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你我師徒（6）
天山。
耀眼的佛光普照大地，將整座天山都渡上一層金色，神秘而偉大。
原本綠意盎然的草地上，此時寸草不生，地面上閃爍着金色咒文，密密麻麻的咒文將整個大陣纏繞，陣中的光芒衝天宛如擎天神柱，無數道天雷從天而降，將光柱一圈圈纏繞。
“咔嚓——”金色光柱出現一道裂痕，無數雷電順着裂紋出鑽進陣法，紫色閃電頻頻閃現，萬里祥雲漸變成灰色，狂風呼嘯，金色咒文陣法漸漸變成黑色咒文。
待到念笑等人來時，看到的便是眼前這震撼人心的場面。
金色與黑色相互交替，電閃雷鳴，大雨磅礴，金色光柱瞬間被雷電瓦解，周圍瀰漫著陰沉的黑灰色煙霧，陰冷的彷彿來到地府。
“師傅！！”
凌冽的風刮來，念笑被迫眯起雙模，大聲朝着陣法中的人喊話：“散人真君，你特么給本王出來！”
帝宸跟在他身後，並沒有阻止，“十七，他現在聽不見你說話的。”
梵天佛站在一旁，點頭道：“念笑，如今這已經是墮魔陣了，散人真君現在五感全封，你的話他聽不見的。”
念笑猩紅的雙眸看向梵天佛，問道：“你他媽是不是早就知道？為什麼不說？剛剛為什麼不說？！”
梵天輕笑，眼底帶着嘲諷，“念笑，這是規矩！成佛或者墮魔都是散人真君自己選的，你就算當了他幾百年的便宜徒弟，也沒辦法替他做決定！”
念笑墨綠色的雙眸充斥血色，嘴角的笑容越發詭異，他冷笑道：“梵天，今日之事，我定會要你付出代價！”
明明早就知道卻硬脫到無法控制的地步才告訴他，很好。
梵天眼底劃過一抹情愫，心底有些發慌，這事確實是他故意拖着念笑，等他散人真君完全開始墮魔，他才隨着念笑來的。
帝宸冷眼看着兩人互動，明顯感覺十七和菩提還有梵天，三人之間有一些大家都不知道的事情，但念笑沒有提，他就不會去問。
“十七，你的話散人聽不見，若是菩提的話呢？”
“對！讓菩提來！”念笑咬破自己左手食指，在空中寫出圓形傳喚陣，鮮紅的血漸漸升空，圓圈的形狀越來越大，顏色由深變淺，“菩提，速來天山腳下！”
話落，渾身鮮血的菩提祖師憑空出現在三人面前，乾淨的衣衫被利刃划的破破爛爛，手臂和大腿又多出傷痕，金色流蘇被染紅，狼狽極了。
“菩提，誰傷的你？”念笑蹲下身將地上的菩提祖師拽起來，朝着一旁的梵天佛喊道：“站在幹啥，幫忙療傷啊！”
梵天：“……”
他不是來協助散人真君的嗎？
菩提祖師的傷口較多，想必傷他的不是一人，梵天將法力傳到他體內，不禁嗤笑，“念笑你可真是心疼你的便宜師傅，對他心上人都這麼好。”
半身血說給就給，還真是符合念笑的做事風格。
念笑白了他一眼，“本王若是沒記錯，菩提祖師應該是你名下弟子？”
梵天將最後一道傷口癒合，不急不緩道：“你也說了，是名下，僅此而已，他到底是誰的弟子，你比我心裏更清楚。”
念笑莞爾一笑，沒搭理梵天的話，目光落在帝宸身上，問道：“阿宸，不好奇我與梵天在打什麼啞謎嗎？怕不怕我是絕世大壞蛋。”
帝宸牽起念笑的手，語氣淡然的反問道：“你會欺騙我嗎？”
念笑搖頭：“不會！”
帝宸勾唇淺笑，“如我想知道謎底，十七會對我隱瞞嗎？”
念笑搖頭：“不會！”
帝宸目光看向前方，語氣篤定道：“既然如此，我為何要好奇，普天之下誰都會害我，唯有十七一人不會，所以我信你，甚於信自己。”
“……”
