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七章 此身為火
“櫻間小姐！西側二號防線已經被攻破！”壞消息再次傳來，櫻間死死地咬着嘴唇，望向西邊的方向，那裏殺氣瀰漫，就快要迫近市中心的據點。
每一邊的防線都只有三道，當第三道防線被攻破，城外魯斯特爾組成的軍隊將會蕩平整個京都市，一切防禦都會從內部瓦解，飛快地被吞噬殆盡，那些殺人機器不會放過任何生命，京都就是龍骨最後的墓地！
“櫻間小姐！第一騎大人正在朝西防線行進！”
“似乎也只能這樣了……希望她沒事吧。”櫻間已經管不了這麼多，現在從總部傳來的統計顯示大約有五千隻左右的魯斯特爾正在京都市內，另外摻雜着數千黑曜級生物以及被殺死的龍骨成員所變成的怪物。
雙方實力懸殊巨大，僅憑一名黑騎者根本無法壓的住它們囂張的氣焰，各部皆在一開始便陷入了苦戰，如果這時再多出什麼差錯，恐怕這場戰爭就要以失敗告終了。
“絲莉娜，封住左邊的行動，掩護殘部撤離！”趕到西防線的龍造寺飛快地穿梭在大量魯斯特爾之間，它們一眼望不到盡頭，這數量恐怕起碼有一千左右。一時間殘肢碎塊被扔了滿地，龍造寺也在短短數秒的穿行中帶出了滿身的傷痕。
“厄里倪厄斯，冥府的火刑！”
火刑架從街道左側的地下破土而出，灼熱的火焰讓一片魯斯特爾化為灰燼，但是這力量只能維持十幾秒的時間。而此時西防線的殘部只剩下了十餘人，就連紅咒師的大長老桑妲絲也在那場激烈的戰爭中犧牲。
“呼……”龍造寺停住身子，猛地咳了兩聲，她的臉色十分差，但還是硬撐着將魯斯特爾拖在第三防線前，她就像是一朵綻放在這雪夜中的火玫瑰一般，舞動着，穿梭着，看似嬌貴的身體一次又一次地承受着傷害，但是她的步伐卻從未停滯過。
“龍造寺小姐……”絲莉娜無法靠近她，周圍的溫度在逐漸升高，就連她也完全忍受不了那種灼熱，她知道，龍造寺已經準備為了龍骨，為了這個世界而奉獻出她的身軀。
“此身本為火，覆炎於世間。”
碧眼中爆發出火焰，高溫融化了周圍的積雪，一層火衣爬上龍造寺的身子，金色的發梢在烈焰中覆滿了赤紅色，幾乎在一瞬間便從發梢躍上了頭頂，此刻的她宛如火神降臨，烈焰焚燒着周圍的一切事物！
樓房被燒毀，街道變為一片火海，地面崩開了巨大的裂縫，地下的火焰如柱般的噴涌而出，短短數秒，這條街道便成了一幅地獄的繪卷，魯斯特爾瘋狂地奔向龍造寺，卻只能在熔岩中被不斷融化。
她一個人彷彿一道不可逾越的城牆，用名為火的屏障將敵人盡數阻隔在外。
身後獲救的人們驚呼不止，大聲讚歎着龍造寺宛如神跡一般的表現，這般出色的力量，守住京都市看來是有希望了！
可是他們不曾知道的是，龍造寺在使用這能力后已經無法再變回人類的模樣，她一生都會是這副姿態，直到她死亡的那天，但是距離她生命結束的那一刻，還遙遙無期，在這場戰爭中死去，是她最好的解脫。
望着西方升起的紅炎，櫻間默默地嘆了口氣。其餘三個方向的防線都已經撤退到了最後一道，用不了多久，這裏也會面臨一場史無前例的巨大浩劫。
“櫻間小姐，黑王座上好像有什麼動靜！”
櫻間趕忙抬頭看去，夜空中的黑王座似乎在不停地晃動着，一些微小的碎片正從上面脫落下來，很快，一條清晰可見的裂縫顯現出來，接着是更多，彷彿要將那巨大的王座撕裂開來一般！
“成功了！”櫻間欣喜不已，看着紛紛倒下的黑曜級和崩塌的黑王座，她知道沐楓夜他們已經成功摧毀了核心，只要核心被破壞，分散在各處的壓力都會驟減許多。
“幹得漂亮！”眾人歡呼之際，士氣大漲，希望的火苗點燃了人們心中勝利的篝火！
“他已經破解了月夜見尊嗎……”站在京都塔上的八乙女看着從空中緩緩墜落的黑王座，心中依舊沒有任何波動，沒有人猜的透她究竟在想什麼，放任龍骨的主力攻擊黑王座也不派人防守，就連戰爭都開始對這個女人感到迷惘。
不久前，黑王座上。
“呼……”渾身是血的花山院顫抖着手刺死了第二十一個冰上久夏，他的心臟痛的像是要炸開一樣，呼吸無法順暢，身體上的每一個細胞都被浸泡在名為痛苦的容器中。
