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怨靈都市 第二十一章 千年來的愧疚
“該怎麼辦呢！”陸晴可現在腦袋裏一團漿糊，早知道廢話那麼多幹嘛啦，直接一個電磁炮把塔炸了就好了嘛。
她思索了一陣，然後看準了當時康平峰給的顯示器中的定位，瞬移到了電塔內部。
陸晴可邊走邊觀察，然後瞥見一個房間內有一個大機器，中間有一個透明的外罩，裏面都是一些黑乎乎的鐵東西。
這都是些啥呀？
陸晴可有點好奇，這個房間沒有去過，本想去看看，但又想到要去救人，只好搖了搖頭繼續前進。
根據定位，她很快地就找到了顧炎等人被關押的實驗室，但她並沒有馬上進去。
暢通無阻的通道，讓陸晴可覺得事情並不那麼簡單，心裏的疑問越來越多：李文元為什麼要為恐怖組織效力？當時聽到的那個聲音到底是誰的？魔女異能研究者為什麼一定要用這麼變態的方式來探究異能？
“感覺頭都要炸了，這都什麼事兒啊。”陸晴可煩躁地喃喃道。
這時，對講機突然響了起來，陸晴可打開一聽，是康平峰的聲音：
“晴可姐，你在外面嗎？千萬不要進來，李文元會對你的異能進行干擾，你會使不出力的！”
雖然對講機那邊的電流沙沙的聲音就沒有停過，但陸晴可還是聽清了康平峰的聲音。
“怎麼回事？異能也可以被干擾嗎？”陸晴可緊張地問。
“對方手中有可以控制干擾的機器，是以怨靈為材料做的。我的絕對防禦只能把自己阻隔在干擾之外，現在大家都已經倒下了。”
“我知道了，”她看着眼前的機械門，握緊了拳頭，“那就毀了那個音叉吧……”
“那可不容易啊，我可愛的姑娘！”一個紅衣女子忽然出現在了我的身後，正冷笑着看着我。
陸晴可走上前去，冷冷地問，“你就是在第一次對戰中，傳遞信息給我的那個老女人吧？”
“耳朵挺厲害啊，老女……老？？！”紅衣女子的嘴角開始抽搐，但很快又恢復狀態，陰笑着從背後掏出一把音叉，“別以為我們的干擾器只有一個呀，不然你們就太天真了……”
“哦。”陸晴可看清了音叉的模樣，腦海中迅速回想着這在哪裏見過，然後搜索完畢，才發現，剛剛在進入電塔的時候，路過的那個房間裏，就生產着這種音叉！
正在她準備瞬移到那個房間裏時，才發現自己也使不出力了，陸晴可抬頭瞪着那個紅衣女子，她手中的音叉已經開始冒出縷縷黑煙，看來干擾已經開始了。
這時，陸晴可身後的門緩緩打開了，裏面走出來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他的手裏還握着音叉，旁邊還跟着李文元，她往房間內看去，果然除了平峰，大家都已經失去了知覺，昏睡在了裏面。
“瑞麗，這次李文元幹得很不錯，所以，我寄住在我體內的元魂，也請你多多關照了。”賈仁川悠哉游哉地吸了口煙，然後隨手將煙頭丟在了地上。
“應該的。”瑞麗輕輕一笑，然後盯着李文元，表情十分詭異，“您辛苦了……”
李文元本就是一個半死不活的人，經過這種過度的異能發送，臉色就更難看了，原本烏紫的嘴唇現在看不到一絲顏色，顯得格外憔悴。他儘力用很低的聲音說：“好好照顧他……”
瑞麗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十分刺耳：“哈哈哈哈，放心，您真是一個偉大的父親……”
“父親……”陸晴可微喘着氣，看向李文元，看來，答案已經很清楚了。
