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新官上任
安望海冷笑一聲:“威脅我?”
唐安蜀道:“你準備怎麼做?”
關康安一字字道:“我會放出消息,說你們找到了陵簡,這樣一來,無數異道人士就會來到甬城,甬城勢必會再次大亂,我也可以趁亂離開。”
說著,關康安頓了頓,露出個詭異的笑容:“我也知道,其實,你們已經找到陵簡了。”
糟了。唐安蜀暗叫不好,但也鎮定道:“我說了,我會幫你,但如果你要威脅我,那還是算了吧,我這人吃軟不吃硬。”
關康安卻是忽然跪下:“我也是,所以,我求兩位一定要助我們離開。”
衛凡也跪了下來,但此舉安望海卻還是冷眼冷眼注視。
唐安蜀立即伸手將兩人攙扶起來:“我說了,我們會盡全力。”
關康安和衛凡這才起身,而安望海此時卻已經離開了。
唐安蜀抱拳道:“告辭。”
衛凡也抱拳還禮:“靜候佳音。”
唐安蜀走出屋子,追上安望海問:“怎麼?”
安望海道:“安蜀,你這個人吶,最大的毛病就是心軟,你輸就輸在心軟之上,你還記得,你所說在古塔內,那個女人把你送回過去的那件事嗎?”
唐安蜀點頭道:“記得,怎麼?”
安望海舉起拳頭道:“如果是我,我會毫不遲疑殺掉胡深,改變這一切。”
唐安蜀卻是搖頭:“我當時只有十歲,一個十歲的孩子怎麼是胡深的對手?”
安望海道:“那你可以趁他不備下手。”
唐安蜀依然搖頭,不再解釋,默不作聲。
兩人身邊不斷走過面色迷茫的百姓,對他們而言,甬城變天了。前幾天還是北洋政|府的甬城,現在卻成了革命中的甬城,短短几天就改朝換代。
可是他們又心裏清楚,長久以來,甬城和其他各地一樣,只是個獨立王國,傅國棟就是這裏的昏君,那麼,所謂的革命又是什麼呢?
“你們聽說了嗎?說革命軍來甬城要收復租界吶。”
“真的假的?”
“都是這麼傳的,這可解氣啦,這下洋人再也不敢騎在我們腦袋上啦。”
“革命軍可真厲害呀。”
“可不是嗎?聽說都快打到上海啦。”
“這下咱們可真的揚眉吐氣咯。”
聽到路人的討論,唐安蜀和安望海都不由得皺眉,因為他們很清楚,事情沒有那麼簡單,而百姓永遠是被蒙在鼓裏的那批人。
就如蔡千青所說,百姓的確愚鈍,所以需要引導,但如何引導,引導的過程中又會發生什麼,誰也不知道。
回到都督府,兩人就被衛兵請進了大堂之中,說是傅國棟、陳伯忠和冷銳早已等待多時,有要事和兩人商量。
唐安蜀和安望海都留意到,衛兵換人了,而且換的是陳伯忠的人,因為他們穿的是奉化新軍的軍服,換言之,奉化新軍已經進城了,傅國棟的軍隊正在接受改編,而革命軍第十七軍還在城外駐紮。
革命軍為什麼不進城?
走進大堂之內,傅國棟立即起身迎上去:“兩位,你們總算回來了。”
唐安蜀問:“傅司令,有什麼事嗎?”
安望海則直接落座,也不用正眼去看陳伯忠和冷銳,還無視陳伯忠的點頭示意。
傅國棟道:“雖說已經決定重組市政廳,但甬城缺乏人才,所以,希望兩位先生可以鼎力相助。”
安望海拿起茶杯:“抱歉,我幫不上什麼忙。”
傅國棟不知安望海今日是怎麼了,忽然間變了一個人似的,只得用求助的眼神看着唐安蜀。
唐安蜀問:“將軍,市政廳重組,我們兩人又能做什麼呢?”
傅國棟卻是看向冷銳,冷銳這才慢慢放下手中的茶杯。
冷銳也不正眼去看唐安蜀和安望海:“雖說要重組市政廳,但麻煩在就麻煩在,這個稱謂的問題。”
冷銳所指的稱謂,也就是甬城在行政區劃分上到底屬於什麼?
