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惡俗！狗血！悲催！
*
看資料看得眼睛都花了，她揉了揉酸痛的眼睛，抬頭看日曆——
9月8日？
她驀地彈坐起來，敲打着自己的腦袋。
今天可是她生父的忌日，她怎能忘記？
在她五歲的時候，她的親生爸爸出了車禍而死，留下她和媽媽。後來，為了生計，媽媽帶着她改嫁給現在的這個爸爸，本以為生活會好起來，結果，這個繼父不是人，是個禽獸，每天遊手好閒，好賭爛酒，甚至還經常色眯眯地盯着她那才剛剛發育起來的身子看……
“爸爸——”一想起世上那個最疼愛着她的人，她忍不住語氣哽咽着，輕輕地叫出來了，眼淚直流。
換上一身黑色的長裙，戴上遮臉大墨鏡，關機出門拜祭生父。
路過花店，想買一束小黃菊，剛踏步進去，就聽見裏面有一個再熟悉不過的男聲了：“老闆，這花多少錢？”
她的心怦然一跳——
這個聲音，是她曾經愛了六年的聲音，給了她六年難以忘懷的純愛，讓她在遭受繼父暴虐的暗黑日子裏依然感受到陽光燦爛的聲音。
但是，也是她恨的聲音。
因為這聲音的主人正是她戀了六年的林一烽！
她永遠都不能原諒他和藍嵐無恥的背叛她！
想起當初從卧室里傳來的吟呻聲，噁心得就好像無數條蚯蚓在自己的喉嚨上蠕動着……
但是，她又忍不住想看看他這一年發生了什麼變化，於是，手指推推墨鏡，低垂着黑髮，遮掩着大半個臉，順着聲音望去——
那……是她曾經愛過的那個俊朗陽光帥氣少年林一烽嗎？
眼前這個男人，眼睛深陷，一臉的焦黃憔悴，頭髮掉得一根不剩，身子瘦薄得如同一片秋天裏的落葉。
看到他這個樣子，她的心彷彿被一根針狠狠地刺了一下。
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的心頭並沒有湧起那種“報應”的快感念頭——
如果不是怕身份暴露，她還真想衝上前抓住他的手臂，質問他發生了什麼事，為啥會變成這樣子。
心臟強烈的抽痛，使她意識到，自己雖然恨他，但是，在內心最深處，依然是那麼的愛他。
因為太愛，所以才會極端的恨他背叛！
“謝謝老闆。”林一烽捧起一束小黃菊，以他那慣有的禮貌說。
“節哀順變。”老闆說。
秦無霜慌忙的閃過一邊躲閃起來。
看到林一烽那瘦弱的身子邁着微微顫抖的步子走了出去，她方閃身出來，眼角卻不自覺的紅了。
算了，他變成怎樣是他的事，反正以後自己和他都不過是陌路人而已！她擦擦眼角，如此的對自己說。
*
來到公墓里，驚訝地看見父親墳墓前站立着一個瘦削的身子。
呃？那……不是林一烽嗎？
難道他買小黃菊是為了來拜祭自己的父親？
記得在過去的幾年裏，每到今天，都是他陪伴着自己來拜祭父親的，每次拜祭完，他就彎下腰，說：“無霜，不要悲傷，讓我接過你父親的擔子，背起你。”
伏在他那寬厚健碩的背上，真猶如小時候趴在父親背上的感覺，心底的憂傷被幸福感沖淡開去……
“無霜，我要背你一輩子！”他對父親的遺像鄭重的說，“永遠不離不棄。”
以往的誓言猶在耳邊，但是發誓的人卻可恥地背叛了。
什麼一輩子？什麼永遠不離不棄？全都是假的！
一股氣堵上她的胸膛里，她強忍着站在他背後的一個墳墓前，蹲下來掩護自己，看他到底要在自己父親面前說什麼。
“伯父，對不起——”林一烽的聲音微微顫抖，語氣哽咽地跪下來，把花放在墓前，“因為我沒能好好保護無霜，她也去了你的世界，你們都好嗎？嗚嗚……”
話還沒說完，他竟然抱着墓碑低低的哭起來，那哭聲，就好像受傷的小野獸般在哀鳴，聽得秦無霜的心都揪緊了。
“伯父，也許今天是最後一次來拜祭你了，我……也很快要去見你，見無霜了，我們要團聚了……”
聽到他如此的說，秦無霜的的心一驚：怎麼啦？那是什麼意思？難道他要死了？
“伯父，都怪我，如果那天不是我和藍嵐演出那則戲騙無霜，她可能就不會殺人，也不會被判死刑，都怪我，我真恨死我了……”說完，他痛苦地捶着自己的胸膛，淚流滿面……
演戲？
他說他和藍嵐在演戲騙我？
為什麼？
她再也忍不住了，驀地衝上前，一手抓住林一烽的衣領，啞聲說：“你和藍嵐上床的事是騙我的？為什麼？快說！”
突然看見她冒出來，林一烽嚇得跌坐在地上，難以置信地問：“無……霜？”
“我……不是！”秦無霜發覺自己魯莽了，慌忙的鬆開手，低頭啞聲說。
“你……是無霜，你真的是無霜！”林一烽先是震驚，然後欣喜而激動地叫了起來，欲伸出手摟住她，但是很快又縮手，擔心自己這一觸碰，她會如泡沫般消失。
“你認錯人了。”無霜故意變聲說。
“你是無霜，你就是無霜，我怎能認錯？無霜，你的魂魄總算回來了，我……好想你呀！”林一烽哽咽着說。
原來，他把自己看成魂魄了，好吧，那就裝鬼！
於是，她躍身離他遠點，免得被他觸碰知道自己還沒死。
“無霜——”林一烽深情地望着她，“對不起，讓你孤單了一年多了，我很快就去陪你了，和你做一雙快樂的遊魂。”
“不用了，你陪藍嵐就是了。”秦無霜語氣生硬的說。
“無霜，我和藍嵐之間並不是那樣的……”林一烽慌忙解釋說。
“那是什麼樣？你們連床都上了，你還要我相信你們是清白的？”
“無霜，我……是迫不得已的，你看我的頭髮——”他指着那光光的頭顱說。
“活該！報應!”無霜惡毒的說。
“嗯。”林一烽痛苦地點點頭，“那時候，我被診斷出得了腦癌……”
腦癌？
看着言情小說和韓劇長大的秦無霜立馬反映到發生在他們身上是什麼狗血惡俗情節了：林一烽得了癌症，擔心自己痛苦，所以才和藍嵐演出那幕戲？
果然！
“我以為，我們之間的分手最多只是令你痛苦一陣子，過些日子，你認識了新的男人，開始新的戀情，也就會慢慢的忘記我。但是，我若在你懷裏逐漸的憔悴死去，你一定會永遠痛苦下去，所以，我選擇和藍嵐演了那幕背叛你的戲，但是，沒想到……對不起，無霜！”
是這樣。原來還真是這樣！
林一烽和她相愛了六年，她一直都知道，她是他的唯一，她怎麼就只相信眼睛和耳朵所見的假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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