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愛而不得
秦桑若看着他,眼神一點點沉下去。
輕扯了一下唇角,低頭攪杯子裏的咖啡:“陸總真是胸襟寬廣,前女友里一個成了合作夥伴一個成了朋友。人常說,買賣不在情意在,你倒好,情意不在買賣在,着實讓人佩服!”
陸焱瀛神色淡淡,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別在我面前冷嘲熱諷,想說什麼痛快的說出來!”
秦桑若聳聳肩膀,一副無話可說的樣子。
談話進行不下去,她想馬上離開。
兩個人都不說話,氣氛一度陷入尷尬。
像是在賭氣,等着對面的那個人先開口。
這種尷尬的氣氛持續了一會兒,服務員過來給他們續杯。
這個服務員是新手,秦桑若跟陸焱瀛是她今天接待的第一個客人,難免會緊張。
一緊張,拿着咖啡壺的手就抖,一抖咖啡就倒在了杯子外面。
滾燙的咖啡濺在秦桑若的手背上,她條件反射的驚呼一聲,趕忙抽了紙巾去擦。
陸焱瀛向前探了身子,瞥見秦桑若的手背上紅了一片,眉頭擰在一起:“把你們經理叫過來!”
服務員嚇得臉色漲紅,淚珠在眼睛裏打轉。
“對不起先生,我……我……”
“為什麼跟我說對不起,你燙傷的人又不是我!”陸焱瀛冷冷地說。
服務員馬上又給秦桑若道歉:“對不起女士,我不是故意的,我下次一定小心……”
“下次?這種低級的錯誤你還想有下次?……聽見沒有,把你們經理叫過來!”陸焱瀛不依不饒的說。
服務員雙手交叉放在胸前,淚眼巴巴的看着秦桑若。
她還算有點眼力價,相比那個冷酷不近人情的男人,這個女人看起來更好說話一點。
秦桑若擦乾手背上的咖啡,抬了抬手:“算了,不嚴重,不礙事的!”
服務員感恩戴德,一個勁兒的說謝謝。
陸焱瀛輕扯了唇角,冷哼一聲,對秦桑若拆他的台頗不滿意,應對這種事,他們應該站在統一戰線上才對。
見服務員要走,他叫住她,涼涼的說:“不讓叫經理,給個藥膏擦一下總行吧?”
服務員怔了一下,馬上點頭如搗蒜:“有藥膏有藥膏,我這就去拿!”
然後飛奔跑向後廚。
秦桑若白陸焱瀛一眼:“人家還是個小姑娘,何必這樣嚇她?”
陸焱瀛:“再小也出來工作了,既然工作就要有職業素養,她那是什麼素養,倒個咖啡都……”
服務員拿着藥膏過來,秦桑若趕忙給陸焱瀛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說。
陸焱瀛翻翻眼皮,靠在身子上。
服務員要親自給秦桑若抹藥膏,戴罪立功,秦桑若沒讓。
除了必要的時候,她不喜歡陌生人碰觸她的身體。
超市排隊結賬,不喜歡後面的人貼她太近,還有在電梯裏,人多的商場,她都儘可能與別人保持一段距離,也希望別人在對待她的時候能這樣做。
“沒事了,不用緊張,初來乍到,難免會犯錯,以後多注意就好了!”秦桑若寬慰服務員說。
服務員感動的紅了眼眶,朝秦桑若鞠了一躬:“謝謝姐姐!”
看着她離開,秦桑若笑着對陸焱瀛:“看,多樸實的小姑娘,能和平解決的事情為什麼要大動干戈,你投訴給她經理,她這個月的獎金就沒了,出門在外,大家都不容易,得饒人處且饒人!”
陸焱瀛笑了笑:“你現在倒是一副菩薩心腸,我若是像你一樣得饒人處且饒人,公司不知道亂成什麼樣子……伸過來手,我看看!”
秦桑若把手伸過去。
陸焱瀛:“你看,還紅着呢!”
有一處的藥膏沒抹勻,他伸出手指想替把它撫平。
溫熱的手指觸到秦桑若冰冷的手背那一秒,兩個人像是觸電一般,身體均向後一彈。
秦桑若縮回自己的手,陸焱瀛重新靠在椅背上。
兩人不約而同的看向窗外,公園裏打雪仗的小孩兒已經被叫回家,白茫茫的雪地上空無一人,只有不怕冷的冬鳥偶爾掠過單調的天空。
剛緩和的氣氛就變得尷尬起來。
秦桑若一口氣喝完杯子裏的咖啡,道:“謝謝你的咖啡,現在我身上暖和多了,我還有點工作要做,先走一步,再見!”
她穿上自己的羽絨服,從旁邊的椅子上拎了包。
“秦桑若!”陸焱瀛開口叫她。
她轉身看着他。
兩個人視線交匯在一起,各自眼神里都寫着複雜。
過了幾秒,陸焱瀛說:“路上不好走,你小心點!”
