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樹咚
“簡簡,我們走!”
郁封河親昵的去攬簡如約的肩膀,卻被她嫌惡的揮了開來。
“別碰我!”
段郁承上次丟給她的那些照片像噩夢一樣的纏着她。
不管那些照片的真假,也不管郁封河是不是當年的那個人,他的每一次觸碰,都叫她毛骨悚然。
她這幅抵觸的模樣叫郁封河眼眸漸冷,只是嘴角的笑依舊勾着,“好了,我不碰你,只是錯過今晚的飯局,你會後悔的!”
郁封河故意賣關子。
但簡如約絲毫沒有興趣,只想趕快從這裏離開。
下一秒,她聽到郁封河說,“聽說今晚何成浩會出現呢……”
一聽到這個名字,簡如約的雙腳不自覺的停住了。
她轉過身,面無表情的看着郁封河,“你怎麼知道?”
郁封河修長的眉一挑,慢慢的走到了簡如約的身邊,看着她戒備的眼神,幽幽的開口,“當然是因為有人告訴我的呀……”
明知道這是簡如約一直在調查的事情,郁封河偏偏拿着引誘她。
可簡如約也不是好騙的。
“不去!”
如果她想去,完全可以無視段郁承的反感,死纏爛的跟着她。
她不想和郁封河有任何的交集。
見簡如約不為所動,郁封河便道,“那真是可惜,何成浩這種有今天沒明天的人,說不定你永遠都見不到他,也永遠不會知道睿達破產的內幕了!”
聞言,簡如約微微挑眉。
郁封河卻笑着說,“相信我,錯過了……你會後悔的!”
簡如約避開了郁封河搭過來的手,說,“告訴我地方,我自己開車過去!”
“既然小簡簡開車的話,那順便載我一下好了!”
郁封河臉皮厚,見招拆招,簡如約既然要去見何成浩,暫時就不能撕破臉。
晚上的飯局在鎏金。
簡如約到的時候,段郁承已經到了。
他深沉的目光不經意的掃過簡如約,落在了她身後的郁封河身上,“四哥,你來晚了!”
“和小簡簡在一起,難免會耽擱一些時間!”他說的理所當然,一副和簡如約很親密的態度。
可就在郁封河準備去拉簡如約以示親密的時候,她避了開開,坐在了距離段郁承最遠的位子。
段郁承將這一切看在眼裏,面上波瀾不驚,但放在桌面上的雙手卻不自覺的攥緊。
“段總,待會……”
高遠本以為郁封河只是隨口說說,沒想到他真的把簡如約帶來了,待會若是何成浩來了,那場面……
“沒事。”段郁承淡淡開口。
他們落座不到五分鐘,門口便傳來了敲門聲。
緊接着,一道爽朗的男聲傳了進來,“段總和郁總今天一起請客,難得難得啊……”
但他的聲音在看到簡如約的時候微微頓住,“這位不是簡總嗎?”
“趙總好!”簡如約起身,笑道。
這位是前甬發的高層趙良安,四十多歲,人有點發福,但面善,所以並不顯油膩。
趙良安看了看段郁承身邊的郁封河,又看了看郁封河旁邊的簡如約,眼神有些微妙。
簡如約和段郁承交往的事情不是秘密,可現在她卻和郁封河坐在了一起,這關係,實在叫人玩,但趙良安知分寸的什麼都沒有說。
“真是好久不見了,現在在忙什麼?”
這話,是趙良安問簡如約的。
旁邊的郁封河卻替她回答了,“簡簡今天就是過來隨便吃點東西,趙總就不要刨根問底了!”
趙良安臉色微頓,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是我老趙糊塗了,自罰三杯自罰三杯!”
話音一摞,趙良安就給自己倒了三杯酒,灌了下去。
他杯子還沒有放下,門口又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緊接着,一陣低沉的叫人頭皮發麻的聲音傳了進來,“這局還沒開始呢,老趙這個酒鬼就開始喝了!”
