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指尖血
王長平以為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
倒下的不應該是於得水嗎？
怎麼會是胡楊？
這時候，於得水緩緩地扭頭，學着胡楊的模樣，眼神冰冷的盯着王長平，他嘴角微微抽搐一下，故意擠出幾分冷笑。
就盯着他，不說話。
這眼神，在王長平看來帶着冰冷的殺氣，他後背上的冷汗已經下來了。
“你……你要幹什麼？”王長平嘴巴不由得哆嗦。
“王道長，我呢，為人是非常和善的。是你自己把直接李慧交出來，還是，我先把你打成十二點五級殘廢，你再交人？”
不知道為什麼，這話說完，王長平下意識竟在考慮，十二點五級殘廢，會是怎樣的程度？為什麼要加個零點五級呢？
“別瞎琢磨了，留那零點五級，我怕你驕傲！”
說完，於得水臉上，再次浮現出深不可測的陰笑。
讀心術？
王長平更驚訝了。
他完全看不懂面前的這個年輕人。
在他身上，看起來並沒有什麼氣勢，甚至，連最普通的從九品天師的氣勢都沒有。可是，這種連厲鬼都不怕，連胡楊這樣近戰實力可能超過正七品天師的古武術高手，都能被一招撂倒，實力可謂，深不可測。
他之前的弱，一定都是裝出來的！
這傢伙，真夠陰險！
就這種變態角色，從八品天師的王長平，無論如何也不敢和他硬剛，搞不好，小命就搭進去了。
“於哥！於哥！不用那麼麻煩，當然是我主動交出來啦！”說話的同時，王長平還擠出了一個大大的微笑。
“好！”
王長平帶着，到前邊角落。
他眉頭微微一皺。
角落裏。
只剩下了一條繩子，繩子斷成了兩截兒，並沒有看到李慧的身影。
人呢？
於得水看着王長平，目光之中的冷厲之色再起，他問：“耍我？”
“不不不，於哥，你聽我說。她……她剛才還在這兒呢，視頻里您也看到了，我……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王長平一臉苦澀，不自覺的後退。
“你想走？”於得水問。
“沒有沒有，完全沒這個意思。”
“那好，那你蹲下來，法器符咒什麼的，全都交出來，要是少一樣，我就送你一樣好玩的東西。”
於得水說話時，笑得很陰險。
王長平嚇得魂都快出體了。
他連忙抖露出身上所有的法器和符咒等等，全都交給了於得水。
“於哥，我的這些法器符咒什麼的，都是垃圾，品級都特別低，都不值錢，入不了您的法眼！”王長平趕緊解釋。
“不值錢啊，那就是說，我留着沒用？”
“對對，沒有用的！”
“哦……這樣啊，那借個火！”
“啊？”
於得水拿着打火機，把那些符咒，桃木劍什麼的，全都給燒了。燒不了的，就給砸了。
王長平哭了。
這是來自靈魂深處的哭泣。
桃木劍是他師父送給他的，黃符全都是他高價從別處買的，這些是他全部的家當，就為了程琳琳這個案子，好能夠大賺一筆。
現在倒好，啥都沒了，血本無歸。
完事之後，王長平還被於得水給五花大綁了起來。
“喂……走過路過，不要錯過！都出來吧，這位王八蛋同學，我沒興趣，就交給你們處置了，該怎麼怎麼玩，別收着啊！”
於得水大喊。
據說，這個王長平，平日裏沒少用自己的那些破爛東西害人，不少鬼物，也常常遭到他迫害，給他點兒懲罰，也是理所應當的。
緊接着。
白眼厲鬼出來了。
後邊的病鬼，還有戴紅圍巾的小女孩也出來了。
除了它們之外，還有其他的鬼物，無一例外，都是被王長平給欺負過的。
如果王長平知道李慧的下落，估計他這種沒骨氣的，早就說了。這種情況下還不說，說明，他是真不知道。
隨後。
於得水走到胡楊旁邊。
他本來準備向他詢問李慧的下落。
可是，胡楊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好像是暈了過去。
這啥情況？
不就是蒜水嗎，至於這樣？
走近了一些，於得水發現，胡楊的臉上起了一層一層的紅疹子，紅疹子蔓延到脖子，再到全身各處。有些紅疹子還練成了片，看上去讓人直起雞皮疙瘩。
特別是那一抹紅唇，簡直就是兩根熱狗。
這是什麼玩意？
過敏了嗎？
想了一下剛才的情況，於得水恍然大悟，這胡楊不是對大蒜嚴重過敏吧？不過，對大蒜過敏，到這種程度，這真的是沒誰了。
對大蒜過敏，能夠過敏到這種程度的，的確不多見。
不過。
曾經於得水有個發小也這樣。
六七歲的時候，於得水淘氣，拿大蒜整那發小。他那發小就不小心咬了一口大蒜，害的他住院一個月，差點兒丟了性命。
因為這事，於得水還被他爸狠狠地修理了一頓。
不過，事後於得水他爸拿着補品，帶着於得水去給那發小道歉的時候，卻發現，那家人不見了。
從那以後，於得水就再沒見過那個發小，還有他的家人。
於得水記得，他那發小叫楊虎。
