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多情鴛鴦卧鴛帳
且說田小瞳刺傷了楊潛,又經過楊潛這麼一尋思,整個事情產生了變化。田小瞳用馬馱着楊潛回到前面宿營的地方,那些東西還在。田小瞳收拾了一下緊要的物品,便牽着馬離開這片樹林。
天色漸晚,楊潛身上有傷也不宜趕路。於是田小瞳搭了帳篷,讓楊潛在裏面歇着,自己則在外面生了火,以防有野獸來襲。
“小瞳你進來,我有話跟你說。”躺在帳篷里的楊潛,有氣無力的喚着田小瞳。
“有什麼話就這樣說吧,反正荒郊野外也不會有人。”田小瞳也不上當,拿着根樹枝在看顧火。
“我覺得傷口發癢,癢得太難受。”楊潛繼續道。
“傷口發癢就說明你的傷口在開始癒合,忍一忍就過去了。”田小瞳笑道。
楊潛看田小瞳還是不上當,於是道:“可是,我覺得除了傷口外,背上也癢啊。”
田小瞳白了眼楊潛,道:“少來這一套,我才不上當,誰知道你存着什麼歪心思。背上癢就磨蹭下帳篷就好了,別來煩我。”說完,轉身背對着楊潛,不想搭理他。
過了一會兒,田小瞳聽不到有動靜。心裏暗自納悶,轉身一看,見楊潛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正盯着她看。
“你幹嘛轉過身來啊。”楊潛臉上浮現一抹捉狹的神情。
田小瞳有種被作弄的感覺,頭一揚,道:“哼,我還以為你死了呢。原來是在裝死,早些睡吧,明天還要趕路呢。”
“哎,睡不着啊。”楊潛仰望着帳篷頂,“我渾身奇癢難受,不知道是你的葯有問題,還是我的傷口出現了問題。”
田小瞳趕緊走了過來,檢視楊潛的傷口,道:“你的傷口沒有問題,傷口癒合的真快。你的武功的確了得,不然傷口不會癒合的這麼快。”
楊潛道:“這麼說,我再靜躺一日,身上的傷就會痊癒。”
“那是自然,你現在都可以做些簡單的運動了。”田小瞳隨口應道。
“你過來些,我有話對你說。”楊潛拽着手,輕輕地往帳篷里一拉,田小瞳一下子栽倒了楊潛的懷裏。
“你不會覺得痛么。”田小瞳擔心自己撞到了楊潛的傷口,會讓他覺得很痛。
楊潛一個翻身,將田小瞳放在帳篷里的地上,自己則側躺在她的身邊,說道:“你若是不亂動,我便不會痛。”
田小瞳也不是什麼不經人事的少女,更對楊潛了解頗深,一語雙關道:“原來你不是身上癢,而是心癢。”
“嘿嘿,我這叫人不風流枉少年啊。”楊潛輕輕地吻在田小瞳的嘴唇上,手不老實的解開了田小瞳衣衫上的系帶。
田小瞳握住楊潛那隻不老實的手,道:“你做那種事情,不會引得傷口破裂么。”
楊潛抽出手,撫摸下田小瞳的臉,道:“有你陪着我,我怎麼也不會覺得痛。”說罷,將帳篷的帘子拿下。
真是,一番雲雨幾春秋,不知愛恨與情仇。多情鴛鴦風雨驟,七竅玲瓏各懷愁。
楊潛與張麒朝真是太不一樣了。兩人不一樣的成長環境,造就了兩個人迥然不同的性格。若是受傷的是張麒朝,哪怕外面守着的是韋嫣,也斷不會在這荒郊野外做那種事。何況對方是敵人,自己又有婚姻在身。
一個巴掌拍不響,田小瞳的態度也是很重要的。楊潛有傷在身,要是田小瞳抗拒,也難成好事。說到底田小瞳心中還是有人家,若是放作一般人,早就死了千百回了。
自這一夜后,楊潛有傷本身難有作為。白天是遊山玩水不亦樂乎,晚上又有美人同榻。索性放開了手腳,完全像是在到處旅遊一般。田小瞳素來謹慎,早就安排好了後面的事情。她自小在父親嚴厲的教導下習武,后又代父執掌武林群豪,過得並不愉快。難得由此良機,也就放開了玩。面對楊潛的索求,也是在他傷口不會變故的前提下迎合。
兩人真就不管外面的風雨,避世般的逍遙山林間。只可惜,兩人心裏都清楚,一旦楊潛的傷好了之後,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
罷罷罷,且讓他們雙宿雙棲在山林,人生難得放縱,何況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且說張麒朝自和楊潛分開后,繼續扮作遊方郎中,南下杭州尋找左浮棠等人的行蹤。他借鑒楊潛在蘇州尋找田小瞳的老辦法,緊盯着專門賣胭脂水粉的店鋪,經過幾日的蹲守,終於讓張麒朝找到了一個可疑的人。
