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 大婚
次日,東方剛露魚肚白,許家人便起了,澤蘭和靈仙更是早早就候在許清妍房外。
只是等到天都亮透了裏面還沒有聲音,澤蘭指指房門對靈仙道:”要不,咱們還是把小姐叫起床吧?”
靈仙想着昨晚起夜時看見的燈光,搖頭道:“算了,還是再等等吧,反正離迎親還有兩個時辰,再睡一會也來得及。“
澤蘭想了片刻道:”成,那我先去嚴姑姑那邊瞧瞧,這邊你盯好了,若一刻鐘后小姐還沒醒,你可一定得叫醒她,可別誤了事。“
“行了,我知道,你快去吧。”靈仙揮手,趕着澤蘭出月亮門。
她們說話的當口,房內的許清妍正處在夢魘中,她眉頭緊皺臉色發白,額頭上甚至滲出了細密的汗。
“不要,不要!”
”不要!.......“
一聲大叫,她從夢中驚醒。
門外的靈仙聽到聲音嚇了一跳,急得直拍門:"小姐,小姐您怎麼了?”
房內無人應答。
許清妍剛從夢中驚醒,此刻整個人都在喘息着,根本顧不上應答。
門外靈仙得不到回應,更慌了,她一邊拍門一邊朝院外嚷道:”小姐,您沒事吧,您到是出個聲啊!來人.,來人....“
“等等。”聽到她要叫人,許清妍回過神來,下床掀被起身開門。
見着門內的她,靈仙大驚失色:“小姐,您怎麼了,您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啊,怎的臉色這麼難看?“
許清妍揉了揉臉,強笑道:“沒事,就是做了個噩夢,對了,現下什麼時辰了?”
“卯初剛過,澤蘭已經去請嚴姑姑了。”
許清妍點點頭,讓靈仙進來,給她洗漱更衣。
重換了一身裏衣的許清妍坐到窗下,看着鏡中依舊有些泛白的臉色,搖搖頭。
別想了,那都是夢,今日是她的大喜日子,她得打起精神來,高高興興的。
靈仙見狀也配合的安慰道:“小姐是夢魘了吧,不怕,我娘說了夢都是反的,這做噩夢是有好事要發生。”
許清妍心裏也這般安慰自己,可心裏總還是有點不得勁。
夢境裏那灰暗發紅的天空,飛蟲滿布,所到之處,人畜皆無...........
好端端的她怎麼會做這種夢呢?難道真的是因為太緊張了?
。。。。。。。。。。。
兩個時辰后,日頭高升,煜煜陽光下,背山村一片熱鬧歡騰。
“哦,接親嘍,接親嘍!”
吳天佑帶着迎親隊伍剛走到村口,就被一幫孩子們團團圍住,村民們見狀也圍了上來,嘴裏叫嚷着:“發喜錢,不發喜錢不開路。“
吳天佑早得了媒婆囑咐,此時聞言,不慌不忙的吩咐下人撒錢。
隨着銅錢落下,人群“哄”的一聲往兩邊涌去,前方剎時讓出一小斷路來,迎親隊伍見機忙往前趕了去,只是地上的錢一撿完,眾人便又返回來繼續圍堵。
開玩笑,他們村最有權勢的樂安郡主今日就要出嫁了,像這等熱鬧此生恐怕見不着第二回,可不得使勁多鬧些喜錢。
就過樣,吳天佑無奈,只得一路以錢開道,一米一米的往前挪,饒是如此,從村到口許家不足兩里地,他們也硬是走了近半個時辰。
到了許府門前,堵路的人便散了,這時候許家人出來放炮仗迎轎,旋即又虛掩大門稱為“攔轎門“,待塞入紅包后始開。
花轎停放須轎門朝外,這時候許家派人燃着紅燭、持着鏡子,向轎內照一下,謂驅逐匿藏轎內的冤鬼,稱“搜轎“。
之後時移正午,許家人便迎了吳天佑進去吃正席酒,吃完酒後才是新娘上嬌,如此女方家的迎親程序才算走完。
中午的正酒席,許家請了全村人同宴,酒席從府門前向左右兩邊足足延伸了一里之地。
後院,許清妍穿着大紅嫁衣端坐在房中,聽着外頭的笑語喧嘩,神識搜索吳天佑所在的位置,見着他正和她爹娘說話敬酒,一臉精神,毫無異色的樣子,這懸了一上午的心,才落回原處。
金丹自曝,身死魂消.......
