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新年
雲清臣和宋清聲離開了樂都,不知去向。
而水靈媛在嫁給雲莽之後,便從錯園搬了出去。雲莽在樂都有一處私人府邸,他們兩個人一起住在那裏。
春節來臨前夕,水靈媛做好了一雙虎頭鞋,親自送進王宮裏來,要送給葉昭佩。
在葉昭佩面前坐下,水靈媛笑眼道:“老人家常說,穿着這個,孩子會健康多福。”
水靈媛手指靈巧,做出來的虎頭鞋極為精緻好看,又因為是在冬日裏做出來的,故而也考慮到了保暖。水靈媛想的就是在冬日裏給孩子穿上。
葉昭佩笑道:“勞煩你費心啦。”
二人形同姐妹,三兩句寒暄之後,便開始品嘗糕點,也喝些茶水。
葉昭佩給水靈媛介紹:“這個好像是君上從南方那邊采來的茶葉,名字我自然是不記得了,但畢竟十分難得。聽說即便是朝京之中的達官貴人,也是喝不上的。你嘗一嘗,好不好喝?”
水靈媛喝了一口,點着頭給出了反饋:“好喝極了。”
葉昭佩問她:“對了,你和雲莽如何?你的臉皮薄,我擔心你不肯跟他親熱。”
水靈媛的臉紅了紅:“王后,您現在說的話都好直接啊。”
葉昭佩笑了:“畢竟和君上一起待久了……”
頓了頓,葉昭佩壓低了嗓音問她:“倒是你,快說說,你和雲莽怎麼樣了?”
水靈媛強撐着自然的神情,道:“親熱……親熱自然是親熱了的,而且……”
“而且什麼?”
“而且我還懷孕了。”水靈媛說話的聲音很輕。
葉昭佩一愣:“這麼快?”
她在心裏粗略地數了數日子,露出滿臉的驚訝:“你們兩個人不是剛成婚十多天嗎?怎麼這麼快你就懷上了身孕?”
她和姜止之間,可費了好些時間和功夫才終於懷上了身孕。
看來人和人之間,果然是不一樣的。所謂“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誠不欺我!
雲莽打架打不過她,但在某些方面,確然要勝出她一些。
水靈媛垂下眼睛看向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聞言微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呀。”
從門外進來的姜止分明是聽見了他們之間的談話,由衷讚歎:“雲莽的本事不小。”
“君上!”一見着他,葉昭佩的嗓音便柔軟下來。
姜止心情好,走到葉昭佩的面前,在她的頭頂揉了一把。
和葉昭佩膩歪完了,他才看向水靈媛,道:“既然懷孕了,那麼過些時候,我便叫人為你送些補身子的藥品過去。這些年雲莽為我做了很多事,我很感激。你的祖父水無源,也是東隅國百千年出一的人才。”
水靈媛謝過了恩。
待得水靈媛離開,姜止終於可以肆無忌憚地一把抱起葉昭佩,朝着裏間走去。
葉昭佩有點不好意思:“君上,這還是大白天呢……”
“我們又不做羞羞事。”姜止說得一本正經。
“你……你強詞奪理,”葉昭佩道,“君上,你總是這樣。”
姜止把她放在床上,頃刻覆壓下去,聞言也是笑眯眯的:“我總是如何?”
葉昭佩半撐起身子看向他,兩個人之間隔了一段距離,還有微微隆起的腹部。
她的神情之間透着幾分羞憤:“你總是調戲我,若是放在過去,你這樣,叫做登徒子。”
姜止忍不住笑了:“昭佩,快過新年了。”
葉昭佩撇了撇嘴:“君上,你少在這樣的時候轉移話題。”
姜止俯身下去,在葉昭佩的額頭上吻了一下:“天氣冷,外頭也冷。只有床上暖和些,所以抱着你來這裏。現在我頂多是吻你,不對你做什麼,你反抗什麼,又掙扎什麼呢?”
葉昭佩有些被說動了。
姜止再接再厲地說:“還有,我們是夫妻,我又是君王,你則是我的王后。我們就算是一整天膩在床上,其他人也不敢說什麼,是不是?”
“好像……說的也是。”葉昭佩果真是被他繞進去了。
“乖女孩,”姜止又吻了吻她的額頭,翻身在她的身邊躺下,手臂自然而然地搭上了葉昭佩的腰,“現在快要過新年了。昭佩,你要不要給我準備一份新年禮物?”
葉昭佩問:“君上想要什麼禮物?”
姜止反問她:“那你想送我什麼?”
葉昭佩略微沉吟了片刻:“剛才靈媛送了我一雙虎頭鞋,君上,你喜歡不喜歡?”
姜止笑了:“那是送給我們的孩子的,你準備要送給我么?”
葉昭佩也跟着笑了:“我開個玩笑嘛。”
她動了動身子,讓自己可以和姜止面對面:“那……君上,你喜歡什麼?”
姜止凝視着她的眼睛:“昭佩,你不是知道我喜歡什麼嗎?”
在他的眼睛裏,葉昭佩可以看見自己的臉。除了她以外,就再也沒有別的任何事物。
葉昭佩明白過來。姜止所喜歡的,便是她。
她主動湊過去,親了一下姜止的嘴唇,又飛快退開了去:“好啦,提前送給君上的新年禮物!”
