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絹花

14 絹花

“買什麼呢?”劉自貴問道。

他的眼睛盯着那三十二文錢,很想說交給自己支配,這樣進城租房花了那麼多,實在不值當啊!

秦楚楚不看他,只對方二娘道:“包子鋪的饅頭太貴了,我們自己買麵粉蒸着吃,管飽。”

她故意亮出所有餘錢,才不會讓劉自貴胡亂猜測她到底有多少,給他一個底別動歪腦筋。

“你那倒賣的活,要是好做,也讓自貴做個貨郎吧。”方二娘開口了,她道:“這樣租房子住,確實太浪費了。”

“好不好做明日娘親跟我走一趟不就知道了。”

秦楚楚知道自己賺錢的法子不能藏着掖着,否則她的錢就顯得‘來歷不明’,不說村裡人會編排她,就是劉自貴都死盯着。

最大的秘密就是供應商系統,這個不能暴露,所以她必須帶着他們看那些能看的。

方二娘點點頭,趁着時辰尚早,先把屋子給收拾了,隨後跟劉自貴外出去買東西。

西廂房就兩間,秦楚楚和秦若若住一塊,屋裏只有簡單的小木床和一張四方桌,凳子三個。

這個院子裏的廳和廚房都是共用的,倒省去他們購置鍋碗瓢盆的錢。

東廂房住了一家三口,年輕的小媳婦帶着才學會走路的孩子,就坐在門口邊繡花。

雙方沒有打招呼,只是拿眼睛打量彼此,秦楚楚微妙的體會到合租的滋味。

沒想到古時候就有這麼‘先進’的事情,合租!

作為臨時住所,沒什麼好挑剔的,甚至在破舊程度上,這裏比劉自貴那茅屋好太多。

方二娘兩人一走,秦楚楚便讓秦若若小睡一會兒。

早上起來早,進城走了不小一段路,小孩子精力有限,早就累了。

秦若若乖乖點頭,上床睡覺去了,秦楚楚瞅着空出門,去往另一條街道。

她目前依然太窮了,雖說手裏有上次在當鋪換來的銀子,但是那麼點顯然不夠看,必須重新尋求商機。

系統里沒什麼東西擺賣怎麼能行,秦楚楚一路上走馬觀花,心裏不斷盤算着。

太貴的買了不划算,便宜的東西不夠有特色……

額……瓷器?

秦楚楚在一個不起眼的小鋪子跟前停駐腳步,內里的置物架上擺滿了各種陶瓷,以瓶瓶罐罐為主,盤碗擺件不拘。

街尾的位置不太好,這個鋪子可以說是門可羅雀,這會兒只有她一人進來,掌柜的頓時迎了上來。

“小姑娘,要些什麼呢?”

秦楚楚打量這些陶瓷用具,在她眼裏無不是古香古色,這時候的題材沒有摻和現代元素,刻畫的花鳥蟲魚也均為純手工。

她指着一個精巧的小圓壺問道:“這個怎麼賣?”

圓壺肚子鼓鼓囊囊的,壺嘴小巧秀氣,顯得萬分可愛。

掌柜的原本看她衣着樸素,以為只是隨便瞧瞧,但見她問起小器物,頓時來了勁頭:“這個不貴,只要五文錢!”

報完價格又洋洋洒洒介紹了小圓壺的妙處,秦楚楚打斷了他:“就買這個。”

她又不是拿回去自己玩,說那麼多有什麼用。

因為不想讓方二娘知道她出來過一趟,所以秦楚楚買了兩個小圓壺立即返回。

回到小院,秦若若還在睡覺,她到一旁凳子上坐着歇歇腳。

打開供應商系統,去戳了先前賣谷種給她的那人。

秦楚楚把一對小圓壺掃描上去給他看,問道:【這樣的瓷器你需要麼,我想換取米糧。】

對方是農業大國,谷種好產量足,糧食是非常便宜的。

那邊沒有回復,估計是還沒看到她的留言,秦楚楚也不幹等着,轉而瀏覽頁面上其它賣家的東西。

五花八門異常豐富,卻不是她能夠拿得出手的,在這樣的年代,要是拿出太奇葩的東西,帶來的麻煩肯定會比好處多。

貪心不足蛇吞象喲!

沒過多久,方二娘兩人就回來了,如秦楚楚建議的那樣,買了一點麵粉和乾柴。

晚上就吃白饅頭,沒有半點油葷,甚至一片青菜都見不着,卻沒人說半點怨言。

窮苦日子過慣了,有白面吃就感恩戴德了。

當晚就在小院裏歇下,秦楚楚用小木桶打了井水,擦擦身睡覺。

算起來她就沒好好的洗過澡,這樣的衛生條件真是折磨人!

第二日,一家子早早起來,等着秦楚楚帶他們去見識怎麼個倒賣賺錢的法子。

畢竟住這裏一天就得花費不少,劉自貴和方二娘都心裏不安。

依舊沒有吃早飯,秦楚楚換了身乾淨的衣裳,領着方二娘往城南走,那邊有一家布莊。

她要買的不是布匹,而是絹紗、絲帶和毛線。

毛線是從北方傳過來的,有錢人家用它織成地毯,結實耐用。南方這邊沒有北方寒冷,倒是很少看到毛線被穿在身上。

秦楚楚讓方二娘把剩餘的錢拿出來,昨晚他們就花了五文錢,如今還剩下二十七枚。

“有點不夠呢,”秦楚楚看向劉自貴:“你也湊個數?”