“千造，為什麼不來救我？”
花山院面對久夏的無數次質疑，已經沒有了回答的力氣，他再度舉起槍，飛快地刺向面前的女孩。
但是槍尖卻在即將觸碰到她身體的那一刻停在了她的身前，他低着頭，輕聲道：“我所認識的久夏從不會抱怨，她是無論碰到再大危險都會筆直向前的女孩，正因如此，我才被她深深吸引。她是我的朋友，我很後悔沒能在她危險的時候和她在一起，也沒有在她的葬禮上為她獻上一束花，如果她要怨恨我的話，我願意承受。如果時間能夠倒流回去的話，我願意……為她死一次。”
黑槍被花山院用力折成兩截，槍尖利落地刺進胸口，血濺在了久夏的身上。
“這便是，我對她的補償……”
空氣安靜了好一陣子，久夏的身體像是鏡子一樣開始碎裂，直到完全消失。而她背後的那顆黑色水晶上也出現了相同的裂縫，裂縫慢慢擴大，數秒后，水晶褪去了光澤，像是幾塊普通無奇的黑色石頭落在了地上。
“八乙女說的沒錯……痛苦和悲傷，真的會要了一個人的性命啊……”
鈴鐺落在血泊中，發出清脆而又沉重的聲響。
……
巨大的黑王座從空中墜落到地面，陷在了京都市郊外的一處山林中。
“真是不小的動靜啊，看來你們距離失敗已經不遠了。”二階堂揮劍砍下一大塊黑色的牆體，露出了後面半人半獸的飛鳥嵐，“喂，你已經不行了嗎？剛才的戰鬥才不過是熱身而已啊。”
飛鳥怒聲咆哮着，震起的碎石擊穿了周圍的建築，他此刻只有對龍骨的恨意，拋棄了任何人性與感情，墜落進了野獸的深淵。
“看來還是沒有吃夠苦頭。”二階堂瞬身接近飛鳥，天際赤紅的光一閃而過，太刀毫不費力地斬斷了他的右手！斷肢掉落在地上，那柄如同怪物一樣的劍已經完全生長在了手臂里，只要飛鳥嵐不死，那血液中的黑曜就會立刻治癒並恢復他的手臂。
“二階堂！”
飛鳥的右手剛被砍掉又再度復原，可被憤怒沖昏頭腦的他完全跟不上二階堂的速度，根本不知道他下一秒會出現在什麼地方，身體上接連被砍了數十刀，雖然有黑曜級的軀體和超強的癒合能力，但一直這樣被動受擊，時間長了他也是頂不住的。
“呼——”
飛鳥嵐張開右臂，一塊細胞從手肘的位置延伸出來，形成了一面環繞在他身邊的盾牌，將他整個人都包裹在了裏面。
“哼。以為把自己變成縮頭烏龜就能不挨打嗎？”二階堂緊握刀柄，刀身瞬間變得赤紅，像是剛剛從岩漿中拔出來一樣！“八岐末之叢雲！”
無視防禦的刀一斬便破開了飛鳥的防禦，可令他沒想到的是在那盾牌后根本就是空無一物！反倒是地上多了個黑漆漆的大洞，周圍滿是抓痕！
“糟了……”
飛鳥嵐從二階堂身後的地下鑽出，一刀砍在了他的後背上！
“呃……竟然中了他的計。”二階堂就地向前翻滾，躲開了飛鳥的下一刀，但是剛才的攻擊已經傷及了脊椎，如果沒有黑曜加持的話，憑普通人的骨骼早就被砍成了兩截！
飛鳥的攻勢並未結束，飛奔着沖向二階堂，重重地一刀劈頭落下！
二階堂抬起刀擋住那沉重的一擊，可膝蓋卻深深地陷入了地面。飛鳥自從與折本一戰後，被他的武技封印了黑氣能力，他身上現在只剩下了蠻力以及超人的恢復能力，只要能夠調整回戰鬥的狀態，以壓倒性的實力在一招之內便能取他的性命！
“死吧！”
二階堂用力切開飛鳥的刀，黑曜與身體的親和性提升至最大，出色的瞬身能力讓飛鳥嵐再度陷入被動，迅而利的刀刃不斷地落在他的身上，一時間在他的軀體上留下了幾十道傷口，這讓黑曜的自愈能力顯得十分吃力，不得不花上更多的時間來修復所受到的損傷。
“混蛋！我要殺了你！”飛鳥嵐怒吼着甩開二階堂，右手上的細胞變成一隻大手企圖抓住他的劍，但是有着瞬身能力的二階堂絕不會被這種明顯而又遲緩的攻擊抓住，反手一劍切下了他剛剛變化成手的細胞！
“你身上的怨念太重了，飛鳥嵐。”
“那也是拜你所賜！是龍骨把我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不，只是你模糊了人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