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回 青梅

第202回 青梅

卻在落地的一瞬間被人抓住了肩膀。

不是吧……眼前兩個侍衛打扮的彪形大漢,顯然不是我能搞定的類型,而他們(身shēn)后,鄧公公索(性xg)斂去了虛(情qg)假意的笑容,冷冷道“楊女官,走吧!”

我被押送着向思齊(殿diàn)走,一路上目光不斷左顧右盼,希望能碰見個熟人替我通風報信去,然整個東宮彷彿被堅壁清野一般,竟一個人都見不到,讓我感慨太子妃要除掉我之用心良苦。

思齊(殿diàn),太子妃張小姐坐在胖子慣常坐的書案前,垂首看我,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她眼中畢露的寒光,令我我打起了十二分的警覺“臣女楊清月,拜見太子妃娘娘。”

“你可知罪?”

連客(套tào)都省了……我心中冷笑,“臣女不知何罪之有。”

“勾引太子,穢亂東宮,還敢狡辯說無罪?”

好大一頂黑鍋,“娘娘怕是誤會了,臣女自恃無姿無容、相貌鄙陋,如何能得太子(殿diàn)下青睞?”

我話剛說完,便見眼前一雙大紅高足鳳頭鞋,太子妃已來到我面前蹲下(身shēn)來,伸手捏了我下頜,目光鋒芒畢露,“本宮也不解,你一個鄉野醜女,(殿diàn)下為何會留意你?”我心中一驚“醫女不懂娘娘的意思。”

她霍地站起(身shēn)來,“本宮知道你是誰,也很清楚你煞費苦心地進宮,所為何來。”

我一時心驚難道,太子妃知曉我易容之事?

卻聽她咬牙恨恨道“宮內宮外皆傳,太子在民間有一紅顏知己。你如今趁着宮中挑選女官混進宮來,無非就是想求個正式名分……哼,這點小小心思伎倆,以為能瞞得過本宮?”

我不(禁j)暗舒一口氣傻白甜的張小姐,我還真是高看了你,“娘娘容稟,臣女也聽說過(殿diàn)下的紅顏知己,然聽說那女子乃是金陵人士,生得相貌極美又聰明伶俐,故而能得(殿diàn)下高看一二。”

姑娘我不動聲色地誇了自己幾句,隨即做出個無奈狀“然臣女濟南府人士,父親是濟南府布政使司都事楊焱,臣女家世背景清清楚楚,皆可查證,與那位紅顏知己實在無甚相似之處,還請娘娘明鑒!”

這一番話說得無辜,但見太子妃臉上掠過些迷茫,口中喃喃自語“你竟不是她,那(殿diàn)下為何……”隨即覺得這個問題太深奧,超出了她的智商範圍,索(性xg)不再去想,恢復個蛇蠍般的冷笑,“你(身shēn)為東宮女官,卻無故缺勤三(日ri),又作何解釋?”

我暗自咬牙我缺勤三(日ri),還不是拜你和你兄長張威所賜!真是賊喊捉賊!

卻聽她問(身shēn)邊的老宮女“宮女曠勤,該作何處置?”

她(身shēn)后老宮女隨即滿臉獰笑“曠勤一(日ri),依例杖二十!”

杖二十?!宮中的廷杖貓膩,我在前世的宮斗劇中早已有幸領略,一杖下去打輕打重,皆在施杖者的拿捏之中,若有心放水,則不過皮開(肉rou)綻不會傷筋動骨;但若有心打重,十下八下便筋骨盡斷,要人半條命去。

以我如今的處境,只怕這幫人會往死里下手。我望一眼滿臉褶子堆積,正帶了幾個宮女從四面圍過來要將我拿下的老宮女你莫不是姓容吧?

然此刻,姑娘我沒心思跟你計較那勞什子的宮規,保住一條小命要緊,眼見“容嬤嬤”向我((逼bi)bi)近,抬腳衝著她小腹便是一記飛踹。

“哎呦!殺人了!”

要殺人的明明是你……我顧不上管她四仰八叉摔倒在地,口中殺豬般的嚎叫,在起腳將左右兩個宮女皆踹了出去,又順勢一記過肩摔,將我(身shēn)后突襲的小太監扔了出去。

“反了反了!”太子妃臉上青白一片,卻不自覺地後退幾步,抓着(身shēn)邊剛爬起來的宮女叫到“去!給我叫侍衛來!把這無法無天的野丫頭給我一刀砍了!”

那小宮女顯然沒經歷過這樣的陣仗,嚇得腿腳發軟,哪裏動得一步?

我毫不避諱地沖氣得瑟瑟發抖的太子妃翻個白眼,抬腳向門口跑了出去。

須臾才聽太子妃氣急敗壞喊道“都愣着幹什麼?給我追啊!”

幸而我(日ri)(日ri)在思齊(殿diàn)值守,與守(殿diàn)門的侍衛混得相熟,此刻他們見我急急忙忙跑出來,還不知發生了何事。

“攔住他們!”我邊跑邊沖侍衛喊道,果然聽見(身shēn)后一片推搡喧嘩。

能拖延一時是一時,我邊跑邊想如今與太子妃撕破臉,她自然不會善罷甘休,當務之急要找個人救我才是。

胖子去了坤寧宮……我腳下一轉,沖坤寧宮方向跑去。

“煩勞通報……我……我是東宮的女官,有十萬火急之事找太子(殿diàn)下!”

