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錦年（六）
老鴇劉媽媽來到夏韻笙她們面前，不動聲色地打量他們二人。
見到夏韻笙，她心中先是在心裏感嘆了一句好一個標緻的小公子。
既然對方好看，她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待看到他耳珠上的小孔，沉住氣將夏韻笙周身細細打量了一番，之後，她的臉色沉了下來，“我這裏不歡迎女客，兩位小姐速速歸去。”女子來逛青樓，不是搗亂么？
文佩不安地看着夏韻笙，沒想到這麼快就被看穿了。現在可怎麼辦？
夏韻笙預料過可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她笑嘻嘻地將一兩銀子塞到劉媽媽手裏，“聽說這千芳閣里美人姣好，歌舞絕妙，我們過來也是來長長見識的，還請媽媽行個方便。”
劉媽媽心想，之前還真沒有女子來逛過，放她們進來確實不合規矩。但轉念一想，她們就是倆文弱的小姑娘，也鬧不出什麼亂子，看在銀子的份上，行這方便似乎也行。
夏韻笙見劉媽媽沒有一口拒絕，知道這就是機會，她又拿出一兩銀子放到劉媽媽手裏，道：“還望媽媽替我準備一壺好酒，請楚腰姐姐作陪。”
出手倒是大方，劉媽媽覺得自己剛才的決定對了。
聽夏韻笙提到楚腰，劉媽媽多看了夏韻笙一眼，小姑娘倒是個有心人，還知道楚腰。
楚腰本名楚瑤，是芳閣最有名的清倌，因她擅長舞蹈，腰肢細軟而得這個花名。
劉媽媽大概能夠理解夏韻笙她們點名要見楚腰的原因，她們身為女子，什麼風情萬種、房中之術精湛對她們都沒什麼用，也只能和楚腰這種清倌聊上幾句。
劉媽媽領着夏韻笙她們，彎彎曲曲，走過好些房間之後，來到一處院落。
推門進去，院內有一快較大的平台，平台四周遍植蘭菊和各種芳草，奼紫嫣紅相映成趣。
平台以西有一處小小的涼亭，亭內有桌有凳，若是擺上一桌，坐在亭中看美人在花間歌舞，自有一番趣味。
進入室內，西邊是丫環的卧室，東邊是楚腰的卧房。中間的會客廳里，堂中高掛着一副山水圖，香几上燃着好聞的熏香，東側擺了一張書桌，西側放着一架古琴，兩旁的博古架上擺放着古玩，牆壁上貼着許多詩稿。
夏韻笙雖說讀了不少年書，對這裏面的佈置陳設卻不敢細看，露怯。
她看這楚腰姑娘的做派，不由得對自己的計劃持了懷疑態度。
“楚兒，有貴客到訪。”劉媽媽站在廳中，客氣地朝東邊喊道。
“吱呀”一聲房門打開，一位清麗的女子領着丫環走了出來。
看着對面的清麗的女子，夏韻笙有些驚訝。她聽說這楚腰姑娘的舞蹈十分明艷動人，沒想到這姑娘倒是和她屋子裏的陳設一樣，看上去十分安靜有內涵，她想像不出這樣一位看上去十分純情的女子跳起艷舞時是什麼樣子。
會不會是傳聞有誤？夏韻笙心中暗自嘀咕。
不過，來都來了，總得試試。
劉媽媽見人已帶到，她施施然離開，離開前，別有深意看了楚腰一眼。
“蘭兒，上茶。”好聽的女聲響起，將夏韻笙與文佩引到堂中坐下。
不一會兒，原先跟在楚腰身後的丫環蘭兒端上茶來。
未見其形，先聞其香。
文佩心中暗自嘀咕，這楚姑娘的茶怕是不能輕易喝下，也不知道這小小一壺茶接下來要花多少銀子。不便宜是肯定的，想想就覺得有些肉痛。
文佩看夏韻笙捧着杯子喝了起來，她心裏想，這茶都已經沏出來了，也沒有收回去的理，既然這樣，不喝白不喝。也捧起茶杯大大喝了一杯。
“不知二位公子尊姓大名？”
楚腰見夏韻笙她們放下了茶杯，克服着心中的不情願，努力擺出一副溫柔的姿態向二人。
“楚姑娘好，在下夏雲。”夏韻笙朝文佩一指，“這位是我的表弟裴文，我兄弟二人聽說楚姑娘擅舞，慕名而來，還請姑娘賞臉。”
聞言，楚腰心中暗嘆一聲，從前她接待的客人都是名流俊士，如今這不出名的少年劉媽媽竟也朝她這裏領，這真是令人唏噓。
楚腰收起心中的酸澀，朝夏韻笙點頭，朱唇輕啟：“不知公子想要看什麼舞？”
夏韻笙有些意外，這位姑娘還挺好說話。她早就想好了，道：“麻煩姑娘舞一曲你擅長的吧。”
楚腰點頭，請夏韻笙移步室外的亭子裏。
蘭兒從腰間摸出一管竹笛，楚腰開始盈盈舞動。
等到楚腰動起來，夏韻笙算是明白了楚腰為什麼叫做楚腰，也明白了人們為什麼對她的舞蹈的評價為艷麗。
實在是太魅惑了，沒想到看着青純的楚腰舞起來是這樣，反差簡直太大。
一曲舞畢，楚腰來到夏韻笙面前，她微微一笑，道：“不知道兩位工子對楚腰的表演還算滿意？”
“滿意！”夏韻笙大喜，簡直不能太滿意了。之前還擔心準備錯了，如今看來，她這一趟算是來對了。
夏韻笙掩飾不住欣喜，她將楚腰扶起，拉着她的手道：“楚腰姑娘，實不相瞞，我今日來找你是來談事情的。”
“哦？”楚腰不動聲色拂開夏韻笙的手，她面帶疑惑看着夏韻笙，“不知道夏公子找我所為何事？”
“我想來找你做一筆交易意。”夏韻笙直截了當。
聽到夏韻笙提到交易二字，楚腰面色一白，冷冷道：“恕不相陪。蘭兒，送客。”
她現在處境雖然有些尷尬，但還不至於到柳腰款擺、任人採摘的地步，劉媽媽也太着急了。
就算是劉媽媽親自來，她也不會同意。
夏韻笙不知道楚腰為何突然變臉。想到已經花了二兩銀子，來意都還沒有說清楚，夏韻笙有些着急，“楚姑娘你別這樣着急，好歹先聽我說完。”
蘭兒知道楚腰的不快，但她也明白楚腰的處境，她輕輕扯了扯楚腰的袖子，示意她先聽人說說再看。
楚腰看了蘭兒一眼，她在心中嘆了口氣。也罷，就先依蘭兒的。
蘭兒沖夏韻笙綻放了一個微笑，又比劃着讓夏韻笙看楚腰。
見楚腰不再提趕她們出去的事，夏韻笙心中想，這看樣子蘭兒在她心中地位還不一般。
既然得了機會，夏韻笙也不再遲疑，開口說出她所謂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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