“昭佩。”姜止的嗓音低啞。
“嗯?”
姜止一把就抓住了她。
他朝着她的身體壓去,動作之間,可以感覺得到,姜止小心翼翼地避開了可能會傷着她肚子的動作。
不等葉昭佩說什麼,姜止便吻了下來。
一貫以來,姜止都吻得極深。在直面自己內心之前,姜止曾吻過其他的女人,故而在這樣的一種運動之間,他有着非常深的造詣。
但與過去不同,姜止只有在吻葉昭佩時,才會情動。
過去的吻都是沒有任何心意的,他吻得漫不經心,僅僅是為了完成一個任務而已。
唯獨是面對葉昭佩時,他敞開心扉,任由山風無休止地灌進來。
葉昭佩閉上了眼睛,還是被他吻得腦袋發懵。
等姜止鬆開她之後,她摟着姜止的脖子,還是有些沒有回過神來。
葉昭佩只是迷濛着雙眼喊他:“君上……”
嗓音軟得像是一隻貓。
姜止眯起眼睛看向她泛出紅暈的臉頰,心裏實在是喜歡她喜歡得不得了。於是也不等她徹底回神,他便再度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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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的確是來了。
與過去任何一個新年都不同。過去的葉昭佩是美人劍,身份特殊。而今年的葉昭佩是王后,身份更特殊。她的小腹隆起,裏頭是她和姜止的孩子,等到明年的新年,陪着她一起過年的,還會再多一個。
葉昭佩在侍女的陪同下打量錯園,心中微動——多年以來,錯園終於能夠張燈結綵,也終於有了些許新年的滋味。
彭叔很高興,紅光滿面對葉昭佩道:“王后,我們這錯園,可有些年數沒有這麼熱鬧過了。”
“是啊。”葉昭佩也高興。
“再熱鬧一些,便給你個大紅包,如何?”姜止出現在彭叔的身後,反背着雙手,悠悠地說話。
彭叔看向姜止,俯身行禮:“君上!”
姜止走到葉昭佩的身邊,對彭叔道:“這些年,多虧了你在錯園照顧昭佩。”
彭叔恭敬道:“王后素來堅強,其實不需要什麼人照顧,說是小人照顧王后,其實,也不過是王后在照看着小人……”
姜止感慨:“是啊,我的昭佩,素來堅強。”
可不論多少堅強,也都需要有人疼愛。
姜止扭頭看向葉昭佩,輕聲道:“待會兒給你一個大紅包,還有特別的新年禮物。”
葉昭佩點着頭,甜甜地應下一聲:“好。”
年夜飯設在鄭太后的壽辰殿內,四面燭光明滅閃爍,一家三個人圍在桌前,桌上擺着豐盛的佳肴。
在葉昭佩的記憶里,新年時候也家人一起吃年夜飯,這還是頭一回。所以她很珍重。
鄭太后對葉昭佩道:“母后還給你準備了壓歲錢。”
“壓歲錢?”葉昭佩看向她。
“是啊,”鄭太後點着頭,從袖子裏取出一錠被紅紙包得嚴嚴實實的銀子,遞給了葉昭佩,“拿好了,來年一定要順順利利的。”
葉昭佩雙手接下這錠意義非凡的銀子:“多謝母后!”
一邊的姜止憋着笑,沒有吭聲。
鄭太后扭頭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你呢?你沒有給我們昭佩準備什麼禮物?”
姜止道:“等我和昭佩回了房間,我再送給她。”
鄭太后冷笑:“你肯定又要佔我們昭佩的便宜。”
姜止忍不住道:“母后,在你眼裏我就是這樣的人嗎?要送昭佩東西,便是占她的便宜?”
鄭太后挑着眉毛:“難道不是嗎?君上,需不需要我提醒你,我很多次去錯園找昭佩,在外面都聽見了什麼?”
葉昭佩的臉一紅。
姜止則略微心虛起來,哈哈一笑:“母后,待會兒您也該早點休息了。”
鄭太后冷哼了一聲,倒也不跟他辯駁。
她只是轉向葉昭佩,道:“你可是美人劍,君上若是要強迫你做你不喜歡的,你就打他。我不心疼,你也別心疼。”
葉昭佩看了一眼姜止,又看向鄭太后,最終,點了點頭。
姜止將她的回應記着了。
在回錯園的路上,他牽着她的手慢慢地走,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轉頭過去,輕聲問她:“昭佩,你不喜歡我那樣?”
“嗯?哪樣?”葉昭佩沒有反應過來。
“吻你,抱着你,占你的便宜。”姜止道。
葉昭佩扭頭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虎賁。
虎賁們面不改色,努力偽裝成為聾子。
葉昭佩來回猶豫了一陣,便也沒吭聲。
見她如此,姜止也不再多問了。
終於回到錯園的房間裏,姜止坐在床上,葉昭佩先去喝了一口涼水。
喝過之後,葉昭佩走到姜止的面前,垂下眼睛看他,聲音很輕,但卻堅定:“君上,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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