明明是調笑的話,但他的話音里絲毫感覺不到笑意。
無端的,簡如約的神情緊張了幾分。
“別害怕,有我在!”郁封河在簡如約不注意的時候湊了過來,輕聲道。
簡如約躲了一下,避開了他。
郁封河不覺得尷尬,還衝段郁承笑了笑。
段郁承看都沒有看他,一張臉瞧不出情緒。
這廂暗波涌動,那邊包廂的門已經從外面推開了。
看到來人,簡如約暗暗心驚。
京城葯監局的局長,權有為。
但叫簡如約震驚的還在後面,權有為的側後方站在靦腆害羞的寧雪。
“權局——”
一時間,包廂里都是此起彼伏的“權局”,段郁承和郁封河也都起身去迎了,簡如約跟着他們站了起來,輕輕喊了一聲,“顧總”。
她的聲音很小,如果不注意聽根本聽不見,何況包廂裏頭都是人,可就在她話音落下的瞬間,權有為如針芒般的視線射了過來。
他的聲音帶着幾分疑惑和探究。
“這位小姐是……”
此言一出,簡如約渾身一綳,她猶豫着要如何回答,旁邊的郁封河半個身體擋在了她的身前,挑着狐狸眼,笑眯眯的開口,“這是我的准女朋友!”
“准?”
郁封河眨了眨眼睛,笑,“因為還沒有追到手呀!”
權有為深深的看着郁封河,彷彿在探究他話里的真假。
但郁封河這人,狐狸做久了,真心假意誰都分辨不清,權有為也看不出個所以然。
一時間,包廂的氣氛有些緊張。
“權局,寧小姐還穿着高跟鞋呢,大家都做,別站着了!”段郁承的目光若有似無的掃過寧雪,看着權有為說。
權有為抬了抬眼皮子,輕笑了一聲,“我這還是第一次知道,段總如此憐香惜玉,要不把……”
不知道是不是簡如約的錯覺,簡如約覺得權有為刻意在她的臉上看了一眼,然後繼續剛才的話,“要不今天晚上就讓寧雪來陪段總!”
包廂裏頭只有兩個女人,如果權有為把自己帶來的人送給了段郁承。
那他的目的只有一個,便是簡如約。
簡如約頂着那如附骨之疽一般的視線,心裏直打鼓。
到現在,她要是還不知道郁封河帶自己到這裏的目的,那就真的太蠢了。
只是,郁封河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惹怒段郁承?
就在她猶豫着如何將權有為的注意力轉移開的時候,從進門一直沒有出聲的寧雪突然上前,沖權有為甜甜的開口,“我聽人講這鎏金還養着一個戲班子,您不是最喜歡聽戲嗎?今天讓段總他們安排一下!”
聞言,權有為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終於不再盯着簡如約了,他看着段郁承說,“這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呢!”
“不知道權局喜歡聽什麼戲?”段郁承從容不迫的開口,只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眼底的深沉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段總隨便安排吧!”
語落,權有為才坐下來。
眾人頓時鬆了一口氣。
其實硬碰硬,權有為奈何不得段郁承。
只是,權有為只要還在那個位子上一天,他便有拿捏別人的資本。
跟這樣的人一起吃飯,觥籌間都是無形的刀光劍影。
簡如約握着筷子,聽着他們說著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食不知味。
而且飯局過半,遲遲不見何成浩的身影。
簡如約看了一眼郁封河。
郁封河小聲的說,“稍安勿躁。”
簡如約不喜歡權有為有意無意的打量,抿着唇低聲說,“我出去一下!”
她一出去,權有為就示意寧雪出去了。
一看這情形,郁封河意有所指,“寧雪這些年越來越紅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郁總何出此言?”權有為輕挑眉,問。
郁封河笑,“聽話呀!”
“怎麼,郁總這是怕寧雪把簡小姐怎麼樣嗎?”權有為臉上是笑着的,但眼神里可沒有絲毫的善意。
“權局做事一向光明磊落,這種上不了檯面的手段……丟份兒!”郁封河低低的笑了一聲。
這話堵的權有為一時無話。
而就在這時,高遠的電話響了,他看了一眼,對段郁承說,“是老太太!”
這話聲音不大,但在座的人肯定都聽到了。
“出去接!”段郁承不耐煩的開口。
高遠滿含歉意的頷首,然後離開了包廂。
他離開沒多久,趙良安的手機又響了。
他看了一眼號碼,對眾人說,“人到了!”
“既然到了,就讓他上來!”
幾分鐘后,一個黑衣保鏢帶着何成浩出現了。
去年,何成浩還是一個大腹便便,油膩的中年男人,現在,他瘦脫了形,顴骨高高的凸起,雙眼無神,頭髮油剌剌的打着結。
很明顯,他苟且偷生,過的並不好。
何成浩一看到包廂里的人,眼睛瞪的圓鼓鼓的,嚇的半天都沒有說話。
“怎麼,何總這是啞巴了?”
