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已死之人
儘管冷銳讓管家離開，可管家還是不敢走。
冷銳放下茶杯，又說了一遍：“你可以走了，沒聽到嗎？”
管家戰戰兢兢走出那家的當鋪，站在當鋪“聚寶齋”招牌下面，遲疑了好一會兒，這才轉身朝着前面走去。
就在此時，一輛汽車飛馳而來，直接撞倒管家，又從其身上碾壓過去。
十來分鐘后，唐安蜀、安望海和裘谷波三人聞訊趕來。
街頭已經被百姓圍了水泄不通，除了警察之外，就連巡邏的奉化新軍都加入了維持秩序的隊伍，築起人牆阻擋那些看熱鬧的行人。
裘谷波蹲在地上查看着屍體：“是江府的管家。”
安望海皺眉看着：“果然沒那麼簡單。”
唐安蜀則環視周圍一圈后，目光落在了當鋪的招牌上面，遲疑了下問：“望海，你是不是給我說過聚寶齋這個當鋪？”
安望海看向當鋪道：“說過呀，衛凡當時安排了一個手下，就是這家當鋪的老闆，不過那個叫曲風的人被抓走了，現在在海警總局的監獄裏呢。”
唐安蜀道：“從時間上來算，管家是和我打完電話之後十來分鐘內被車撞死的，也就是說，他不是在江府內打的電話，應該是在這周圍，會不會是在這家店鋪之中？”
安望海看向裘谷波：“裘捕探，麻煩你讓手下問問有沒有目擊者。”
裘谷波立即讓伍六和班魯分頭詢問，很快就找到了好幾名目擊者，這幾人都證實管家的確是從那家關門許久的當鋪中走出來之後，沒多久就被車撞死了。
而且，那輛撞死管家的汽車在飛馳出去百米之後就停下來了，也有人看到，開車的是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漢，大漢下車之後直接鑽進了旁邊的小巷之中。
裘谷波立即帶人去查看汽車，查看那兇手逃離的線路，而唐安蜀則和安望海走進當鋪之中。
進了當鋪，唐安蜀和安望海就看到桌上沒喝完的茶，還有一旁的電話，
安望海上去看了看茶杯道：“很明顯，這屋子裏有兩個人，喝茶的人盯着管家，讓管家打電話給你，隨後管家離開被撞死，這人趁着其他人看熱鬧的時候，從容離開。”
唐安蜀站在電話跟前，沉思片刻道：“我覺得這人應該是冷銳。”
安望海道：“除了冷銳，我也想不到別的人，現在冷銳就是引我們去調查衛凡和關康安。”
管家電話里的那番話太刻意了，刻意說道了一個孩子，年齡和關康安差不多，但其他方面又說得很是模糊，不過，結合這家店鋪，很明顯就能讓人直接聯想到偽裝成關陌塵的衛凡。
加上江伯其的死因那麼奇怪，毫無疑問幾乎可以認定安排這一切的都是冷銳。
可這些不算證據，再者，就算是證據，他們能拿冷銳怎樣呢？
換言之，這個案子似乎沒有查下去的必要了。
安望海道：“我們應該走了，你的任務是陵簡，你已經完成了，接下來的事情與我們毫無關係，牽扯其中，會引來殺身之禍的。”
唐安蜀也同意安望海的意見，可是，現在如何抽身呢？
就在他苦惱的時候，班魯卻衝進當鋪來，氣喘吁吁道：“唐，唐先生，不好了，又出事了，快跟我來。”
唐安蜀和安望海立即跟着班魯離開，班魯卻領他們來到停着那輛汽車的小巷之中。
小巷外已經站着封死了巷口的警察，而巷內的角落裏，卻站着脫下帽子，滿臉疑惑和不解的裘谷波。
唐安蜀上前問：“怎麼了？”
剛說完，唐安蜀就看到跟前的角落中站着一個人，這個人是面朝牆壁站好的，身材十分魁梧，雖然看不到正面，可唐安蜀一眼就分辨出，那不是別人，正是從鯀城一別後，不知去向，消失好幾日的雷丸。
“雷丸？”唐安蜀上前按住雷丸的肩頭，可雷丸卻紋絲不動。
裘谷波道：“已經死了，我查看過了。”
唐安蜀立即繞到一側，發現對着牆角所站的雷丸緊閉雙眼，面色死灰，明顯死去至少有兩三日了。
唐安蜀愣住了，扭頭看着安望海。
安望海也陷入了疑惑，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雷丸會死在這裏？
等等，之前有人說看到駕車的司機是個魁梧的大漢，跑進巷子，但裘谷波卻在巷子裏發現了雷丸的屍體，難道說，之前開車撞死管家的人，就是雷丸？
這太荒謬了吧？按照之前的推測，幕後黑手是冷銳，雷丸又怎麼和冷銳扯到一起了？
唐安蜀站在那愣了半天才道：“把屍體運回去，讓乾元柏檢查下死因。”
說完，唐安蜀轉身就走。
裘谷波忙問：“你去哪兒呀？”
唐安蜀道：“我和望海去海警總局監獄，去找曲風。”
安望海追上唐安蜀：“和冷銳有關係，為什麼要找曲風呢？”