楊虎，胡楊？
這兩個名字很像，楊虎反過來念，不就是胡楊？
想到這裏，於得水內心不由得一顫。
面前的這個人，該不會就是自己的那個發小吧？
這麼巧？
可是，十來年沒有見過，胡楊的這張臉看起來也陌生的很，小時候的那張臉，也在記憶里顯得些許模糊。
於得水搖了搖頭，也許，這只是個巧合，恰好這個人，也對大蒜嚴重過敏。
在附近的樓層找了一遍。
根本沒有找到李慧，於得水心說，到底是誰把李慧帶走了呢？
既然這裏不見李慧的下落，就先回去，再作打算。準備走的時候，於得水回頭看了一眼胡楊，他的情況似乎更嚴重了。
估計再拖下去，會沒命。
走了幾步，於得水又停了下來。
“唉，算你小子走運，要不是你跟我發小一樣對大蒜過敏，我才不會管你的！”於得水嘟囔着。
小時候的事，在於得水心裏，一直是一處無法抹平的愧疚。於得水一直覺得，都是他害了楊虎。
扛着胡楊，壓得於得水齜牙咧嘴。
“操，這傢伙真沉！”
從七樓下去，於得水腰酸背疼，腿都快斷了。
直接躺草地上，休息了一下，於得水站起來，自言自語道：“算了，還是送你去醫院吧，別回頭真死了！”
正要把胡楊扛起來。
那胡楊卻一下子抓住了於得水都手腕，於得水被嚇了一跳。
“別……別送我去醫院！”
“你有病啊，不送你去醫院，你就死了！”
“如果……如果你……你送我去醫院……等……等我傷勢恢復了，一樣會去殺了你！”胡楊的嘴都成香腸了，語氣照樣還陰冷不已。
“操！”
這話把於得水給激怒了，他這是恩將仇報？
大爺的，不管了。
於得水扭頭就走。
走出去兩步，前邊草叢裏出現一個人的影子。
於得水一看，發現竟是那邋遢老頭。看見他於得水就來氣，快步走過去，正要開口，卻看到後邊又出了一人。
那正是李慧。
確定李慧沒啥事，於得水問了幾句，就回頭看向邋遢老頭，他說：“是你救走了李慧，怎麼不早說？”
“我要是說了，你還會上七樓嗎？”邋遢老頭反問。
“啥，你的意思是說，我來之前，你就已經把李慧給救走了？那你不攔着我，讓我上去，刀尖舔血？”越說於得水就越來氣，這老頭就是個大坑比。
“如果你不上去，你怎麼知道，你面對他們還能活着下來呢？”老頭飽含深意的反問了一句。
這話讓於得水內心一震。
有點兒道理，可是，剛才要不是運氣好，這胡楊剛好大蒜過敏，於得水的腦袋早就搬家了。
“不要懷疑，運氣往往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老頭捋着鬍鬚說話，要不是他那張鞋拔子臉，這話說出來，或許會幾分氣質的。
然後，老頭掃了一眼於得水身後，看到了胡楊。
“他是誰？”
“剛才差點兒殺掉我那位，過敏了，快死了！”
於得水說話的時候，邋遢老頭眼睛微微一眯，隨即，低聲嘟囔了一句：“他是……古武術者？關州市，還有這種人？”
邋遢老頭上去救李慧的時候，胡楊還沒有到，所以，老頭並沒有見過胡楊。
“孫子，趕緊過來，救他一下。救人一命，勝造……”
“不救！”
“那我收回那本書！”
“那你還錢！”
“俗！趕緊的，這人不是簡單的過敏，要他真死了，大蒜就是引發他死亡的直接原因，你至少也得判個過失殺人。”邋遢老頭嚴肅了起來。
“不……不是，他剛說了，我救了他，他會殺了我的，我這是正當防衛。”於得水說道，那胡楊實在太厲害了，他要真醒過來，沒準兒腦袋就搬家了。
邋遢老頭則是微微一笑。
“傻孩子，你以為，他真有本事殺的了你？”
“當然，剛才匕首距離我喉嚨只差零點零一公分！”
“真是塊兒朽木，趕緊救人，廢話怎麼那麼多，一點兒都沒有你爺爺我辦事乾脆利落，雷厲風行的風格！”
於得水差點兒笑出事兒。
雷厲風行，乾脆利落？
其實，也不是於得水不救，是他根本不會。昨天晚上，針對程琳琳的病況，於得水有目的的學了一些內容。可是，這治療過敏，於得水還真不知道咋弄。
“咋治？”於得水只好回頭問。
“你的指尖血，點在他的眉心就好了。”
“就這麼簡單？”
邋遢老頭點頭。
於得水深吸了一口氣，鼓足了勇氣，正在邋遢老頭以為於得水準備開始救人的時候，他突然回頭看着老頭，一臉呆萌。
老頭問：“咋了？”
“下不去嘴！”
老頭差點兒沒一口老血噴出來。
尼瑪！我怎麼找了這樣一個人繼承我的衣缽，是誰跟我說，他天資過人，骨骼清奇，大有前途的，給老子滾出來！
老頭沒轍，二話不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脖子過去，就咬了一口。
“哎呀，我去，老頭你屬狗的？”於得水毫無防備，疼得齜牙咧嘴。
很快，指尖上就出血了。
十指連心，鑽心的疼，血都出來了，不能浪費，於得水趕緊把那一滴血，給抹在了胡楊的眉心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