權有為一出口,何成浩就嚇的抖了抖。
“權局……求求你放過我,看在我當年把寧……”
何成浩當年調教了寧雪,輾轉轉轉這才到了權有為的手上。
且不說寧雪在權有為心裏的分量,只要權有為還在上面,這種話就說不得。
何成浩話還沒有說完,挾制他的保鏢就在權有為的示意下,強制的給他灌了一杯酒。
頓時,何成浩嗆的面紅耳赤。
權有為高高在上,慢條斯理的問,“何總,這酒好喝嗎?”
何成浩劇烈的咳嗽着,根本無法說話。
“不說話,那就是默認了……那就請何總繼續嘗嘗,等什麼時候嘗出了味道,我們再談正事!”
何成浩被權有為的保鏢灌了一瓶五十八度的白酒,整個人就渾噩的倒在了地上。
“權局……對不起……是我錯了!”
權有為慢慢的走到了何成浩的面前,一腳踩在了他的指骨上,溫聲道,“何總何錯之有啊?”
何成浩疼的齜牙。
他當初跑了,就想到了有一天會被權有為抓住。
只是,他沒有料到權有為會變態成這樣。
“我……我不應該檢舉你……”
“還有呢?”權有為慢悠悠的問。
何成浩疼的乾嚎了一聲,哆哆嗦嗦的說,“不應該……找水軍……黑……黑寧雪……”
“呵……何總要是早說實話,何苦受這一頓罪!”
權有為無視何成浩疼的緊皺的五官,好整以暇的站了起來,一副哥倆好的語氣,“我們也好久沒見了,何總,請坐!”
何成浩此時哪裏還有力氣站起來,踉踉蹌蹌都沒有爬起來。
最後,是權有為的保鏢像拎狗一樣的將何成浩摁在了椅子上。
他鼻青臉腫,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
權有為不解恨,還欲想法子折磨何成浩。
“權局!”
段郁承喊了一聲權有為,不緊不慢的說,“別因小失大!”
權有為雖然明面上兩袖清風,清正廉潔,是人人稱道的儒雅公僕,但背後卻是個貪圖利益,睚眥必報的真小人。
“既然段總替你求情,今日我就放過你!”
“謝謝權局,謝謝段總!”何成浩戰戰兢兢的開口,顫抖着從髒兮兮的羽絨服內口袋裏掏出了一個方形的黑色U盤。
“這……這個是長通生產谷安素的證據。”
聽到這句話,眾人的眼皮子皆是一顫。
但何成浩隨後又緊緊的攥住了那支U盤,瞪着眼睛看向權有為,“你們可以拿走,但必須要護我周全!”
“我……我不想死!”
長通的人連段郁承都敢殺,殺他一個何成浩就跟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只是,何成浩早就料到了自己的下場,所以提前跑了。
可現在,長通的人快要找到了他,無可奈何,他便給權有為打了電話。
但何成浩這人疑心重,他又怕權有為弄死自己,所以又給段郁承和郁封河兄弟打了電話,最後一個電話,他打給了趙良安。
這四個人,相互制衡,或許他的命還能留的久一點。
可現在,何成浩卻有點後悔告訴了趙有為。
果然,趙有為在聽了他的話之後,說,“那要看你的東西有沒有價值了!”
說話間,權有為的那個保鏢拎上來了一台筆記本電腦。
很快,U盤裏的內容就出來了。
裏面除了和長通有過合作的公司,還有一張谷安素的早期配方。
這張配方里,不僅含有二乙酰嗎啡,而且嚴重超標,與其說這是一種鎮痛葯,不如說是包裹着藥品外衣的毒-品。
段郁承藏在袖子的手緊緊的攥着,面上卻不動聲色,“這種東西口說無憑,你怎麼能證明它就是長通的?”
“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長通的舊工廠找,那地底下可是別有洞天!”
在座的這些人,在京城都不是普通人。
可他們在京城這麼多年,都從來沒有聽說過長通舊工廠的地底下還有東西。
段郁承想到前些日子收到的短訊,一直找不到線索的事情也終於有了一些頭緒。
灰鼠人已經到了京城,不僅沒有藏起來,而且活動頻繁,可偏偏,他們找不到藏身之處在哪裏。
如果地面上沒有。
那就在地底下了。
儘管心裏百轉千回,可段郁承面上神色不變,對權有為說,“那之後的事情,就麻煩權局了!”
如今正趕上換屆,權有為如果還想保住自己的位置,眼下這個就是最好的機會。
這麼大的一起案子,權有為如果破了,不僅不會降,反而會升。
“放心,既然這件事我知道,便不會袖手旁觀!”
