，早已變得通紅。
小傢伙卻是絲毫不在意，依舊紅着手堆着雪人，就是冷了，也是把小手放到嘴邊哈兩下暖氣，接着繼續堆。
張凡在一邊並沒有因為球球凍紅了而阻止她，而是和她一起堆雪人。小傢伙難得看一場雪，就讓她玩得盡興一些吧。
南方少雪，就是下雪，也不會像燕京那樣下的這麼大。
不止球球，不遠處還有一對情侶，還在歡快的玩着打雪仗，而他們的年齡已經二十多了。連二十多的人看到下雪都這麼興奮，更別說小孩子了。
老舍先生曾在著作《老舍文集》中寫過一篇關於燕京的雪的文章，裏面有句話這麼寫：一下雪，燕京就變成了北平。
燕京和北平，看似是一個地方，讀起來，也有些怪異。但這就是老舍先生的用詞高明之處。
雪是最優雅的畫家，將燕京和北平完美的分化開來，下雪前，是燕京，下雪后，卻是北平。
整個北平都在等雪，就像一個初戀的少女等待着男友，生怕他不來，又怕他亂來。
球球堆雪人堆的很認真，而她的的小腦袋充滿幻想，所以堆出來的雪人也是歪歪扭扭的，可是這並不妨礙球球的興緻。
她左顧右盼，似乎在尋找什麼，忽然，她眼前一亮，發現地面上的兩個小石子，撿起它們，塞在雪人的頭上。
於是，雪人就有了眼睛。
做完這些，小傢伙滿意的點點頭，大聲說道：“這是粑粑！”
“粑粑，粑粑，快幫我拍張照片，我要跟粑粑雪人合照！”球球回過頭來眯着眼睛朝張凡笑了起來，步伐輕盈，蹭蹭跳跳。
“好。”張凡掏出手機，對着球球和雪人張凡拍了一張照片。
“茄子！”球球開心的喊道，站在雪人旁邊，一大一小，顯得格外可愛。
她就像雪中的小精靈，古靈精怪，又調皮可愛。
張凡看着照片笑了起來，想了想，他把這張照片當成了屏保。
“嗯？”
忽然，他眼神一凜，定睛一看，發現照片里還照進去一個熟人。
一個女人。
她就這麼靜靜的站在路邊，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看着街邊的自己和球球。馬路上車來車往，經常能遮住她的視線，但是她也會轉移視線，換一個位置觀望。
她站着的地方，一片安靜，所有路人，都會抬起頭來詫異的看她一眼，因為這個女人，美的自然，美得讓人仰望，就像月宮的仙子，清冷而遙遠。
你覺得她很美，但是又不知道怎麼形容，因為語言都是蒼白的，不足以形容她的美。就是這種感覺。
穿着一件黑色經典宮廷風格的風衣，風衣的衣擺，一直長到膝蓋位置，裏面是一條黑色的皮裙，外面風很大，但是兩條修長的長腿卻這麼暴露在外，絲毫不覺得冷。
上身是一件簡單婉約的白襯衫，襯衫衣擺扎進皮裙里，頭上戴着一頂白色的宮廷禮帽，禮帽之上，還插着兩根長長的白色羽毛，遠遠望去，她身上帶着濃烈的宮廷貴族氣息，和這個平凡的世界格格不入。
她就這麼靜靜地站在路邊，也不說話，寧靜淡泊，臉上帶着淡笑，不失禮貌，卻拒人千里之外。
張凡眉頭皺了起來，心裏暗道，這個女人怎麼在這兒？
察覺到了張凡的目光，女人也不在街對面觀望了，朝他恬靜一笑，邁着鋒利的高跟鞋，朝對面走來。
她所過之處，來往的行人都會紛紛側目，就連不遠處打雪仗的情侶，也不打了，男的還做着扔雪球的動作，可是手裏的雪球，卻怎麼也扔不出去，頭扭得快和肩膀一百八十度了。
啪——
一個雪球飛了過來，狠狠砸在男人的臉上，頓時被砸得一片通紅。
對面的女朋友氣鼓鼓的瞪着他，又撿起一個雪球扔了過去。
這一幕張凡看在眼裏，等秦暮雪走到自己身邊時，他聳聳肩無奈的說道：“你總是那麼的引人注目。”
“習慣了。”秦暮雪淡淡的說道。
張凡尷尬的摸摸鼻子，同樣的話，從不同的人口裏說出來，就會顯得自戀，可是從這個女人嘴裏說出來，卻是天經地義一般。
“你怎麼在這兒？”張凡笑着問道，同時，往四周張望了一下。
秦暮雪在這兒，就說明秦家的護衛也在不遠處。
秦暮雪含笑着說道：“瑞雪兆豐年，燕京好不容易下一場雪，我當然也要出來看看了。”
