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刁難
杜央楞住,調侃的面色變得凝重,兩人一言不發的對峙着,夏純愛心裏其實有些緊張。
忽的,凝重的表情像是忽然綻開的花蕊,杜央似笑非笑的揚手把夏純愛好不容易紮好的頭髮弄亂。
“可以啊,我還以為你會被各種欺負,沒想到這麼硬氣,害我白擔心了。”
夏純愛還沒反應過來,愣怔着呆在原地,意識到頭髮被撲騰得亂七八糟的,趕緊跳開整理,整理好后又心虛的看了一眼保鏢,後者則眼觀鼻,鼻觀心,沒反應。
趁她手忙腳亂的整理頭髮的時候,杜央繼續道:“你才20歲吧,看你穿通勤裝好不習慣,你還是應該穿可愛的裙子。”
“夠了!”夏純愛惱羞成怒道:“你究竟還要戲耍我到什麼時候!你是不是以為你和外公一樣,都能把所有人的命運掌握在手裏!”
綻放的笑容又收了回去,杜央的神情比之前不說話的時候更加嚴肅,“我從來沒這麼想過。”
夏純愛握緊拳頭,“可是你已經這麼做了。”她深吸了一口氣,“你可以走了,今天只是要你記住,我已經不是你最初遇見的夏純愛,別惹我。”
杜央認認真真看了她許久,半響才吐出一個字,“好。”
保鏢已經站在他左右兩邊,示意他離開,他也不再留下,只是臨出門的時候忽然轉頭,認真道:“恭喜你。”
被杜央的事情弄得心煩意亂,以至於夏純愛晚上快十點多了才想起沒有和公司打電話請假。
想來想去,還是直接給樓堂掛一個電話,電話接得很快,“喂。”
“風總,我是夏純愛,”她聽見翻文件的聲音,“您還在加班?”
“恩,有點事情沒有處理好,怎麼了?”樓堂一邊看文件一邊問。
夏純愛把事情簡單的和對方說了一遍,然後又說了自己請假的事,“暫時就是這樣,劇組那邊最近沒我什麼戲份。”
“還有呢?”
“還有?”夏純愛不明所以。
電話那頭沙沙翻書的聲音消失,接着是椅子被推開的聲音,“接下來應該說說為什麼不開心了吧?”
“這你都聽得出來?”
“只要用心聽,就能聽得見。”
這不找邊際,甚至有一點點曖昧的話語讓夏純愛有一瞬間的失神,“沒什麼,不想把壞情緒帶給你,你已經很忙了,我現在只想找個山頂大喊發泄。”
她不說,樓堂也不問,兩人說完公事就掛斷了電話。
半個小時后,夏純愛又接到了樓堂的電話,“我在你家樓下,現在有時間出來一趟嗎?”
“我家樓下?”夏純愛忽然意識到,對方說的是公司租的那間公寓,“抱歉,我最近不住在那裏。”
電話那頭的人只有一瞬間的詫異,不過很快便說道:“好的,那就當我沒打這個電話,晚安。”
“等等!”夏純愛脫口而出,“你在那裏等我一下。”
40多分鐘后,夏純愛從跑下車,保鏢沒有制止,只是銳利的雙眼注視着面前的一舉一動。
“抱歉,讓你久等了。”
“沒事。”樓堂西裝搭在手臂上,身上有淡淡的煙草味道,剛毅的面龐上帶着絲疲倦。
夏純愛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的,在聽到對方要掛電話的時候就稀里糊塗的跑過來了,“你來找有事嗎?”
樓堂看向林肯車,“想帶你去一個地方。”
她點頭,“等我一下,”幾分鐘后,林肯車慢慢朝另外一個方向行駛,徹底消失在夜色之中。
上了跑車,風把頭髮吹得有些凌亂,她七手八腳的整理者,忽的煙草味重了起來。
樓堂側身幫她扣好安全帶后又坐會了駕駛位置,不過那股淡淡的煙草味道卻留了下來。
“我們去哪裏?”
“到了你就知道了。”
七拐八拐,車子最後停在山頂,樓堂下車,從後備箱裏拿出一個鐵桶,鐵桶里還泡着香檳,冰塊未融化,乒乒乓乓的撞在一起。
“不是想找山頂發泄么?”他下巴一抬,“請便。”
夜晚很美,雖然天空一顆星星也沒有,但是放眼望去,城市燈光卻組成了一大片耀眼星河。夏純愛面對這片星河,深呼吸一口,大喊道:“樓堂,謝謝你!”
不是樓總,而是樓堂,她轉過身子的時候,臉還有點熱熱的,畢竟這改變稱呼,於她來說意義不同。
她甚至有點不敢去看對方了,鼻尖下忽的湊過來一個高腳杯,淡黃色的液體帶着小小的透明氣泡。
“這種時候就應該喝香檳。”樓堂靠坐在車頭,朝她舉了舉杯。
夏純愛能夠感受到對方特別的溫柔,明知道她的窘迫,卻不會說破,知道她的心意,不過多逼問,是個進退得當的神十,哪裏像那個杜央,可惡至極!