唐安蜀道：“我總覺得冷銳出現曲風的當鋪，原因沒那麼簡單，也許他想從側面告訴我們什麼，所以，我就想到了曲風。”
安望海只得道：“好吧，去看看也好。”
原本打算由此脫身的唐安蜀，此時卻徹底放棄了離開的打算。他原本以為夜馨等人可能已經死了，可被發現的雷丸的屍體，讓他意識到，這些人可能都回來了，也許都落在冷銳的手上。
說不定，冷銳想借雷丸的屍體來告訴他，其他人都在他的手上。
難道說，冷銳想唐安蜀和安望海之手從衛凡、關康安手中弄到七魄膽嗎？
冷銳不知道七魄膽就在關康安體內嗎？
這些疑問，也許只有等到與冷銳開門見山的時候才會知道答案。
兩人前往海警總局，見到高德舊之後，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高德舊並沒有推辭，一口答應下來，親自領着兩人去了海警監獄。
海警總局監獄就修建在沿海一帶，這座監獄裏犯人極少，因為維持監獄的正常運營需要極大的開銷，所以，海警方面逮捕的犯人，在審判之後，如果沒有必要的理由留在這裏，就會扔進甬城監獄。
所以，按照高德舊的說法，整座監獄裏關押的犯人也不足一百個，且這一百個還是最近一年內抓起來的，過去裏面關押的犯人撐死只有不到三十個人，監獄警力也只有二十人左右。
“這都是洋人安排的，我們不也沒辦法嘛。”高德舊來到監獄門口，示意獄警把門打開。
所謂的海警總局監獄，看着有些寒酸，就好像是臨時修建在海邊的一個營地一樣，當高德舊帶着唐安蜀和安望海走進去，兩人才發現，所謂的監獄是在一個海邊洞穴之中。
洞穴一個出入口，大部分的警力都佈置在這裏，只要架一挺輕機槍，監獄裏就算髮生了暴動，犯人也絕對沖不出來。
走進洞穴之中后，唐安蜀問：“曲風關在什麼地方？”
高德舊道：“往裏面走，很快就到了。”
安望海則問：“曲風是革命軍的人，你知道吧？”
高德舊搖頭：“我不知道呀，真的？”
安望海知道高德舊是在裝傻，進而想到，革命軍都來了，可是高德舊還是沒放任，難道冷銳也沒有提出過要求嗎？
還是說，因為冷銳和關陌塵在革命軍中派系不同，所以才裝作完全不知道？
唐安蜀忽然想起了什麼，駐足停下，曲風被抓，完全是在關陌塵，也就是衛凡的預料之中，可他為什麼要把人塞進監獄呢？
他想做什麼？
高德舊領着兩人來到一個小洞穴跟前：“就是這裏了。”
唐安蜀和安望海朝着裏面看起，黑漆漆的一片，似乎什麼都看不到。
就在此時，高德舊卻是轉身走了，唐安蜀趕緊問：“高司令，你去哪兒？”
高德舊頭也不回地走了，走得飛快，就像是在逃跑。
唐安蜀和安望海意識到不對勁，立即拔出隨身的手槍，就在此時，監牢內卻有人划燃了火柴。
藉著火光的光亮，兩人看到了坐在牢中的冷銳，而冷銳的跟前則躺着一具屍體。
冷銳用火柴點燃了旁邊的蠟燭：“門沒上鎖。”
唐安蜀遲疑了下，提着手槍退開門，而安望海則站在門外。
走進去之後，唐安蜀開門見山道：“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做的，對吧？”
冷銳道：“差不多吧，看樣子你們也知道的身份了，既然你們知道了，那肯定也知道了七魄膽的下落。”
唐安蜀並未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看着屍體道：“這是曲風？”
冷銳道：“沒錯，他就是曲風，不過在你們來之前，我已經擰斷了他的脖子，從此之後，海警總局的監獄就平靜了。”
唐安蜀問：“為什麼要殺他？現在殺他有意義嗎？”
冷銳冷笑道：“你似乎什麼都不知道，看樣子關陌塵什麼都沒告訴你，曲風被弄進監獄的目的，就是為了配合在這裏的犯人和收買的海警，利用洞穴，將我們的兵力從後方直接引進新港，也就是為了奇襲做準備。”
唐安蜀立即明白了：“可你們反悔了，決定不收復租界了，但這個秘密得永遠掩飾，所以，你必須殺了曲風滅口。”
冷銳道：“沒錯，我之所以要選在曲風的跟前撞死管家，留下那麼明顯的線索，就是希望你能夠來見我，我們都是異道中人，所以，得用異道的方式來見面，不能讓其他人得知，特別是關陌塵和他的兒子。”
唐安蜀道：“你如果想讓我幫助你拿到七魄膽，那我現在就可以告你，我做不到，那和我沒關係，我不想牽扯到你們兩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