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食堂老闆
文青是種病，得治！
楚磊卻寧願自己病入膏肓，至少，還能充一充文化人。
在這個看臉的時代，充當一股清流。
“小磊，好冷！”老道士突然抱緊了胳膊，低聲說道。
楚磊也感覺到了。
他放下手機，探出頭，看向前後。
原本還算密集的街道上，此時冷清的一個人都沒有。
沒有人，都是鬼！
街頭，街尾，有一個個鬼物，麻木而孤獨的走來。
如果再配上那妖艷的彼岸花，稀薄而無法穿越的陰泠霧。
這條路，就成了黃泉路。
那開在衚衕里的食堂，也就成了地獄的門戶。
衚衕里亮起了燈，燈下是一扇虛掩的木門，那些在街上晃蕩的孤魂野鬼，一個個走入門中。
老道士已經在眼睛上滴了牛眼淚，此時看到那些鬼物，湧入門裏，不由得有些吃驚。
“他們這是……”
“吃飯！”楚磊言簡意賅的說道。
“這裏面有飯店！？”老道士驚奇道。
白天的時候，衚衕里一眼望過去，什麼都沒有，只有牆壁。
怎麼一到晚上，就突然冒出來一間飯店？
“不是飯店，是食堂。”楚磊說著，推門下車。
食堂不大，因為根本不會擠。
裏面的“客人”就算一個挨一個，也不會有人喊，“誰踩我腳了？”“誰摸我屁股了！”……
大家死後都是體面人，很安靜，也很守規矩。
不過，當楚磊和老道士進來后，他們就不規矩了。
甭管是正在排隊的，還是已經吃上飯的，全都扭轉過頭，直勾勾的盯着楚磊二人。
被這麼多鬼盯着，饒是老道士走江湖這麼多年，依然頭皮發麻，有些發怵。
“咱們走吧？”老道士扯了扯楚磊的胳膊，低聲道。
“沒事。”楚磊道。
“老闆，兩碗面！”楚磊高聲道。
“來了！”老闆應了一聲，“當”用勺子敲了一下鍋。
這一聲，似乎蘊含著某種震懾力，那些鬼全都慢吞吞的轉過了頭，對付自己面前的湯麵。
食堂的這位老闆，似乎只會煮麵。
無論人還是鬼，都是面。
只不過，有些是拉麵，有些是刀削麵，有些是臊子面……
楚磊拉着老道士找位置坐下，老道士的手還微微有些抖。
楚磊點了根煙，遞給老道士，自己也點了一根。
抽着煙，老道士放鬆了許多，緊繃的麵皮也舒緩了一些，只是，眼神依然警惕。
“真沒問題？”老道士忍不住問道。
“把心放回肚子裏，吃面。”楚磊道。
不知道怎麼的，聞到那各色湯麵散發出的香味，楚磊胃部蠕動，不斷散發出飢餓的信號。
就連那徘徊在眼前的血腥場面，都消失無蹤。
“面來了，趁熱吃。”老闆先給楚磊和老道士煮了面，這才給其他鬼煮麵。
楚磊也不客氣，直接吃了起來。
一天沒吃東西，他也是餓極了。
“小磊，你？”老道士有些驚訝。
在外面什麼都不吃，來了這裏就有胃口了？
“你嘗嘗就知道了。”楚磊含混不清的說道。
老道士吃了兩口，頓時眼睛一亮，也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好吃，真好吃。”老道士邊吃邊讚歎。
老闆看到楚磊和老道士狼吞虎咽的樣子，嘴角微微一翹。這笑容里，似乎別有深意。
連面帶湯送進肚子裏之後，楚磊打了個飽嗝，道:“老闆，有時間么？聊兩句。”
“說吧。”老闆把兩碗面擺在兩隻鬼面前，用圍裙擦了擦手，端着一個保溫杯站在了楚磊面前。
“你這店是什麼情況？”楚磊道，“沒別的意識，就是好奇問問。”
“一個小把戲。”老闆笑道，“白天的時候，我就把店用障眼法遮起來，晚上才開業。我最開始只招待鬼，後來，也招待一些酒鬼、加班的夜貓子……對這座城市來說，那些人，也是孤魂野鬼啊！”
老闆感嘆的語氣，讓楚磊感同身受。
因為，他也是其中的一員。
在中海城奮鬥的外地人，沒有家庭，沒有親人，誰又不是“孤魂野鬼”？
“一開始幫鬼，只是想着得到功德，增加修為。後來，幫着幫着，我就發現我太狹隘了，每個鬼，都有自己的故事。體會這些故事中的人情冷暖，才是最好的修行。”
“紅塵，重在煉心！”
“老闆，你都可以寫本書了，保證比那個芹菜還牛比。”
“說歸說，笑歸笑。有些事，出我口，入你耳，也就算了。要是被道門協會知道了，我這店就開不下去了。”
“道門協會不是個鬆散的組織么？還管的着你？”楚磊有些驚訝。這可是和隊長說的，有些出入。
老闆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別把道門協會看成是一片凈土。”
楚磊目光一閃，若有所思。
“對了，我這次來，是想問問李夢雅的事。”楚磊道。
老闆愣了一下，道:“還真有些奇怪，往常這個鐘點，她早就來了。”
“昨天我走之後，她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沒有，你走了沒多久，她就走了。”
“我能去哪找她？”
“我這裏，只聽故事，其他的，我倒很少打聽。幫不了你。”
頓了頓，老闆問道:“李夢雅，出了什麼事？”
“我懷疑她變成了厲鬼，在向人索命！”楚磊正色道，“如果她出現，老闆你一定要抓住她！”
老闆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道:“能不能先跟我講講？”
楚磊就把自己在學校看見的，還有自己的猜測，都告訴了老闆。
老闆皺了皺眉，道:“如果是這樣，那倒有些麻煩。”
“這個你拿着，如果李夢雅真變成了厲鬼，你不一定能斗過她。”老闆把一個平底鍋遞給楚磊。
“這鍋？”楚磊有些納悶。給李夢雅做菜么？吃了飯菜，心情會變好的？
“拍她！”老闆道，“這鍋跟在我身邊很多年，有些靈性，用來拍鬼的話，很順手。”
楚磊內心是拒絕的。別人都是桃木劍，引雷符，掌心雷……又瀟洒又帥氣。到了自己這裏，居然變成一口鍋，這算什麼？
背鍋大俠！？
可是，看到周圍那些鬼物驚懼而不敢靠近的神色，楚磊咬了咬牙，毅然把平底鍋背在身後。
難看就難看吧，好歹實用！
在這個看臉的時代，我楚磊就是一股“清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