秦桑若笑了笑,把包挎在肩膀上,越過幾張空着的桌椅,下了樓。
透過窗戶,陸焱瀛看見她出了咖啡館,走到馬路對面,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坐上去。
出租車匯入車流,很快辨不清是哪一輛。
陸焱瀛依舊看着窗外,看着秦桑若離開的方向,怔怔的,失了神一樣。
一陣手機鈴聲把他從迷思中驚醒過來,他看了一眼來電號碼,神情淡淡的接了電話:“媽……對,今天回去,現在正動身去機場……”
秦桑若逃也似的離開那家咖啡館,她回到招待所,複雜的心緒已經平復下來。
算了,他都親口說要做朋友了,你又何苦這樣?
有他媽媽在中間橫着,你就是再愛他,又有什麼辦法?
別想了,沒結果的!
秦桑若把自己摔在床上,蒙了被子,呼呼的睡去。
她睡醒后,天已經黑透,第一時間打開手機,竟然一個電話都沒有。
要知道以前她離開辦公室一會兒,電話跟炮彈似的不停轟炸過來。
陸焱瀛帶來的團隊果然不錯,辦事能力一流,把以前沒人乾的活都幹了,她才會這麼得閑。
突然閑下來不知道要幹什麼,起床在屋子裏走了兩圈,活動了一下手腳。
想起自己還沒吃晚飯,穿上棉服準備下樓吃點東西。
路過大廳的時候,前台的大姐拿着一張明信片過來:“誒,秦秘書這東西是寄給你的吧……我那上高中的兒子說上面寫的是你的名字……”
秦桑若接過來看看,從美國寄過來的,上面全是英文。
“謝謝,就是我的!”她說。
前台大姐嘖嘖兩聲,豎起大拇指:“秦秘書果然不是凡人,外國文都這麼精通,牛逼!”
秦桑若笑了笑,把明信片塞進上衣口袋裏,推開招待所的門,迎風走了出去。
她來到招待所對面的麵館,要了一碗牛肉麵。
等面的時候她拿出那張明信片,你們以為是宋南辭寄來的,錯了,是白樺寄來的,就是那個喜歡秦旭愛而不得的女人。
她在明信片里說,秦旭在美國判了刑,刑期三年六個月,她想替秦旭上訴,秦旭制止了。
秦旭說他罪有應得,這樣的結果,他反而安心。
說完秦旭的事,白樺在明信片的末尾說,秦桑若,能被秦旭這樣的男人喜歡,你可真幸福!
你可真幸福!
秦桑若看着這句話,淚流滿面。
面館裏的活計端着牛肉麵過來,奇怪的看了一眼這個對着一張卡哭的不能自已的女人,想說什麼沒說出來,悻悻離去。
秦桑若感冒了。
半夜醒來,鼻塞,頭疼,嗓子干,翻箱倒櫃找出體溫計。
量好,眯着眼睛對着燈光看了看,三十七度八。
又是一陣翻箱倒櫃,找出一盒不知道什麼時候買的感冒藥,摳出來兩片,用溫水服下去。
秦桑若體質還算不錯,很少得感冒發燒一類的小病,以為吃點葯就能壓下去,誰知到了第二天早晨,拿着體溫計一量,三十八度。
嗓子也疼的難受,說話都費力氣。
她打電話給李柱,讓他她給老嚴請個病假。
李柱要陪她一起去醫院,秦桑若婉拒了。一個人單身待久,已經習慣了自力更生。
她去了陳家棟所在的醫院,挂號,看門診。
醫生問她是想好的快點還是慢點,秦桑若覺得好笑,哪個病人不想自己好的快點,但是沒敢笑出來。
“當然是好的快些!”她說。
醫生:“那就輸液。”
“那慢點呢?”
醫生:“吃藥!”
秦桑若:“……”
十幾分鐘后,秦桑若坐在輸液區的椅子上,左手吊著輸液瓶,右手拿着幾盒葯。
最近流感盛行,她輸液的地方坐滿了人,大人小孩兒,年老的年輕的,烏壓壓一片。
秦桑若不習慣這種喧囂人又多的地方,主動挪了一個角落的地方。
她昨晚沒睡好,半瓶葯沒到,她竟打起了瞌睡。
不能睡不能睡,睡着抵抗力下降,風一吹,病情該加重了。
她強撐着站起來,正好有個護士經過,她對護士說:“能不能幫個忙,我想上廁所。”
護士給她找個掛輸液瓶的滑輪吊杆,讓她自己去。
秦桑若上完洗手間從裏面出來,不想馬上回烏糟糟的輸液區,便在走廊里溜達起來。
走來走去,走來走去。
“哎喲,你幹了什麼壞事也進醫院了?”一個賤兮兮的聲音從她的正前方傳了過來。
秦桑若抬眼朝那邊看過去,不是於易聯又是誰。
她不想搭理他,想繞道走,於易聯不依不饒,吊著胳膊,忍着腳傷小跑過來:“喂,我說你怎麼回事,為什麼總躲着我?欲縱故擒也有個度吧,你就“縱”過了度就擒不住了?
秦桑若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也懶得弄懂,蹙了粗沒,抬頭,一臉純真的問:“大叔,我們很熟嗎?”貪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