“欸？你怎麼還沒昏過去？”瑞麗低下頭來看着我，“看來你的力量很強大呢……那就先拿你開刀吧……”
賈仁川不慌不忙地輕輕抬手，幾個壯漢攜槍跑了出來圍住了陸晴可。
一路送至地下室后，眾人都被關在了一起，只不過除了康平峰，其餘人都已經昏過去了。偌大的地下室，除了他們，就只剩下兩個散着黑煙的音叉型機器。
康平峰走到陸晴可身邊坐在，問：“怎麼樣，晴可姐，你還好嗎？”
“就是有點累，使不上力，其他都沒什麼問題。”陸晴可笑了笑說。
康平峰的身上有一層淡白的防護層，想來就是他的絕對防禦了。他滿臉愧色地對陸晴可說：“怪我能力有限，若是能想你一樣，異能足夠強大，我就可以保護大家了。”
陸晴可看着眼前這個男孩，他明明是我們中年紀最小的，現在卻反過來為他們擔心，陸晴可忍不住掐住他的臉說：“笨蛋，你是我們最小的弟弟，這種情況你需要自責嗎？跟姐姐撒個嬌不就好了？再說了，要不是你告訴我的那些情報，我怎麼會想通這整件事的脈絡呢？”
“什麼？”康平峰抬頭驚訝地看着她。
陸晴可輕輕一笑：“記得喬喬說過的話嗎？李文元所做的事情，一直都是為了他的兒子，而到如今，他的親生兒子一直只能叫他叔叔。你有沒有發現，那個男人就是這樣稱呼他的？”
“你是說，那個賈先生，就是李文元的兒子？”康平峰問。
“不，我不這麼覺得，”陸晴可開始回想剛剛發生的一切，“那個賈先生，後來還對那個叫瑞麗的女人說，讓他好好照顧住在自己體內的元魂，幾世無主的元魂很虛弱的，我想，姓賈的肯定是把它佔為己有，以此作為要挾，否則李文元那種自私的人，怎麼可能為別人效力？而且用那個干擾音叉配合他的異能是特別費體力的，長時間下來就等同於慢性自殺。”
康平峰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又問：“可是既然他是很自私的，那又為什麼要為了兒子的元魂辛苦地等待好幾個世紀呢？難道這就是親情嗎？”
“不僅如此，”陸低下頭，“還有愧疚。”
陸晴可慢慢回想：
東漢末年，國家動蕩不安，整個朝野為了爭奪皇權，將漢獻帝當作皮球一樣，踢來搶去，此時，李文元只是附屬於曹操黨派的一個不起眼的小官，小到不值得記入史冊。當時曹操的原配夫人丁夫人一直不得寵愛，所以總是在寂寞的深院裏嘆息。在某次上街採買衣料時，碰上了風華正茂的李文元，那時的李文元還真的算是帥小伙，臉蛋白凈，身材高大，尤其是笑起來的樣子，猶如春風拂面，格外燦爛。後來兩人眉來眼去，逐漸擦出火花，便造就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局面：丁夫人懷孕了。
李文元當時急得滿頭是汗，生怕因為這件事情會被曹操給殺了，好在前幾個月是不太明顯的，他一直在勸丁夫人把胎兒打掉，但是丁夫人執意不肯，那是她唯一的骨肉，曹操又不喜歡她，或許她這輩子也就只有這麼一個孩子了，所以一直不願意打掉孩子，李文元也沒有辦法，只好想辦法把這件事情瞞過去。
後來，在丁夫人懷孕五個月的時候，李文元偶然注意到丁夫人隆起的小腹（此時丁夫人還一直用布帶束腹），忍不住好奇地用手去摸，結果感受到了裏面的小傢伙的胎動，心裏猛然被什麼撞擊了一般，他又驚又喜地感受孩子的胎動，此時他才真正意識到，那是他的親生骨肉。