“既然如此,那最好不過了……你們慢慢聊,我出去一下!”一直沒吭聲的郁封河突然說。
權有為看了一眼郁封河說,“郁總這是要出去找人了?”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半個小時也算好幾天了!”郁封河勾唇笑着,舉步離開了包廂。
他離開后,段郁承對權有為說,“顧總,段某有個不情之請!”
段郁承剛剛給了他這麼大一個人情,權有為就算不樂意也得同意。
“段總,請說!”
“讓寧雪和您的人把簡如約給放了!”
聞言,權有為神色一僵,眼神里劃過幾分不情願,卻裝着明白裝糊塗,“段總哪裏話,我什麼時候動過簡小姐了!”
“那是我多慮了!”段郁承面無表情的開口。
權有為笑了笑,“我看你們倆兄弟這事比聽戲有趣多了,今兒個戲就免了吧!”
這話說的着實難聽。
段郁承冷着臉不吭聲。
權有為一副你能耐我何的模樣。
看氣氛又有些僵持,趙良安起身出來打哈哈,“我看正事談的差不多了,大家喝酒吧!”
段郁承斂眉,“權總,喝酒。”
十幾分鐘后,寧雪回來了,柔柔的笑着說,“簡小姐喝多了,郁總送她回去了,叫我跟大家說一聲!”
“我還以為以郁總的性子不會喜歡上什麼人呢。”權有為打量着段郁承,若有所指。
段郁承握着酒杯的手無端發緊,淡淡的說了一句,“誰知道呢!”
這一頓酒,喝到了晚上十一點。
走出鎏金的時候,段郁承腦袋發漲,胃裏難受的很。
“段總,您要不要緊?”高遠看着段郁承出來,忙從車裏跑了出來。
段郁承揉了揉太陽穴,低聲道,“人回去了嗎?”
高遠一愣,半響才意識到段郁承是在問簡如約。
“一個人回去的!”
聽到這句話,段郁承胸口的悶澀散開了不少。
“嗯,回去吧!”
“淺水……”段郁承本來想說回“淺水灣”,但說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他嘴角勾出一抹自嘲的笑,“鳳回里。”
“是。”
一個小時候后,車子開到了鳳回里。
“段總,到了!”
聽到高遠的聲音,段郁承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外面的路燈昏昏暗暗,在這深冬看起來寂寞又冷清。
“車子你開回去吧!”
說著,段郁承就下車了。
“我送你進去!”
“不用!”
段郁承拒絕了高遠,一個人沿着青石磚往回走。
夜裏的風很大,吹的他腦袋有些昏沉,但腳下的步伐看起來穩穩噹噹。
走了十來分鐘,段郁承才走到了家門口。
只是,在他抬眸的瞬間,眼神倏地頓住了。
高大的桂花樹下站着熟悉的身影。
“簡簡——”
段郁承不確定的喚了一聲。
簡如約慢悠悠的從樹蔭下走了出來。
她在這裏的寒風下站了兩個多小時,因為太久沒活動,走路的時候姿勢有個僵硬。
“你怎麼了?權有為他做了什麼?”段郁承大步走了過來,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上下細細的檢查。
看着男人慌張擔心的模樣。
簡如約心裏不是滋味。
她凍的發白的唇微微翕動,輕聲問了一句,“段郁承,你在擔心我嗎?”
段郁承身形一怔,鬆開了簡如約。
他後退兩步,拉開了彼此的距離。
簡如約看着他的舉動,心裏彷彿被人用針扎了一下。
她咬了咬唇,將喉嚨間的哽咽吞了回去,說,“今晚謝謝你!”
“我並沒有做什麼!”段郁承移開了視線,冷冷的開口。
“既然不是你段總的意思,那就是高特助的意思了……那我改天去謝謝他!”
說著,簡如約就要轉身離開。
“你打算怎麼謝他,在他們家門口守着嗎?”
酒精上腦,沒經過大腦的話就脫口而出。
簡如約咬了咬牙,轉過身來,一步步的逼近段郁承。
段郁承喝了酒,雖然還沒有到醉的時候,但也不是很清醒,他皺着眉後退。
“怎麼,簡小姐惱羞成怒了?”
“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簡如約不說話,步步緊逼,直到將段郁承逼在了剛才她站的那顆桂花樹下。
去年,她就在這課樹下,被段郁承奪去了一顆真心。
如今,兩人卻這樣狼狽收場。
或許是四目相對時的情不自禁,亦或者着是彼此身體的吸引。
簡如約學着段郁承當時的模樣,推搡了他一把,將他抵在了樹榦上,她的力道一點都沒有守着,段郁承撞的後背發疼。
“簡如約,你要做什麼?”
