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上學

“小孩子家家的說什麼胡話？我辭職了誰來養你們啊？你爸又沒個正經工作。一家喝西北風么？”劉蓮花手上不停的盛着菜。雖然是熱了一次的菜了，可聞起來還是香的不行，還沒端上桌，父女倆都坐好了拿起了筷子。

雖然嘴上說著不肯辭職，但這兩天工廠里鬧的人心惶惶裁員的事還是在劉蓮花的心中留下個印子。再聽了閨女的話，心裏也是下了個決定，被裁了就在樓下開個服裝店好了。

很快就到了九月開學季，六歲的顧瀟瀟被送去了梧北路小學上一年級。

今天報名，人格外多，顧家明緊緊的拉着顧瀟瀟的小手。生怕被人流擠散了。他這幾天，天天在報紙上看見哪兒哪兒女童男童失蹤的尋人啟事。

顧瀟瀟死死的盯着學校的大門，上一世，就是在這個校門口被人帶走了，同樣被綁的還有十幾個孩子，被關了兩天，那些噁心的男人的臟手摸上身的觸感，身上的綁痕，掐痕咬痕現在想來還是想吐。從而也造成了顧瀟瀟嚴重的心理潔癖。

要不是季駿凡追了她那麼久，被一點一點打動再加上媽媽的催促，說不定顧瀟瀟一輩子都不會結婚，而這一世顧瀟瀟早早就決定了不結婚，給父母養老送終就好。

“小顧啊，帶瀟娃仔來報名啊？瀟娃仔吃不吃包子？”趙奶奶一邊問着一邊拿了個小包子往自己孫子趙小坤嘴裏塞。

“不用了，趙阿姨。我們吃了早飯才來報名的。哦對了，小坤好像和我家閨女一個班，小坤要和瀟瀟互相照顧，好好學習哦。”顧家明笑眯眯的看着趙小坤，從褲包里拿出了一塊花生酥放在趙小坤手裏。

又怕閨女鬧，又掏出一塊放在顧瀟瀟的手裏。

“……”爸，我又不是小孩子。雖然心裏誹謗着，但還是接過了花生酥撕掉油紙往嘴裏塞。

“顧叔叔放心好了，我會照顧好阿小的。”好不容易把奶奶塞嘴裏的包子咽下去的趙小坤連忙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急急忙忙的答應。

“好好好，叔叔相信你。小坤是個小男子漢。”

聞言，趙小坤更加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膛。

“哈哈哈哈哈，時間不早了，趙阿姨快帶小坤去報名吧，我和瀟瀟就先回去了，瀟瀟，給趙阿姨說再見。”顧家明捏了捏瀟瀟的小肥手。

“趙奶奶再見。”

“好好好，瀟瀟路上注意安全。”

……

回去的路上，顧家明一路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什麼不要和陌生人走啊，不要吃陌生人的糖啊特別是那些猥瑣大叔了。

這一年頻繁發生的拐賣兒童的事實在是讓顧家明怕了。自己家可就這一個寶貝閨女，掉了去哪兒哭呢。

雖然一路說了這麼多，上一世顧瀟瀟還是被人帶走了，連掙扎都沒來得及。

那帕子又臟又臭，噁心的爛席子味道讓她記了一輩子。

時間不早不晚，剛剛錯過了上班大軍的高峰期，路上稀稀拉拉幾個人。樹上的葉子也快禿嚕光了。

顧瀟瀟一邊認真的聽着顧家明的話，一邊緊了緊衣服，為了好看只穿了媽媽新做的棉布裙子，都沒穿件外套的，現在風一吹就涼悠悠。噫。

講真的，媽媽沒多久就要下崗了。是時候再給媽媽洗洗腦了。

顧·邪教·傳銷人員·瀟瀟已上線。腦海里全是跑火車的想法，寫劇本的人一個兩個腦洞都挺大的，一時半會回不過神來，於是顧瀟瀟雙眼迷離的跟着顧家明回了家，然後迷離的看着顧家明甩下她騎着車又跑了。

！！等顧瀟瀟清醒過來，顧家明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只依稀記得顧家明說讓她好好獃在家，他去找工作了。

終於要做個有正經工作的人了么。

……

趁着大人都不在家，顧瀟瀟又進了空間，兔子和雞仔都大了好一圈，連她上次扔進去的不知名但很好看的小野花都長了一片，稀稀拉拉的開了花，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感覺溪流變寬了一點。

出了空間，顧瀟瀟也不想躺屍了，打算出門轉一轉，就在附近。

太遠了萬一早早就被人販子抓了怎麼辦，還不知道上一世那群人渣什麼時候流竄到這個小城的。只依稀記得是一場特大拐賣兒童案件，被拐賣的的兒童多達上百個。

顧瀟瀟摸了摸綁在大腿上的小刀片，眯了眯眼，雖然提前知道了綁架地點和過程，但也不能說為了救人把自己搭上去。她還要好好養爸爸媽媽。

……

離家不遠處老公園裏的沙坑，一群小孩子玩着沙子。

顧瀟瀟一眼就看到了裏面笑得尤其開心的拿着小鏟子鏟沙的趙小坤，臉上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