再後來，李文元開始拚命往上爬，在爾虞我詐的官場中逐漸站穩腳跟，雖官位不高，但是壞事做了不少。還記得在他為官之前，是在我的門下修道的，我是整個派中唯一的女真人，所以，弟子挺多，當時李文元就是其中一個。某天他突然在我面前跪下，痛哭着說：“師父，家兄不幸戰死沙場，家中長輩又年老，我必須離開清虛觀，為家人奔波謀求生計，望師父成全！”
我因為可憐他，便點頭答應讓他還俗下山。事實上他是孤兒，沒有父母兄弟，這些都是他編造的，他的這些小詭計，後來我也是知道的，只當他是個孩童，性格頑劣一些而已，誰知他後來在官場上漸漸迷失了自我，變成了一個心腸歹毒唯利是圖的小人，後來為討某一大人歡心，竟屠我滿門弟子，就連我也差點死在了他的刀下。
丁夫人發現了李文元的變化，一直勸他收手，但是李文元永不知足，總是用“我是為了我們的孩子”這句話回答丁夫人，而曹操雖然沒怎麼注意過李文元這個小官，而且自己一直寵愛劉夫人，但是，他那樣一個聰明的不可能沒有注意到丁夫人的異樣，不過，由於他根本不在乎丁夫人，所以，一些事情他也懶得去追究。直到後來，喪心病狂的李文元因為自己的秘密被劉夫人撞見，便下藥毒死了劉夫人，那時劉夫人剛剛生下一個孩子。而在李文元行動之前，丁夫人已發覺了異樣，恐事情敗露，曹操會由自己與李文元私通一事而知道李文元毒害了劉夫人，為保住自己深愛的男人，丁夫人狠下心，偷偷打掉了自己六個月的孩子。
快足月的孕婦打胎風險非常大，丁夫人一面要忍着痛楚繼續作為曹操的妻子活着，一面又要擔心李文元的近況，久而久之，傷到根基，便再也無法懷孕，這也是為什麼後來丁夫人將劉夫人的孩子視為己出。
李文元知道這個事情之後，又氣又內疚，竟在醉酒之時說漏了嘴，讓外人知道了劉夫人的死因，不過還好沒有說出與丁夫人的姦情。後來，這是傳到曹操耳中，曹操自然是怒氣衝天，下令一定要找到李文元，李文元自知難逃一死，便縱身跳入大海，誰知後來又被海浪衝到海中的小島上，這才活下來，也是那時，李文元發現自己擁有不同於一般人的異能。
十幾年後，李文元回來了，又偷偷潛入曹操後院看望丁夫人，此時，丁夫人已經病重，氣息奄奄了，身邊也沒丫頭伺候，她見李文元來了，頓時眼睛一亮，淚水奪眶而出：“你怎麼才來呢……”
李文元心懷愧疚，握着丁夫人乾枯的雙手，把自己所有的事情包括異能的事情都告訴了丁夫人。
丁夫人聽后，並沒有太驚訝，又吐了幾口血，說：“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李文元顫抖着點了點頭。
“你能永生，那，如果可以，一定要到陰間找到我們的孩子，向他道歉，娘親很愛他，但是卻沒能保住他，父親不爭氣，娘親也沒用……”丁夫人說著說著，淚水又不住地流了下來，“當時大夫告訴我了，那是一個已經成形了的男胎……”
李文元也抱頭痛哭起來，當時感受胎動的時候，是他最驚喜最感到家的溫暖的時候，可是這種溫暖卻因為他的貪婪，而被永遠地終止。
幾天後，丁夫人就去世了，李文元到陰界去尋丁夫人的魂魄的時候，尋了許久都沒有尋到，後來黑白無常告訴他，人只輪迴七世，最後一世過完，便煙消雲散。丁夫人就已經過完了最後一世，李文元的負罪感更重了，於是，遍尋兒子元魂的下落，知道他並沒有轉世，所以一直找了他近兩千年，直到現在，終於找到了，卻過於虛弱，寄存在了別人的體內不得超生，而這個人，偏偏又是魔獵組織的一員，賈仁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