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上樑不正,下樑歪

第十三章 上樑不正,下樑歪

在去兩儀殿的路上,楊廣簡單梳理了一下記憶中裴矩和虞世南二人的為人事迹。

虞世基,字懋世,會稽餘姚人,父虞荔,叔父虞寄,均名重一時。隋著名的書法家、文學家,博學有高才,兼善草隸,與其弟虞世南一起被稱為“二陸。”(陸雲、陸機)

這兩兄弟的外在性格、文采特長無分伯仲,但為人處世的原則就相差甚遠。

虞世南清貧節儉,為人正直,不屑於巧言令色、曲意逢迎以唯上,所以,有隋一代,僅為從六品的起居舍人。

但虞世基則不同,仕隋,官至光祿大夫、內史侍郎,“選曹七貴”之首,隋煬帝最為寵幸的近臣。

世基幼沉靜,性恬靜,喜慍不形於色,記憶力遠超過於常人,隋煬帝交待的事,只要說一遍,他事無巨細,全部都能牢記在心,到了內史省在抄寫下來,上百條政策方案,無一遺漏和錯誤。

禮書監河東柳顧言博學有才,自詡才比天高,很少能有讓他稱讚的人。直到遇見了虞世基,才嘆曰:“海內當共推此一人,非吾儕所及也。”

虞世基幼時家裏因為戰亂,貧無產業,以替人抄書來養家餬口,常常為此怏怏不平。

等到了獲得隋煬帝賞識后,便恣意奢靡,雕飾器服,鬻官賣獄,賄賂公行,無復素士之風。

他知道隋煬帝登上皇位后,剛愎自用,不能強諫,又因為很多大臣相繼因諫獲罪,懼禍及己。於是,雖居近侍,卻只會以諂媚之術博得煬帝歡心,絲毫不敢忤逆聖上的意思。

例如,虞世基知道隋煬帝不喜歡聽到全國各地有匪患的消息,於是,常常把全國各地的急報給扣下來,致使各地方官沒有援兵抵禦賊寇,討逆獲勝的軍隊也因此沒有獲得封賞,還違心的告訴隋煬帝全國形勢一片大好。以至於當河北道討捕大使、太僕卿楊義臣上報剿賊數十萬,隋煬帝居然懷疑楊義臣在騙自己!

知不可諫而不諫且抑損表狀,這就是虞世基能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原因,也為他日後身死埋下了伏筆。

不過,值得稱道的是,虞氏兄弟的感情和家風都非常的不錯。

虞世基和虞世南雖然文采特長相同,但內在性格和處事原則確實不盡一樣。

兄長奢華,弟弟清貧;兄長唯上,弟弟清流;兄長恣意妄為,弟弟克己守禮。。。。。。

原本應該道不同不相為謀的兄弟二人卻是住在一起,十分友愛。江都之變,虞世南哭着請求代兄受死而不得,可見倆兄弟感情有多深。

虞世基的兒子們雖處於富貴之中,卻克循孝禮。江都之變,自知必不得免,不忍棄父苟活,兄弟三人不避刀兵、慷慨赴死,競相爭請死於其父之前,令人唏噓。

裴矩,字弘大,與裴蘊一樣,出身於山東大族聞喜裴氏,隋唐著名的政治家、外交家、戰略家、地理學家。

裴矩自幼喪父,由伯父裴讓之撫養成人。他勤奮好學,文章華美,頗有心計,深得隋文帝和隋煬帝的器重。

開皇八年,隋文帝任命晉王楊廣為元帥,率軍南伐陳國,裴矩則任元帥府記室,專門負責收集陳國的地圖、戶籍。

開皇十年,裴矩奉詔巡撫嶺南地區,以三千敝卒,先後打敗王仲宣、斬殺周師舉,解東衡州之圍,安撫嶺南二十餘州,一直打到了南康。被隋文帝贊曰:有臣若此,朕亦何憂!

