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馴奴（7）
南方將軍殿。
帝宸抱着念笑走進屋內，剛坐下就收到郁荼傳來的消息，藏書閣少了許多本書，他需要在核查一下，具體少了那些書籍。
念笑似乎早就知道這個答案，完全沒有吃驚，他囑咐郁荼慢慢找，此事很重要。
帝宸瞧着他一本正經的瞎忽悠，也沒戳破，之後兩人便從地府離開回到人間的竹屋。
剛一落地，念笑便抬頭望天，拉着一旁帝宸的袖子，問道：“阿宸，你會看天象嗎？”
“不會，十七能看懂對嗎？”帝宸摸了摸念笑的頭，“十七看見什麼了？要和我說嗎？”
念笑收回視線，目光落在帝宸臉上，嘴角揚着邪邪的笑，眼底妖嬈魅惑，深邃絕美，很是誘人。
“阿宸，司北偷走了鬼族禁術，就是你上次說的那個**氣的，他去十八層地獄也是為了吸收精氣，依我看那禁術應該是有什麼副作用，讓他一個鋼鐵直男瘋狂縱慾男色，也是報應。”
想當年，他告訴司北自己看上帝宸時，對方那厭惡與嫌棄的眼神，可沒少讓自己受傷，如今一想，當時自己怎麼就沒直接打死司北呢？
果然是年輕氣盛脾氣好，要是換做現在，早就一巴掌呼過去，做掉！
帝宸點頭，神情那麼從容，這事他大概猜到了，“然後呢？你看天象可不是這事。”
語氣中帶着肯定，認定念笑看見的不光是此事。
念笑思索一下，說道：“剛才我在地府溜達時，收到火神星恆的傳音，他說會幫我救出稽查督的人，然後告訴我小心。你說之前我們還打的要死要活的，如今對方這麼好心的聯繫我，不免有詐，但他之後又說，幫我是為了知道星璇如今在哪？我一聽這話，突然就覺得星恆靠譜多了。”
“噗哧——”帝宸沒忍住笑出聲，他的小十七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怎麼能這麼可愛？
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臉蛋，稱讚道：“我家十七真聰明，分析的對！”
念笑臭屁的抬了抬下巴，“那是！”
“不過，這和你看天象有什麼關係？”帝宸執着的問。
“當然有關係了，你看南邊的天，明顯是黑雲來襲的徵兆，神族在南，天帝為星，如今這星閃爍異常，想必是天帝那shǎbī又在作了！而且我懷疑司北和天帝有一腿！”
帝宸原本含笑的臉寸寸龜裂，嘴角微抽的確認道：“你是說他們在一起了？”
“……”念笑扶額，“我是說他們很可能合作，畢竟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司北在道觀濫殺無辜，按理來說天帝小賤人不可能不知道，換做以前他早就挑事，如今卻反常的消停，很難讓人不多想。”
當初一個水神的假女兒都能鬧得滿城風雨，弄得恨不得神魔兩族開戰的架勢。然而現在最靠近鬼門關的道觀被全窩端了，帝天屹那小肚雞腸的傢伙，居然連個屁都沒放，完全不是他的作風。
帝宸一笑，修長潤澤的手指漫不經心地劃過念笑面容凝脂：“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還去神族救其三嗎？這也許是個陷阱。”
他表達的相對委婉一些，這個在其三在稽查督時，他便覺得對方有問題，如果他真的與天帝勾結，想必十七心裏肯定會很難過。
念笑歪着腦袋靠在帝宸肩膀上，雙眸透射出的慵懶邪肆，隨意道：“去啊，就算是陷阱，我也不能放任不管，況且就算我不去找帝天屹，他也會來找我，與其被人堵，我更喜歡踩着對方臉打架！”
註定要發生的事情，千萬別慫，上就完了！
同一個坑裏，念笑從不認為自己會敗兩次。
……
三日之約還剩最後一天，夫夫二人先是吃了頓飽飯，然後起身去菩提鎮做了套新衣服，念笑選的白色錦袍，帝宸隨手指了一件黑色錦袍，換上衣服后，兩人站在一起，乍一看還以為是黑白無常呢！
念笑嫌棄的吐槽了好幾次帝宸身上的黑衣，最後兩人又再次回到裁縫鋪子重新給帝宸選了一件和念笑一模一樣的白色錦袍，這次看的順眼多了。
“果然，阿宸不適合黑色，這白色看上前順眼多了，不過我還是喜歡你穿銀色錦袍。”念笑說著，腦里回憶起帝宸做神族太子時的服飾，眼裏劃過一絲懷念。
帝宸眼中沒有顏色分別，但他卻明白十七為何喜歡銀色，“十七喜歡就好，銀色太冷了，我喜歡乾淨一點的顏色，像十七一樣的顏色。”
“像我一樣的顏色？我是什麼顏色？”念笑指着自己，眉眼彎彎的問道。
帝宸伸手指了指天，道：“天藍色，永遠不會髒的天空色。”
念笑：“那你平時穿的不是青藍色嗎？”
帝宸不解：“誒？我穿的錦袍不是天藍嗎？”
念笑：“……”
帝宸為難：“十七，你知道我眼睛...”