就吳天佑現在的道行可能連築基都沒有吧?
金丹於這個世界來說更是不可能存在的東西,就算日日修鍊估計也得要百來年時間,所以.........昨夜真的只是個夢吧。
這時,澤蘭端着托盤快步從門外走來,”小姐,奴婢剛從廚房拿來的糕點,您趕緊吃些先墊墊。“
許清妍放下心頭事,此時也覺得有些餓了,便招呼兩人:“你們也過來一起吃些。”
二人和她隨便慣了,又深知今日任務深重,聞言也不多言,各自拿着幾塊糕點便吃了起來。
許清妍拿過一塊精緻紅豆糕,輕輕的放在嘴邊,想了想,又轉頭看着鏡子,生怕不小心將唇上的口脂蹭了去,一邊自嘲感嘆:”許清妍啊許清妍,你也有今天。“
一個時辰后,酒過三巡,時移午後,隨着媒婆一聲高喝,許清妍在嚴姑姑的攙扶下拜別父母長輩,然後由堂弟許清俊背着,走出了許家大門,送上花轎。
”吉時到,起轎。“媒婆高聲唱諾。
花轎離地,胡氏那含了許久的眼淚,終於再也忍不住的掉了下來,“阿妍..........“
硬咽的呼喚,包含了太多不舍,看得現場好些婦人紅了眼。
許清妍坐在八抬大轎中,聽着身後斷斷續續傳來的哭聲,心中也是一片悵然。
自今日起,她不僅是許家女還是吳家婦,在這個夫家為重的時代,女子出嫁似乎就代表跟娘家揮別,從此萬事以夫家為重,以夫以先,縱是過得不如意,也不能隨便回娘家。
看起來,可不是可憐可嘆!
只是她許清妍可不是一般人,縱是在禮法孝義大過天的的時代,她也要活出屬於自己的那抹色彩。
背山村至縣城的路並不算遠,三十里路,緊着些走兩個時辰也就到了。
申時三刻,在一陣平緩的顛簸后,花轎總算在吳府別院前停了下來。
“卸轎。”喜娘一聲唱喏,轎門前傾。
門前早就候着的五六歲出轎小娘,正欲邁步上前,就見斜刺里走過來一個人,伸出手朝轎簾道:“為夫親迎娘子下轎。”
伸到簾邊的手,寬大的手掌上帶着些許薄繭,陽光照在其上映出一抹別樣溫暖,許清妍嘴角微抿,將自己的手輕輕放了上去。
轎外的小姑娘驚愕的看着這一切,臉上的小表情都快急哭了,還是一旁的喜娘見多識廣,反應快,忙的換上笑臉,恭賀道:”請新郎迎新娘下轎,夫妻執手,必然恩愛百年,“
兩人合掌相握,寒風中,他手掌透出來的那抹溫度傳到了許清妍的心裏。
接下來跨火盆,拜高堂,吳天佑一直與她牽手同行,等這一系列的禮成,吳天佑要去前頭待客,她回婚房等待這才分開。
掌燈時分,院外宴請的賓朋們正一個勁給吳天佑勸酒。
吳天佑表面上雖然泰然自若笑如春風,可實際上隱藏在袖中的手卻緊緊的握了起來。
不好,那股情緒又上來了!
他一面應付賓朋,一面着力調動靈力壓制那股情緒,可是這次的情緒來的比昨晚猛烈,又或是今日酒喝多了,此刻的他竟然覺得應對這股情緒有些吃力。
親朋的臉在他面前漸漸模糊起來,甚至隨着時間的推移,他們的臉在他眼上竟然變得有些泛紅,就像鮮血......
不行,不能再在這裏待下去了。
他猛的將酒壺往桌上一頓,抱拳道:“諸位,懷瑾不勝酒力就先告辭了,大家吃好喝好。”說完,便急沖沖的出了前院。
眾人驚愕一瞬后,只當他着急洞房花燭,調笑兩聲便轉移了話題。
倒是他爹吳豐看出些不尋常來了,只是今日是兒子的大喜之日,他這突然走了,他這個當爹的還得幫他把場面支應起來,當下只叫了丫環跟過去瞧瞧。
可丫環的速度哪裏比得上吳天佑,沒一會便叫她甩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