感覺自己給自己挖了個絕世之坑。
————
“咳咳咳！”菩提祖師醒了過來，看見念笑后，問道：“散人呢？我在天山發現…”
話說到一半，菩提祖師便隨着念笑的目光看向左側，一片巨大的烏雲橫空出現，遮擋了所有陽光，黑沉沉天彷彿隨時可以滴下墨汁。
“轟隆隆——”雷電穿透黑雲化作五條通天鎖鏈，將陣法與天地間接連起來，發出“嘩啦啦”鐵鏈聲。
“散人！！——”菩提祖師身影化作一道黑光，眨眼間便沖向陣法中。
“嘭——”的一聲，只見那道黑光剛靠近陣法便被瞬間擊落，反彈出一道極強的氣流。
帝宸身子一轉，將念笑護在懷裏，掌心騰出鬼火，以此抵抗反噬之法。
菩提不死心，一次又一次的沖向陣法，眼睛死死的看着陣法中的男子，一遍遍呼喚他的名字。
菩提祖師恢復原身，跌坐在陣法外，沙啞的嗓子喊道：“散人！你出來，別嚇唬師傅，你出來啊！”
“我們不成佛了，我們不修道了…”
“我求你別死，好不好？”
“你不是答應我，要比我活的久，不讓我一個人孤單嗎？你的騙子，你出來啊！”
“散人，散人….”
此時菩提垂着頭，渾身散發著死氣，黑霧在他身邊一點點升起。
見狀，念笑眉頭緊蹙，直接對梵天說道：“你去將菩提控制住，我的血已經壓制不住他了！”
“好！”梵天點頭，他本來就是來幫忙的。
念笑身影一閃，騰空出現在半空中，三千墨發隨風散開，眉心那抹紅泛着點點金光，襯得他白玉般的姿容更多幾分艷麗奪目。
念笑腳下生成數百個黑色陣法，大大小小的佈滿整片天空，無數天雷從天而降，狠狠的劈向一個又一個陣法。
念笑將天雷全部引向自己，並用自身鬼火攻擊陣法鎖鏈，這無根鎖鏈，就是散人真君的心魔，擊碎鎖鏈就可將大陣摧毀。
他目光深沉，盯着眼前墮魔大陣，陷入沉思。
何為魔？何為佛？
一念魔，一念佛，降住心魔便成佛，差的那一點大概就會成魔。
天地之間，順應其心而活，便是最好。
三界萬物，因果循環。倘若執念生而不滅，勉強放下只是更易入了心魔。
“師傅，你醒醒！菩提祖師要死了！”
話落，五條鎖鏈發出巨大的聲音，像是在回應念笑的話一樣。
帝宸身影出現在念笑身後，“十七，已經阻止不成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幫他成魔！”
念笑也知道阻止不了，但散人並非神鬼，無法墮魔。
“阿宸，即便我將全身血都給師傅，他也無法墮魔，此時的他本應修佛，卻強行墮魔。”
“你救不了他，你並非他的心魔。”帝宸雙眸凝視陣法，目光落在菩提祖師身上，他道：“不過，有人能救，但也不能救。”
墮魔之人皆因“得不到”與“放不下”，這些怨念最終都會化作心魔。
劫難可渡，心魔難消。
他這句話，不光念笑聽見了，就連下方的菩提與梵天都聽見了。
菩提祖師聽見帝宸的話后，猛地推開梵天佛，再次沖向陣法中。
“菩提你別做傻事！散人希望你好好活着！”念笑瘋了一樣的沖了上去，帝宸在身後追上。
菩提祖師充耳不聞，他左手升起一道金色符咒，右手升起黑色咒文，原身漸漸變得透明，將所有力量全部化作符咒，直接沖入了陣中。
“轟隆隆——”地動山搖。
“咔嚓——”電閃雷鳴。
一時間，五條鎖鏈全部斷開，狂風暴雨漸漸平息，眼前的陣法在一瞬間消失不見，籠罩的黑霧消散，將在陣中的兩人暴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