言罷，她就朝球球走去，笑着摸摸球球的頭，說道：“小傢伙，在堆雪人嗎？”
“暮雪姐姐好。”球球甜甜的笑了起來，說道：“這是粑粑哦。”
“堆的真好。”
和球球打過招呼后，秦暮雪又轉過頭來看向張凡，說道：“我本來要去拜訪一下朋友的，但是路上堵了。”
到現在，這個女人才說出她來這裏的原因。
張凡笑着說道：“既然堵了，那就不去。”
“燕京難得下雪，所以我想到處走走，看看下雪的燕京是怎麼樣的。”秦暮雪抬起頭來，看着周圍的景色說道。
當整個世界都是白色的時候，心境是很空靈的，心無旁騖。
兩邊的樹枝上，都掛着沉甸甸的積雪，風一吹，積雪就簌簌的往下掉。
掉在秦暮雪名貴的風衣上、手上，她都沒有將雪弄掉，而是如獲至寶的捧在手心細細端詳，很快，她的臉上露出了孩子氣一般的笑容。
“天吶，她竟然天真的笑了。”張凡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認識秦暮雪以來，似乎還是第一次看見她臉上帶着天真無邪的笑容。
她伸出一隻手，手掌攤開，等待一朵朵雪花落在她的身上、她的手心裏，在漫天雪花中，她輕盈的轉動起來，裙擺亦跟着旋轉，長發飛舞，就像雪花仙子一般純潔無垢。
秦暮雪在看雪，而張凡在看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也。
“要不要一起打雪仗，像那對情侶一樣。”望着眼前美如畫的一幕，張凡忽然起了一股衝動，這麼問道。
“打雪仗？”秦暮雪愣了一下，停止在風雪中旋轉，回過頭詫異的看了不遠處的那對情侶一眼。
兩秒后，她燦爛的笑了起來：“好啊。”
“好啊好啊，打雪仗，我們一起來打雪仗！”小傢伙聞言，也是高興地拍起手來。
“怎麼打？”秦暮雪問道。
“你不會？”張凡驚訝地看着她。
“我從來沒打過雪仗。”秦暮雪坦然的說道，可能覺得太沒面子了，於是她又補充了一句：“但是我看過別人打過，在我五歲學經濟學的時候。”
“……”
張凡倒是有些可憐起這個女人起來了。
在別人享受童年的時候，她卻要學習那些煩人的經濟學、投資學，還有她自己喜歡的武道。
她很忙，忙到根本沒時間玩耍。
“我教你。”張凡笑着拉起秦暮雪的手。
自己的手被抓住，秦暮雪皺了皺眉，掙扎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放棄了抵抗，任由張凡抓住她的手。
“你要這樣，把地上的雪撿起來，揉成團，然後朝別人砸去。”張凡示範了一下，手裏多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雪球。
聞言，秦暮雪立刻點點頭，說道：“我懂了。”
“那就開始吧，我一個人一組，你和球球一組。”張凡笑道，很快站到了秦暮雪和球球的對立面。
“好。”秦暮雪立刻在地上撿起一個雪球，朝張凡砸去。
張凡靈敏一躲，就躲過了秦暮雪的雪球。
“打他，快打他。”見自己打偏了，秦暮雪立刻着急的對球球說道。
小傢伙也撿起雪球，奮力朝張凡砸去。
然而，還是被張凡躲過了。
“砰！”
張凡從地上撿起一個雪球，第一次就擊中目標。
就這樣，秦暮雪絕美的臉上就多了一個雪球，砸得雪花滿臉都是。
秦暮雪的臉頰火辣辣的疼，她一把抹掉臉上的雪，想了想，認真的對張凡說道：“不許砸我的臉。”
“行。”張凡爽快的答應，又撿起一個雪球，砸中了秦暮雪。
“……不許砸我的胸——”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張凡尷尬的笑着道歉，同時扔出了手裏的雪球。
當第三次擊中時，秦暮雪低下頭，看着兩腿中間濕漉漉的一片，她面無表情的臉色，也終於浮現了一絲怒氣。
“張凡，我和你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