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只為自保
他這麼說，林清歡也不好再說什麼。
又往他懷裏靠了靠，沒一會兒便睡著了。
*
外面。
宋泱站在離公寓不遠處的花壇邊，抬眸看了一眼已經關了燈的窗戶，眉眼裏捎帶着些許無奈。
胡天驍雖然躲在開着暖氣的車裏，但還是抑制不住的手冷腳冷。
剛就是在外面站的時間太長了。
也不知道容徹什麼時候出來，看着樣子……別是徹底把這件事情跑到九霄雲外去了吧？
想想也真是……
然而轉頭看了一眼還在外面站着的宋泱，又覺得自己這樣稍稍有些不夠意思。
猶豫良久。
最終還是打開車門下車。
“嘶……”
真?冷！
也真是服了宋泱了。
居然能無動於衷的站那麼長時間。
下車，過去低了跟煙給他，語氣里捎帶着些許嫌棄：“你也是，他讓你來你就來啊？門都不開，還不知道在家裏幹嘛呢！”
宋泱：“……”
略無語的轉頭斜睨了他一眼，隨即又若無其事的將胡天驍遞過來的煙接到手裏，點燃，抽了一口，才緩緩開口：“容徹不是那種會無緣無故找事的人，之所以那麼著急，估計是想到什麼了。”
“他能想到什麼？”
胡天驍輕笑一聲，清閑的語氣里捎帶着些許不耐煩：“他現在……腦子裏除了林清歡跟他的兩個孩子，還能想到別的事情嗎？”
“終究不是以前了。”
“咱們看的比天還重的東西，他根本連看都不看的。”
宋泱笑笑：“那還不好嗎？”
“少了一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
胡天驍：“……”
側目看着宋泱，眉心微蹙，微揚的語氣捎帶着些許疑惑：“你真這麼想？”
“不然呢？”
宋泱忍不住想笑。
但。
也僅此而已。
微斂着眉眼，漫不經心的轉頭看向別處，好一會兒，才緩緩道：“他現在只為自保，其他的事情，他不可能參與的。”
“自保……”
胡天驍語氣里捎帶着些許輕慢的笑。
緩緩的，眼眸微眯，語調里蔓延着些許不易察覺的清冷：“也就你這麼想而已。”
宋泱：“……”
轉頭看向胡天驍，定定的看了很長時間。
胡天驍也不介意，半抱着肩膀，閑笑着：“你一直這麼看着我幹嘛？”
宋泱搖頭，隨即收回視線：“沒有。”
胡天驍：“沒有什麼？”
宋泱：“……”
嘴巴張了張，欲言又止的唇形里捎帶着些許惆悵，然後過了一會兒，又緩緩道：“就是覺得我們都變了好多，反倒是容徹，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他那是什麼都不缺，自然只需要兼顧自己心中所想。”
宋泱：“是。”
這一點，宋泱倒也沒覺得有什麼好否認的。
只是。
又覺得其實也不盡然：“但是話又說回來，你我無論家世背景，都並不遜色於他，為什麼偏偏他什麼都不缺，而你我卻要什麼沒什麼？”
胡天驍：“……”
“歸根結底，可能是我們想要的太多了，執念越多，制約也就越拉越多，說到底，還是我們自己的問題。”
胡天驍忍不住想笑：“你現在心胸怎麼那麼開闊了？”
宋泱：“……”也懶得多說什麼，沉默了一會兒，隨即道：“只是忽然想開了而已。”
胡天驍眉頭微挑，漫不經心的嗤笑一聲：“是想開了，還是覺得沒希望了，不想再浪費時間了。”
宋泱也不介意。
嘴角漫不經心的揚了揚，語氣一如既往的清閑隨意：“你也可以這麼想。”
胡天驍：“就知道你會這樣。”
宋泱嘴巴張了張，欲言又止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兩人又在外面呆了一會兒。
想着容徹可能不會出來了，正說要走，便又聽見從他公寓傳來的開門聲。
循聲看過去，容徹果然已經出來了。
胡天驍：“……”
略有些不爽的壓了壓唇角，隨即抬手看了下時間，語氣也沒多客氣：“你怎麼不再晚半個小時出來？”
現下已經十一點半了，再過半個小時凌晨。
而他跟宋泱。
九點鐘容徹給他們打電話，沒過半個小時人就到了。
原以為容徹會很快出來，沒成想一直等到現在。
簡直……喪心病狂。
然而容徹卻一如既往的振振有詞：“誰知道你們兩個來的那麼快？”
“歡歡月份大了，這段時間睡眠狀況一直不太好，不等她睡着，我怎麼可能放心出來！”
胡天驍：“就你理由多！”
然而宋泱反倒無所謂，反倒很關心林清歡的情況：“沒找醫生問問嗎？聽說她懷孕初期的時候身體狀況就不是很好，別一直拖着，不然真到了生產的時候就麻煩了。”
“沒什麼問題，就是孩子愛鬧騰……”
胡天驍真箇人都凌亂了：“我大老遠的過來，不是為了聽你們兩個再這裏胡說八道什麼女人生孩子的問題，有事情就快說，別耽誤勞資時間！”