開皇末,裴矩與長孫晟一起執行離間突厥上層,分化瓦解突厥各部的戰略方針。曾奉命出使突厥,忽悠都藍可汗殺死了前北周的大義公主,並且策劃了漠北突利可汗(啟民可汗)的叛逃,並隨史萬歲一起,打敗了達頭可汗和都藍可汗的聯軍,徹底瓦解了威脅北朝百餘年的突厥汗國。

隋煬帝繼位后,裴矩親身查訪西域的風俗、山川等情況,撰寫《西域圖記》三篇,進西圖之策。隋煬帝遂命裴矩經略西域。

裴矩先遊說鐵勒人出兵攻打吐谷渾,吐谷渾大敗,可汗伏允向隋朝遣使請降,並求取救兵。趁此,隋煬帝命觀王楊雄、左翊衛大將軍宇文述率軍迎接。伏允可汗畏懼隋軍兵鋒,不敢投降,率部西遷。宇文述攻入吐谷渾境內,其原有領土東西四千里、南北二千里皆被隋軍佔領。

大業五年,裴矩遣使遊說高昌王麹伯雅與伊吾吐屯設等人,許以厚利,讓他們派使者入朝。三月,煬帝西巡,到達燕支山。高昌王、伊吾設等人與西域二十七國國主親自相迎,並佩金玉,披錦緞,焚香奏樂,歌舞喧嘩,還讓武威、張掖等郡百姓穿着盛裝跟隨觀看,車馬堵塞,綿延十餘里,以顯示中原的強盛。因此,裴矩進位銀青光祿大夫。

大業六年,協助薛世雄修築伊吾城,並進獻反間計,使西突厥的射匱可汗進攻處羅可汗,西突厥內亂爆發,處羅可汗只得隨使者入朝。

大業八年,裴矩安撫隴右,撫慰曷薩那部落,並讓闕達度設入侵吐谷渾,大肆劫掠,獲勝而歸。

大業十年,裴矩隨隋煬帝前往懷遠鎮,並總領北蕃軍事。設計將始畢可汗的智囊史蜀胡悉誘騙到馬邑互市,加以殺害,並遣使回報始畢可汗,稱史蜀胡悉叛逃大隋,為大隋所擒殺。但始畢可汗知道事實真相,從此不再向隋朝朝貢。

以上就是裴矩輝煌的前半生,可謂是功勛彪炳,史稱“交通中西,功比張騫”。

但自從雁門之圍后,大隋帝國內憂外患,隋煬帝也在這一役中嚇破了膽,不僅沒有封賞全國各地來援的勤王軍,而且從此再無征伐救亡之心,更加的驕奢淫逸,破罐子破摔,從而一步步走向滅亡。

其中,裴矩也曾屢次進諫忠言,但卻不為隋煬帝所納,反降罪於裴矩。加上當時朝野上下已經是烏煙瘴氣,裴矩慢慢也變成了一個只會逢迎取悅,不敢有所諫諍的“牆頭草”。

想到這,楊廣感嘆到,封建帝國的興衰很大程度上取決於君王本身是否賢明,君王與臣子的關係就好像計時的標杆,臣子是影子,標杆移動,影子就會跟着移動,正所謂上行下效也!

楊廣暗暗告誡自己千萬不能步了前身的前車之鑒,虞世基、裴蘊、裴矩都是有大才的臣子,早年的作風也是值得稱讚的,但就是因為前身驕奢淫逸、獨斷專行、不納忠言,好聽讒言媚語而惡諍諍諫言,最後只得加入清一色的“牆頭草”大軍。上意怎麼吹,咱就怎麼倒。

所以,楊廣覺得,對待文臣和駕馭武將是不同的,後者需要恩威並施,要鎮得住那些個驕兵悍將。而文臣對政權無直接威脅,且聖人千慮,必有一失,政事堂不是一言堂,就應該要讓他們暢所欲言,做到敢說話,能說話,說好話!

只要這樣,君主才能做到查漏補缺,確保從中央發佈的命令是正確,得到的消息是可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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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廣的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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