順藤摸瓜,尾隨那人之後,總算是找到了左浮棠的巢穴。這個時候,張麒朝沒辦法混進去,因為飛花坊都是女性,他一個大男人是混不進去的。
有的人離開了才覺得重要,若是拓跋詩若在這裏就好了。張麒朝沒辦法,只能在山洞外附近打轉,看有沒有可以下手的地方。
張麒朝不知道的是,左浮棠並不在裏面。她是個極愛乾淨的人,山洞再怎麼舒適,也不及外面舒服。左浮棠在杭州南郊有處產業,對外是薛善人的家。
在家裏做客的,肯定是盧凝。她也換掉了男裝,一身女裝出現在左浮棠的面前。
“嗯,楊潛那小子真是艷福不淺。”左浮棠上下打量盧凝,打趣道,“田小瞳和你都是難得的美女,何況他身邊還經常有個叫拓跋詩若的女人。”
盧凝笑道:“但相比而言,張麒朝是幸福的。他心裏只有韋嫣,韋嫣心裏只有他。不似我們,心裏只留下一席之地給楊潛,另外是整個天下。”
“世上庸庸碌碌的男人,多半是願意當楊潛而不願意當張麒朝吧。”左浮棠說話是一針見血。
盧凝笑了起來,道:“那他們也得有楊潛那樣的武功,還有那樣的幸運,才配擁有啊。”
左浮棠道:“武林的消息你比我靈通,最近也沒聽說張麒朝和楊潛的消息。他們究竟去了哪裏?田小瞳又在做什麼?”
盧凝回道:“楊潛和張麒朝正在處心積慮的找到你的下落,洗脫他們的嫌疑。兩人分頭行事後,田小瞳用計絆住了楊潛。至於張麒朝嘛,我猜他定在杭州。”
盧凝又道:“田小瞳唆使她的大師兄林夢隆去找范鶴齡,估摸着是拐彎抹角的讓皇甫家出面挑頭,對付張麒朝和楊潛。”
聽完這些,左浮棠隱隱感覺到盧凝絕對在他們身邊安插有線人,否則不會知道的這麼清楚。
“你有什麼計劃嗎?”左浮棠問道。
“一個字‘等’!”盧凝看向遠方,繼續道:“等江湖夠亂,田小瞳自認為得計,全力攻打航島的時候,再給她當頭一擊。沒了這股江湖勢力,我看田道行坐得住,還是坐不住。”
“當務之急是應付張麒朝,他太難纏了。”左浮棠道。
“說什麼都晚了,他都來了。”盧凝抬眼望了望屋頂,大聲道:“表弟你既然來了,何必做梁上君子,還不下來一會。”
“如此,張某打擾兩位了。”話音未落,只見一道人影閃進屋內,赫然見到張麒朝。
“你……你居然在屋頂待了那麼久,我都沒發現。”左浮棠驚訝不是裝的,而是真的。
張麒朝僅是笑了笑,沒有回答左浮棠的話。而是看着盧凝,打趣道:“表嫂好手段,居然用我們來隱藏飛花坊。若不是我機靈,根據左君愛乾淨的習慣,也不會找到這裏。”
盧凝僅是一笑,也不說話。
張麒朝又道:“表嫂是故意把計劃透露給小弟聽的吧,果然是厲害。”
“表弟聽了我的計劃覺得如何?”盧凝反問道。
張麒朝哈哈大笑“計劃很好,就是對我和我表哥不公平,我們倒成了武林人人喊打的公敵。這對我們的名譽可是一種損害,表嫂你是不是太狠了點。”
盧凝道:“你表哥倒是樂在其中,身處在溫柔鄉,全然忘了田小瞳是他的敵人。只怕再過些時日,你又要多個侄兒了。”
“好,我便不找左君的麻煩。”張麒朝礙於楊潛的情面,“江湖武林就來找我們的麻煩吧,反正我的麻煩也夠多了。”說完,消失在屋子裏。
左浮棠道:“你就這麼放過他,不怕縱虎歸山。”
“不要緊,第一楊潛不在旁邊,張麒朝礙於情面是不會和我們翻臉。第二,張麒朝現在還搞不清楚我們的計劃,他不可能貿然的和我們翻臉,到時候腹背受敵。”盧凝一雙銳眼,看得很遠。
左浮棠明白了盧凝的意圖“你是要趁勢力未浮上枱面前,多做點有利於自己的事情啊。”
“不錯。”盧凝道。
張麒朝之所以放過左浮棠這一回,歸根究底,也是不希望自己腹背受敵。盧凝立場模糊不清,航島又在她的控制之下,此時翻臉等於宣告前面的努力破局。
事已至此,張麒朝也只能選擇隱忍了。他一定要忍到盧凝的勢力浮出水面,讓她和田小瞳兩虎相爭,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益。真正的智慧,是不會計較一時的得失。
張麒朝仰天長嘆一聲,決心去尋找表哥的蹤跡。這個傢伙真是太隨遇而安了,區區的美人計就墮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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