坤寧宮門口,我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卻被門口的小太監告知“(殿diàn)下一炷香之前已離開,往乾清宮去了。”

我瞬間沮喪乾清宮,可不是能擅闖的地方,“皇後娘娘可在?”

“娘娘在佛堂念經……哎?你!”

不等他說完,我瞥見(身shēn)后追兵不遠,索(性xg)一把推開他沖了進去。

於是,(身shēn)后又多了坤寧宮的追兵。

被兩伙人追着,生生將我追出了幾分破釜沉舟的毅然決然,眼見佛堂就在不遠處,我加快速度奔過去,在佛堂門口雙膝一跪,口中大聲念道“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冷松無一物,徑殊惹塵埃!”

我四句詩念完,便覺後頸別人重重一壓,按倒在地。

我臉貼在漢白玉的台階上,索(性xg)閉了雙眼事到如今,是死是活,聽天由命了!

幸而這一世老天爺始終對我頗多眷顧,那聲“且慢”在頭頂響起,簡直就是天籟之音。

“方才的四句詩,你從何處得來?”

我扭了扭被按痛的脖頸,抬頭答徐皇后道“回稟娘娘,臣女不但知道這四句詩,還知道此詩題於一柄摺扇之上。”

“那扇子如今何處?”

“供於臣女家佛堂之上。”

我略微抬手,見徐皇后一隻握着佛珠的手驟然緊了緊,不自覺地顫抖。

坤寧宮偏(殿diàn)。

徐皇后屏退了左右,將安分跪在她面前的我打量了許久,方悠悠開口“你,究竟是何人?”

我便鄭重叩首下去“小女子罪該萬死,先前迫於(情qg)勢欺瞞了皇後娘娘。小女子名叫冷心月,家父,冷松年。”

此語一出,我感到眼前的徐皇后,倒抽了一口冷氣。

“你……是他女兒?”她臉上滿是震驚,隨即又有些警覺,“本宮何以信你?”

“小女子還知,那摺扇上繪得是菩提梵境,詩的落款,乃是‘臨別題贈徐賢弟,兄鏡台’。”我不疾不徐,娓娓道來,“家父將那摺扇視若至寶,幾十年來,無一(日ri)不睹物思人,還時常對着扇子喃喃自語,(情qg)到深處甚至潸然淚下。”

這話委實誇張了些,不過老爹常常把玩那把扇子是真的,那悵然若失的模樣讓姑娘我一直以為,老爹曾有位喚作“徐賢弟”的好基友。

直至那(日ri)見了徐皇后,刻意打探得知她閨名喚作“徐靖淑”,又聽說她年輕時也是個不拘小節的颯爽女子,喜歡作男子裝束出門,終算是解開了這位“徐賢弟”的(身shēn)份之謎。

聽我此言,徐皇后怔怔地愣了片刻,一雙明眸中滿是凄然苦楚,過了許久,方顫聲道“你父親,如今可好?”

“托娘娘的福,家父(身shēn)體安泰。”想想老爹每(日ri)醉眼迷離的樣子,我不(禁j)十分想念,“只是,依舊有睹物思人、借酒澆愁的習慣。”

“無酒不歡,還和年少時一個樣。”徐皇后緩緩搖了搖頭,唇角勾起一絲弧度,“你且平(身shēn)罷。你家還有些什麼人?”

“回娘娘,我母親早在十六年前,誕下我弟弟不久便病逝了。”我又刻意補上一句,“如今家中除了我爹,還有一弟一妹。”

“你爹他……便沒再續弦?”

“沒有。我爹說,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他已負了我娘一生,不願再耽誤旁人。”

徐皇后聽聞,面露苦澀地搖了搖頭“一別幾十年,他又是何苦……”

我着實按捺不住八卦之心“娘娘曾與我爹相識?”

“是啊。”徐皇后目光望向窗欞外的一片(日ri)光,顯然陷入了回憶,“我那時不過及笄之年,心無城府,常常扮成個少年模樣到市井間去玩耍,也是機緣巧合,便遇見了你爹。

我看他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窮酸書生,便每每起了戲弄他的心思,熟料我不管如何費盡心機,冷兄卻總是不慍不惱的樣子。

冷兄那時,溫文爾雅、學識淵博,我扮作個少年模樣,與他稱兄道弟,看他裝幀書冊,聽他吟詩作對,還曾豪(情qg)大發,與他拼過酒。冷兄酒到酣處,還曾撫琴高歌一曲,那歌聲真是要人命……”

我不(禁j)啞然失笑原來這唱歌跑調,也是會遺傳的。

“那柄扇子,曾是冷兄繪了送我,又被我退了回去。只因那時,他已堪破我的女兒(身shēn)。而我,已與今上,當時的燕王訂了婚約……”kuangs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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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袖添亂不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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