或許是小孩子生性敏感，趙小坤一下轉了過來，看到了顧瀟瀟，“阿小，快來和我們一起堆城堡。”揮舞着小鏟子，還得意洋洋的露出了身後的“城堡”。

顧瀟瀟看了看那一堆丑到辣眼的沙堆。麻木的被趙小坤牽去一起玩了沙子。還莫名其妙的玩的很開心並且收穫了一大波來自真小孩子的崇拜。

不遠處，一位十七歲的少年把手搭拉在十一二歲左右的少年肩膀上。大的那個看上去已經人高馬大，初具成年人的特徵了，但隱隱還帶點青澀，肢體語言極為豐富，活潑生動極了。

小的那個倒是一臉穩重，不甚苟同的樣子，只有從皺起的眉頭才能察覺到一點不耐煩的意味，剛剛發育但從輪廓也能看出以後必定是個極為好看的人。

“誒，言言，好不容易願意跟二哥出來，就不要這麼無趣嘛，你看看那邊的小孩子玩的多開心啊！”

“……”湛言更是皺了皺眉頭，要不是二哥把自己的書藏起來了，還威脅自己不出來就不還了，他怎麼可能會出門。

“言言你看，那個小妹仔好厲害啊，堆的真像。”湛祈指了指顧瀟瀟，像是發現了新大陸。

湛言順着看過去，挺可愛的女孩子。眉頭不自覺的舒緩了下來。

“哇，老三。真是不得了。”一直觀察着他表情的湛家二哥一下就發現自己弟弟的表情變了。

“咋了，看上人家小妹仔了？”致力於作死的湛二哥鍥而不捨的問。

“……”

“走吧，回去了。”絲毫不想滿足二哥的好奇心。

“唉，你真的不去問問人家的名字？”湛祈追着已經離開了的湛言。

“……”好煩。

……

對這一切毫不知情的顧瀟瀟依舊玩着沙子。

轉眼間就開學了，這兩天，顧瀟瀟纏着顧家明去了她上一世被綁的廢棄工廠踩了踩點。

空蕩蕩的，看來是還沒有流竄到這兒。

安了安心，顧瀟瀟一臉頹喪的去上學了，要從一年級開始么。

教室里嘰嘰喳喳全是小孩，一眼望去……大部分都認識。打打鬧鬧的好生熱鬧。

顧瀟瀟半死不活的坐在座位上，如果說剛開始上課還挺有新鮮感，那麼上了大半天課的她，現在渾身上下只剩下疲憊，小孩子精力賊好，鬧了一天還依舊活力四射，偶爾還間雜着哭鬧聲。

小孩子的哭鬧真的是生化武器。震的顧瀟瀟一愣一愣的。完了，完了。革命還未成功，同志就先陣亡。

等到顧家明來接她回家，顧瀟瀟都想像個小孩一樣說自己不去上學了。

被吵了一天腦仁疼。要不幹脆跳級吧。顧瀟瀟的腦子裏開始亂想了。

……

與此同時，顧瀟瀟前兩天才去過的廢棄工廠。

本來應該荒無人煙地方，此時卻來了好幾個人，粗粗看去平平無奇，但每個人有不自覺的帶點兇惡。

要是顧瀟瀟在這兒一定能認出這些人。

“大鬍子，來這麼個破地方，你是打算找幾個小孩子啊？”出了聲才發現裏面有個女的。短短的發茬，雖說是個女的，卻是裏面看着最凶的，口氣也不大好。

被叫到名字的男人有着一嘴胡茬子，面貌粗獷，下三眼，眼裏全是紅血絲。眉毛歪七扭八的亂長着。衣服也臟髒亂亂，更是不知道沾染了哪兒的油漬，深深淺淺，看着就令人不爽。

“你管那麼多！這兒小崽子多的很，還比大城的小娃兒好騙。在這兒撈二十多個就走。”吐沫星子飛着，滔滔不絕的繼續講，“要不是那些該死的條子，我們怎麼會跑到這個咔咔里，幹完這一票，我們就去快活快活。”

“好了好了，現在想想怎麼下手吧。”說這話的卻是裏面最為乾淨整潔的，帶着黑框眼鏡，看着斯斯文文，一副憨厚老實的長相。唯有眼鏡後面的眼睛裏透着猥瑣的光。

“行行行，都聽強子的。”大鬍子說完就去看看廢棄工廠的附近去了。

……

這一切顧瀟瀟都毫不知情。但她也做好了準備，知道了上一世的劇情，這一世還會重蹈覆轍么。

先不管那麼多了，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

窗外的天空暗沉沉的，本來就稀稀拉拉的樹葉更是掉的沒幾片了，突的就打響了雷，大雨嘩啦啦的下了一連好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