民國建立初期,尚未以“市”作為行政區劃,僅將清代原有的“府”改製為縣。當時曾有部分地方的縣推動市制,但皆被當時握有中央政權的北洋政|府擋下。
民國10年,也就是1921年7月3日,北洋政|府頒佈《市自治制》,市制乃正式通用於全國。當時的“市”分為“普通市”與“特別市”兩種;普通市隸屬於縣,特別市則隸屬於省、其設置由內務部呈請國務院以命令定之;而作為首都的京都特別市(今北京)較為特別,是直接受中央的內務總長監督。市的最高行政機關稱為“市政公所”,功能類似今日的市政|府,但除了京都特別市是完全依照《市自治制》施政之外,其餘各市均有各自的組織法規,其市政機關的名稱也有所不同,如上海、青島等商埠區域稱為“督辦商埠公署”、哈爾濱稱為“市政局”等。
直至民國10年(1921年)11月,以廣州為基地統轄南方各省的中華民國軍政|府研議將廣州改設獨立的行政區劃,並研議制定相關法規。民國10年(1921年)2月,廣東省議會通過《廣州市暫行條例》,並於同年2月15日公佈施行,廣州市政廳正式成立,並由孫科任首任廣州市市長,廣州市乃成為全中國第一個“市”。同年3月,原隸屬廣東省澄海縣的汕頭,仿照廣州的模式制定《汕頭市暫行條例》,以此成立汕頭市,至此開啟了全國各地實施市制的風潮。
而在北洋政|府解體前,全國共有京都、津沽(今天津)、淞滬(今上海)、青島、哈爾濱、漢口(今武漢)等6個特別市,無錫、杭州、寧波、安慶、南昌、武昌、廣州、梧州等地為普通市。
而甬城過去稱為府,後來卻改為縣,但因為是自治的形勢,所以管理上比較混亂,特別是所謂的市政廳,幾乎就是一群傅國棟和周圍親信的熟人組成的,實際上沒有任何權力,權力全捏在傅國棟一人手中。
所以,當傅國棟易幟之後,市政廳必須要重組。
冷銳又道:“按照上面的意思,新市政廳下設民政、財政、教育、建設、保安、土地這6科,市政廳廳長呢暫由傅將軍擔任,我擔任秘書長,我希望安先生能夠出任財政科科長,而唐先生善於推理辦案,擔任保安科科長,管理甬城以及轄下所有的警局。”
冷銳剛說完,傅國棟立即道:“還請兩位切勿推辭。”
安望海咳嗽一聲:“我對當官沒興趣,我只想做買賣賺錢,當官約束太多了,萬一我賺點錢,說我貪污可就完蛋了,還是免了吧。”
唐安蜀剛要說什麼的時候,衛兵急匆匆進來:“報告!裘局長有要事彙報!”
傅國棟立即道:“請他進來。”
裘移山急匆匆走進,臉色很是難看:“傅大帥,不,傅將軍,冷特派員,不好了,出事了。”
傅國棟忙問:“出什麼事了?”
“江伯其死了!”裘移山道,說完又看了一眼安望海和唐安蜀,“死在自己家中書房之內。”
眾人大驚,冷銳眉頭緊鎖:“什麼?江老闆死了?怎麼死的?”
裘移山道:“還沒查出死因,我已經派了警局最好的法醫前去,我兒子,不,裘捕探也已經到了現場。”
冷銳立即道:“走,去現場看看。”
眾人立即跟隨裘移山往江伯其家中趕去,這期間,唐安蜀認真觀察着所有人,發現傅國棟是滿臉擔憂,冷銳則是疑惑,只有陳伯忠一人似乎什麼表情都沒有,也不焦急,彷彿很期待這一切的發生。
難道這件事與陳伯忠有關係?
江府外,站滿了海警總局的人,高德舊也站在外面靠着車旁。
路上,傅國棟就提出了自己的疑問,江府在新港,新港出了事,按理說應該交由海警處理,怎麼案子又到了甬城警局這呢?
裘移山也很疑惑,表示不理解。
但唐安蜀卻覺得這一點兒都不奇怪,高德舊只是個傀儡,他所做的事情都是在他人授意下進行的,之前發生的一系列事情,高德舊背黑鍋已經背夠了。
江伯其一死,他失去了最後的靠山,沒有了這個靠山,洋人隨時都可以把自己趕下台,所以,他只能把案子交給甬城警局,隨便討好新市政廳相關人等,以免給他來個秋後算賬。
眾人來到江府外,車剛挺穩,高德舊就走到車前,幫傅國棟打開車門,點頭哈腰,一副奴才模樣,並道:“將軍,特派員,裘局長,現場我保護得很好,裘捕探和法醫也已經進去了。”
安望海看着高德舊那副模樣,故意冷笑了下搖了搖頭。
高德舊知道安望海是在嘲諷他,但他也只能裝作沒看到。
高德舊領着眾人穿過前院,沿着廊檐來到後院書房門口,門口站着伍六和班魯兩人,都探頭往書房裏看去,見傅國棟等人來了,趕緊立正站好。
走進書房之後,眾人就看到裘谷波和乾元柏兩人站在坐在書桌前的江伯其兩側。
而江伯其就像是坐在那裏發獃一樣,完全不像是死了,就那麼直挺挺的的坐着,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在笑。
陳伯忠在門口看了一眼,卻沒有進去,只是站在院內抽起了煙。
裘移山問:“兒子,怎麼樣?查到什麼了?”
裘谷波搖頭道:“什麼也沒查到,就知道人死了。”
裘移山又問乾元柏:“人怎麼死的?”
乾元柏也是搖頭:“不知道,把現場勘查完畢之後,我得把屍體帶回去解剖。”
冷銳上前,圍繞着江伯其的屍體走了好幾圈,卻沒有說任何話,只是轉身來看着唐安蜀道:“唐先生,這案子就交給你了,你現在是保安科科長,還請在最短時間內破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