念笑牽起他的手，鄭重其事道：“無妨，以後咱家的青藍色就是天藍色。”
穿着新衣服的夫夫二人，去往青菊台，讓管家通知大家明天開始停業，最好是七日後再營業，念笑擔心神族之人耍詐，所以讓大家留在館內避難是最安全的。
之後兩人又去了一趟稽查督，給小淘氣上香，順便用大柳樹下的陣法直接去往神族。
————
神族大殿上。
往常此時正是道友例會之際，如今大殿之上卻空空如也，不見任何人的蹤影，自從昨日起火神便帶領着神族大軍去往三界交界處練兵，所有道友都去觀看，整個神族只剩下零星幾個護衛看家。
帝宸和念笑大大方方現身在神族門口，白色錦袍在日光下渡上一層薄光，宛如自帶光芒的神仙眷侶，攜手走進神族。
“呦呵，這是玩空城計呢！帝天屹居然還懂孫子兵法，”念笑搖晃着手中紅扇，感慨道：“嘖嘖，真是難為他那腦子了。”
帝宸側頭，眼中含着寵溺看着身邊的少年，這張不吃虧的小嘴，真毒。
路過紅日殿時，念笑腳步微頓，他看見前一陣子救下的那個叫丑娃的小男孩了。
“十七，想將人帶回族裏嗎？”
念笑搖搖頭，抬腳繼續往前走，“不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數，我能救他一次，卻救不了一世。如果他能在神族的染缸里脫穎而出，那便是他的命，如果不能，即便帶回魔鬼族，也不是件好事。”
年少時，他以為自己能救郁荼一世，可結果卻害人害己。如今這樣的錯誤他不想再犯了，有時候你的善心，不一定是別人需要的。
說白了，他怕了，也厭倦了。
帝宸捏了捏念笑的掌心，朝着他溫柔的笑了笑，有些心結會順着時間流逝而逐漸解開，愛人二字，即為愛着那個人，理解那個人。
走到神族大殿前，護衛走上前，喝道：“神族禁地，閑人免進！”
帝宸冷着臉，抬手一揮，剛剛說話的兩位護衛，瞬間消失在原地，燥舌。
念笑正要打趣帝宸的暴力行為，嘴角卻凝在臉上，帝宸察覺身邊人異常，順着念笑目光看去，眸色漸漸陰沉。
帝天屹不知不覺出現在大殿上，懷裏抱着其三文官，腳邊跪着七八個稽查督文官。
“兩位，許久不見啊。”帝天屹臉上露出了一絲陰狠的笑，“鬼王，還認識本帝懷裏的人嗎？”
念笑殷紅唇角揚起薄冷的弧度，“認識，其三道長，稽查督念笑的文官，性別男。沒想到天帝千年後竟喜歡上了男子，若是老天帝知道，一定會從地府里崩出來，掐死你！真香啊~”
當年，因他喜歡帝宸，老天帝對男風厭惡至極，並明確禁止皇子尋男風，當時帝天屹為表決心，可是當著老天帝面親手將自己的男妾活活打死。
帝天屹不理會念笑的激怒，壓下怒意道：“其三可是個寶貝，這些年稽查督的事情，你的行蹤，本帝都了如指掌，難道你就不好奇老獸王是怎麼死的嗎？還有獸王拂墨為何去稽查督找你？”
其三聽見這話，臉色漸漸泛白，闔上雙眸別過臉。
見念笑沒說話，帝天屹心情大好的繼續說：“本帝的壽宴多虧其三努力，才將你弄來，讓你想想當年我弟弟被做成丸子的那一幕，難道你就沒想為何五神的案子都是你在處理嗎？這都要多虧其三在裏面的幫忙。”
念笑想過很多種，他與其三見面的場景，甚至連他被虐打不成人樣都想過，卻怎麼都沒想過原來自己身邊信任的人，是別人家派來的狗。
他微微眯起眼眸，無形中有凜冽煞氣染到眼尾，問道：“其三，本王就問你一件事。”
“老獸王，是你殺的嗎？”
“只要你說我就信。”
其三雙手捂着臉，語氣哽咽道：“小二爺，對不起，我對不起你…”
念笑眸底沒有絲毫情緒波動，身影筆直的站在殿內，冷聲問：“回答本王的問題，老獸王是你殺的嗎？”
其三雙臂顫抖，鼓足勇氣放下雙手，雙眸充滿歉疚的看向念笑，“是…是我殺的…小二爺，我該死…”
“嗯，確實該死。”念笑眸光晦暗，嘴角一直掛着輕蔑的譏笑。
真棒，他身邊又多了一位叛徒，仔細想想這被人叛變的感覺，還真令人懷念呢。
知道的越少越快樂，想的越多越難過，信任的南牆撞完了，該回頭了。
其三掙扎着想要擺脫帝天屹懷抱，試圖解釋道：“小二爺，你聽我解釋，我不是自願的，是因為我妹妹…”
“閉嘴其三！你他媽沒資格說話！”跪在下面的青故文官，怒吼道：“小二爺三番兩次救你，你卻殺了人家老爹，你他媽還是人嗎？稽查督大家那點對不起你？”
要不是其三破壞祖師留下的結界，稽查督眾人怎麼會被神族抓，連給小二爺通風報信的機會都沒有，措手不及的被擺了一道。
其三淚流滿面的看向念笑，神情愧疚不已。
念笑輕笑不語，沉默以對，有些人已經不配與他說話了。
帝天屹挑眉，抬手朝着青故揮出一道法力，帝宸眸色一沉，一道鬼火飛出，兩種法力相撞，發出“嘭——”的一聲震響。
帝宸看了一眼帝天屹，想不到短短數日對方法力竟然增長這麼多，竟然達到佛的境界。
“吃驚嗎？我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