容徹：“……”
宋泱：“……”
嘴角漫不經心的牽扯着，若有似無的唇角處捎帶着些許威脅的弧度。
胡天驍：“……”
一時間急火攻心有些上頭，而冷靜下來之後，又稍稍有些悔不當初。
這兩個……
他好像誰都打不過的樣子。
所以，一時間也沒敢再說什麼，只顧着怪天氣：“真的很冷！”
潛台詞大概就是：求你們了行行好！
你們都在大院裏住着，一會兒聊完了回去塘被窩裏了，我還要開車回去，經不起這個折騰好嗎！
而容徹，也懶得跟他繞圈子，不耐煩的斜睨了他一眼，隨即又轉頭看向一旁的宋泱。
眉眼微斂着，語氣一如既往的清緩：“也沒什麼特別的事情，就是想跟你們打聲招呼。”
“下午的時候，我媽把請柬給我送來了，所以……你們各自做好準備就是了。”
胡天驍：“……”
就這？
容徹則極為認真：“就這些。”
宋泱：“……”
略有些無奈，但也沒覺得有什麼好奇怪的。
宋家老爺子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給自己找麻煩，但鄭家跟慕家卻是世交。
鄭哲的訂婚宴，少了慕雲，怎麼都有些說不過去。
而慕雲。
一早便不再過問外面的事情了。
讓容徹代勞，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宋池現在的狀況越來越不好，宋泱在忙外面的事情，很少能照顧到家裏。
再加上還有老太太那邊。
他也實在是……無能為力。
所以，相較於胡天曉，宋泱還算冷靜，沉默了一會兒，隨即點了點頭：“好，你看着辦就是了，我盡量不參與。”
“盡量？”
胡天曉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一樣：“宋池可是你同父異母的親弟弟，你就算再不喜歡他，也沒必要置他於死地吧？”
宋泱：“……”
也懶得說什麼了。
容徹對此表示理解，所以也不多言其他，才說完便讓他們各自回去了。
胡天驍表示不能理解。
所以，就這麼簡單的事情，為什麼不直接在電話里說？
宋泱長舒了一口氣。
原本想說些什麼，但看胡天驍此刻的樣子，也懶得多說什麼了。
所以容徹走後沒多久，他也很快回去了。
*
宋家。
宋老爺子的書房。
宋泱回去的時候，書房裏的燈還是亮着的，他在玄關處換鞋，才剛收拾好，便看見老爺子的保健醫生下來找他。
“先生，老爺子找您呢。”
宋泱：“哦，好。”
隨後，整理好鞋櫃才過去。
老爺子才吃了葯，剛喝水的時候有些着急，這會兒氣息正不順暢。
見他咳嗽，宋泱立刻過去。
老爺子：“不用緊張，沒事，過一會兒就好了。”
宋泱也沒多說什麼。
而是又幫老爺子倒了杯水：“這麼晚了，您怎麼還沒睡？”
宋老爺子：“晚飯之前睡了一會兒，現下倒沒什麼睡意了。”
說著，語氣稍有些停頓，片刻，才又道：“倒是你啊，都這麼晚了還出去了那麼長時間，可是軍區出了什麼要緊的事情？”
宋泱眉眼微斂着，語調一如既往的波瀾不驚：“沒有。”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老爺子的人脈他沒有懷疑的必要，自然，也就不需要撒謊。
“容忽然打電話來叫了我跟胡過去，說是有事情商議。”
“哦？”老爺子蹙了蹙眉，語調里捎帶着些許疑惑：“容家那小子近來可是在停職反省，哪兒來的權利一下把你跟胡家那個都叫過去？”
“興許就是停職反省這段時間太無聊了，想找人陪他聊聊天，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閑聊幾句。”
老爺子：“呵……也難為他有這個心思。”
宋泱：“一向如此。”
老爺子沉默了一會兒，眉心微擰着，像在思索一樣。
過了好長時間，才緩緩開口：“阿池的事情我想了很久，總覺得一直這麼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晚飯的時候，你父親也在跟我說。”
“實在不行，就讓他出去吧，反正宋家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也不算少。”
宋泱：“……”
老爺子這是要明哲保身，意思他都懂。
但。
“阿池到底也沒做錯什麼，且一直又在宋家長大，沒必要……”
做的那麼絕吧？
自然，後面這些話，宋泱也只能在心裏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