哼,怎麼會想起那個混蛋,夏純愛一邊生悶氣,一邊仰頭把香檳喝個精光。
“口感怎麼樣?”樓堂把酒杯放在車頭。
她一愣,“沒感受出來。”剛才光顧着生杜央的氣了,確實浪費了一杯好酒。
樓堂望着遠方,“這瓶香檳我放了三年,在我當上NOONE總監的時候,第一個月工資只有六萬,而那時候這瓶香檳售價15萬,我花了兩個月的工資買下它,因為我想有一樣東西寄託我的夢想,哪怕現在我可以買得起幾十萬的酒,但是它始終意義非凡。”
“抱歉,我糟蹋了那麼有意義的酒,是我不好。”夏純愛很愧疚。
“不,看到你的時候,我已經決定拿出這瓶酒了,因為以後已經再也不需要用這種死物寄託,你會代替這些,是嗎?”
“喵喵喵。”
虛弱的貓叫聲打破了兩人之間短暫的寧靜,她一愣,循着聲源走去,繞過幾塊碎石就看見一個紙箱,一隻剛出生不久的小奶貓在裏面趴在,看樣子已經奄奄一息。
她想去碰,被攔住,樓堂已經回復一慣的冷靜,“別碰,小心它咬你,沒打過疫苗,會有傳染病的危險。”
他將紙箱拿到車燈可以照亮的地方,觀察了一下,“不行,活不成了,今天下過雨,它又剛出生,看樣子撐不過今晚。”
“還是試試吧,說不定它運氣好,生命力頑強活了下來呢?”夏純愛見小奶貓無助的扒拉着四肢,閉着眼睛不斷叫喚着,就覺得很可憐。
樓堂沒說什麼,從車內拿出西裝外套墊在已經泡得有點軟的箱子裏,再把小奶貓放在上面,“試試看吧。”
車子一路行駛到夏純愛公寓樓下,她一愣,“不是去寵物店么?”
他指了指手錶,夏純愛看了一眼,已經將近凌晨了,寵物店肯定都關門了。
“放心吧,這小傢伙在我家裏先呆一晚,明天我送它去寵物店,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回家,洗澡睡覺,好不好?”
那種溫柔的語調又出現了,夏純愛無法反駁,乖乖的點了頭,留戀的看着小箱子裏的貓咪一眼,道了晚安后才乖乖下車。
樓堂等看到樓上亮起燈光后才重新將車子啟動,車子拐過一條街道后停下,他擺正後視鏡,看着鏡子裏反射出來的面孔,忽的一笑,轉身拿過箱子,食指逗弄着裏面已經奄奄一息的貓咪,自言自語道:
“哪怕全盛集團的孫女,也喜歡做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會對毫無意義的追求而心動。”
一聲圍繞而凄厲的喵嗚聲響起,箱子連同貓咪被丟出了窗外,砸進了黑暗裏。
次日,夏純愛正在看劇本,那部戲已經接近尾聲,她也越來越緊張,第一部作品終於要和觀眾見面了,夢想之路終於跨出了第一步。
門被叩響,總助走進來,離辦公桌還有幾步的時候站定,“大小姐。”
“有事嗎?”夏純愛心提了起來,對方是外公的人,絕對不會無緣無故來的。
總助道:“大小姐,請於一個小時后參加高層會議,袁總這次不在,將會由您出席主持。”
“我不去。”夏純愛拒絕,明明知道她什麼都不會,還特地叫她去,如此明顯的陷阱。
對方卻不生氣,只是用公事公辦的語氣道:“大小姐,如果您不去的話,那些需要審批的方案就不會被通過,辦事的人自然就是失職的,失職的人不適合留在全盛集團。”
“你在威脅我?”
“不,我在為您講明規則。”年過四十的總助推了推鏡框,“哪怕是我,失職也是要離開的,現在我已經面臨失職的邊緣了。”
夏純愛明明知道這是對方的把戲,但還真的不能對那些人不掛不顧,公關總監的事情還一直讓她放不下。
忽的她站起,眼裏有了神采,“好,我會準時參加。”
一個小時候,偌大的會議室里,9名高管默默的看着老闆椅上只有20歲出頭的漂亮女生。
這些人哪個不是高學歷,用了好幾年手段才一步步爬到現在的位置,最年輕的今年也已經38歲,最老的年過40%,而現在都要聽一個剛成年的小姑娘。
興許是不甘心和不服氣,這些高管心高氣傲的,也存了看笑話的心,真的吧需要討論的方案呈交上去。
夏純愛隨手翻開最上面的藍色文件,裏面是複雜的數據以及行業用語,光是財務報表,她就看不懂。
高管幾人默默的對視一眼,他們能確定面前這小姑娘對商業管理絕對是一竅不通,最後還是需要夏老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