“你來這裏做什麼?我沒錢!”劉自貴覷一眼布莊門口,大清早才開門,沒什麼人,但看那敞開的大門,就知道裏頭很氣派。

“你們說要做貨郎,總不能什麼都不付出吧?”

他們原本為了湊人頭稅,肯定是有存錢的,後來那五百文讓秦楚楚出了,他們自己那份便攥手裏了。

秦楚楚不是打那幾枚銅板的主意,不過是為了讓她亮出來的‘底線’更有真實感罷了。

“賣布匹?你那是異想天開!”劉自貴對此嗤之以鼻。

“……”秦楚楚彷彿被逗笑了。

有誰拿着幾十個銅板來買布的?也不知是誰異想天開。

方二娘掏出自己貼身攜帶的小荷包,道:“我這裏有一點。”

秦楚楚斜了劉自貴一眼,拿着方二娘的荷包數了數,五十文左右。

劉自貴憋着臉沒說話,自從被秦楚楚推過兩回,他就不敢隨便動手了,連嘴上都尊重許多。

說白了這就是個欺軟怕硬的慫貨。

秦楚楚率先進入布莊,詢問了下價格,發現毛線最貴、絹紗次之,絲帶最便宜。

毛線球從北方由商隊帶過來的,路上幾經輾轉,所以成本大大提高。

秦楚楚估算了下手裏那點銅錢,決定暫時放棄它,只買絹紗和絲帶,再來一小卷紅繩。

“小姑娘,你買這麼點是做不成衣服的……”布莊的小夥計忍不住說道。

絹紗有不同的顏色,秦楚楚挑着鮮艷好看的各買了三尺,大約就一米長。

小夥計覺得這就是來尋開心的吧,但看她穿着又不是富家小姐,有這個閑錢買着玩?

“謝謝小哥提醒,我不是拿來做衣服的。”秦楚楚把銅板數好拿給他,一手接過絹紗和絲帶。

“這個好漂亮啊!”秦若若兩眼亮晶晶的,非要幫忙拿着。

色彩艷麗的輕紗確實漂亮,朦朧而又縹緲,它的價格也不便宜,一尺一文錢。

十尺一丈,十丈一匹,每匹布一百文,古人做衣服比較耗費布料,這種輕飄飄的外罩也做不了多少件。

對於秦楚楚買紗布的做法,方二娘木着臉,而劉自貴在一旁嘀嘀咕咕。

秦楚楚也不理他,牽着秦若若的小手離開了布莊,去買一些鐵絲。

北梁國的金屬拉絲技術很不錯的,不少金銀首飾是用極細的金屬絲掐成花朵,金絲銀絲,自然就有鐵絲,運用於老百姓們的日常生活中。

材料採購完畢,幾人回到小院之中,甫一進門,便聽見小娃娃的啼哭聲,響徹雲霄。

“哇啊啊……”

是東廂房那戶人家的孩子,張嘴嚎哭嗓門特大!

今日正巧孩子他爹沒出門呢,見着幾人回來,過來就罵:“你們打完井水院子到處弄濕了,害得我兒摔倒,安的什麼心!”

秦楚楚愣了愣,才發現井邊果然還留有濕潤的痕迹。

那邊劉自貴已經跟他罵上了,說他那孩子往井邊跑簡直找死,“院子哪裏濕了,你倒是指給我看啊!”

東廂房的漢子一聽他敢頂嘴,頓時不依不饒的過來跟他吵。

他家那小媳婦是個臉嫩的,感覺很不好意思,一個勁把人扯回來。

秦楚楚對這兩個男人的罵架嘴角微抽,世上有潑婦一詞,也該來個‘潑漢’吧。

孩子估計是摔着了,痛過一下就不記得,依舊笑嘻嘻玩起來。

東廂房那漢子顯然很不待見西廂房,說廚房被弄得髒了,或是院子裏怎麼不好……雞蛋裏挑骨頭。

方二娘沉默寡言,這種嘴皮子的事自有劉自貴去頂着。

秦楚楚帶着她們坐在屋檐下,教她們做絹花。

街上也是有賣絹花的,不過沒有用到鐵絲,單單就用碎布紮起來一朵。

秦楚楚的做法跟那些人不一樣,她先用絲線凹出橢圓形,然後用小塊紅色紗布緊緊的蒙住它。

緊繃繃的布面,儼然成了一片花瓣,鐵絲的可塑性強,隨便你弄成什麼形狀。

就這樣做出一片片花瓣,再拼成一朵層層疊疊的花朵。

起伏的花邊,栩栩如生,咋一看去頗為驚艷,立體感是那些碎布不能比的。

方二娘瞧着幾人的一個成品,總算知曉了秦楚楚的打算。

她道:“好看是好看,就是做一朵太費勁了,這要賣多少錢呢?”

花朵畢竟不能吃,她就怕賣貴了沒人要,賣便宜了又不划算。

“任何東西都會有需求它的人,聽說城東街上最是繁華,到時候咱們去那看看。”

大戶人家不缺銀子,便是一個小丫鬟,都有閑錢簪花戴翠,秦楚楚不怎麼擔心銷量問題。

普通的絹花也是漂亮的,但是跟她們這個比起來高下立判,要做就做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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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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