簡如約雙手撕住了段郁承扯開了領口的襯衫,踮起腳尖狠狠的咬住了他的耳垂,一副女流氓的口吻,“當然是做你呀!”
她說來就來,咬着段郁承的耳垂一路向下。
她又啃又咬,將這些天的憤怒和委屈悉數發泄在了唇齒間。
段郁承被她鬧的氣息不穩,猛的用力掀開了簡如約,擰着眉低吼,“你瘋了!”
“對,我瘋了,你不是說我人盡可夫嗎?現在我就讓你試一試?”
說著,簡如約撲在了段郁承的身上,一口咬住了他的喉嚨。
本來,以她心裏的火,她絕對要斷段郁承的脖子。
可當唇觸到溫熱的皮膚,被熟悉的味道侵襲的時候,她便下不了口。
簡如約向下,隔着襯衫咬住了段郁承的鎖骨。
疼痛叫段郁承昏沉的大腦清醒了幾分。
看着女人不斷發顫的脊背和哆嗦的雙手,他雙手就像是被人抽幹了力氣一樣,無法推開她。
沒了段郁承的阻攔,簡如約便無法無天。
可當她挑起了段郁承的火時,卻乾淨利落的退了開來。
抹了抹嘴角沾染的血漬,她笑的冷艷而又決絕,“段郁承,我們兩清了!”
她轉身離開。
段郁承卻一把拉住了她,將人扛在了肩膀上。
當簡如約被扔在鳳回里的床上時,她的腦海里出現了三個大字,“分手p。”
在段郁承面前,簡如約向來沒有原則可言。
這一次也不例外。
他們像兩個得了皮膚饑渴症的人一樣,身體一旦碰上,便捨不得分開。
簡如約仰面躺着,看着自己身體上方揮汗如雨的男人,心裏又疼又軟。
“關燈!”她說。
只要看不見對方,她才敢將自己所有收斂的感情毫不顧忌的釋放出來。
黑暗裏,她伸手勾住了段郁承的脖子,深深的吻住了他。
最後,當兩人精疲力盡的倒在一起的時候,簡如約吻了一下段郁承的耳,輕輕的開口,“段郁承,我們分手吧!”
聞言,段郁承身形一僵。
但他沒說任何話。
房間一片漆黑,兩人看不清彼此的眼神,但空氣里涌動的曖昧和情-潮像是被凍結了一樣,無聲無息,寒冷入骨。
不知道是誰先給了暗示,兩人再次滾在了一起。
這一次,他們沉默着,像是兩個啞巴一樣。
但他們的纏綿卻比任何一次都要瘋狂,恨不得立刻死在對方的身體裏。
這一場情事,持續了很久。
久到兩人的身體都麻木了。
沉寂之後,兩人都沒有動,貼着彼此的身體,感受着對方的心跳。
牆上的掛鐘發出滴答滴答的響聲。
簡如約聽着那撥動聲,想着等它響到一千下的時候自己就離開。
可最後,不知道過了多少個一千下,她還沒有動。
直到窗外慢慢亮起了光,她才掙扎着從段郁承的身體起來。
可段郁承的胳膊猛的扣住了她。
簡如約抬起胳膊撐在了段郁承的身側,她盯着段郁承的眼睛說,“我走了!”
段郁承沒動,卻不說挽留的話。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簡如約的手臂都麻了。
閉了閉眼睛,她用力的推開了段郁承,翻身從床上爬了起來。
簡如約的衣服昨晚撕的不成樣子了,但好歹外面的大衣是好的,她胡亂的穿了一下,然後裹上了大衣。
可在要走的時候,她微微頓住了腳步。
窗外晨曦漸濃,簡如約吞了吞口水,對段郁承說,“馬上要到三月了!”
他們曾經約定過要在三月去旅行。
她答應過爺爺,要帶段郁承去老宅給他看看。
第一件事,她記得,段郁承肯定也沒有忘。
第二件事,是她一直要找機會跟他講的。
但現在看來,這兩件事終究要成為遺憾了。
“對不起!”
床上的段郁承沉聲道。
簡如約背對着他,彷彿聽不懂段郁承話里的深意,笑着說,“我答應過爺爺在華嚴工作到三月份。”
“我……終於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了。”
去年,顧長毅生日那次,段郁承給她送了漂亮的禮服和鞋子,本來她準備在宴會結束后帶段郁承去舞蹈室,給她跳一段自己最喜歡的驚鴻舞。
可後來,被顧若涵一攪和,驚鴻舞沒跳成。
往後,更不會有機會了。
吸了吸鼻子,簡如約說,“段郁承,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