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小黑
老陳頭知道李春這小子沒念過幾天書,大字不識幾升,他治病?真是笑死人,以為郎中是個人都能當的么?
他覺得李春在侮辱醫生二字,這是他憤怒的地方。
李春知道老陳頭造福村裡,經常義診不收分文,但就是為人孤僻,不喜歡交往,而且喜歡較真,脾氣很倔,所以人緣很差。
“陳叔你跟我較啥真啊,我就試試,好玩嘛,嘿嘿。”李春笑嘻嘻道。
“不行!你雖然是個後輩,我今天就跟你打這個賭了。”老陳頭氣呼呼的在一旁的石頭上坐下來,吧嗒吧嗒抽着旱煙,較起真來。
眾多村民都尋思和一個小孩不至於這麼認真,但也清楚老陳頭的脾性,沒人去勸,勸也沒用。
“好吧,陳叔咱們就打這個賭了。”李春說完,對李淑儀道:“去弄點愧花過來。”
“愧花?”李淑儀撅着小嘴,顯然不明白李春這麼做的用意,更加不明白李春哪來的自信能治好小黑,連老陳頭都沒辦法啊。
之所以用愧花是因為現在手裏沒有止血芳酸之類的止血藥物,於是只能用愧花來進行止血。
“愣着幹什麼,快去啊。”李春催促道。
李淑儀點了點頭髮,反正村子裏到處都是愧樹,夏天開花之後,就會長有愧花,這種愧花也能吃,還挺好吃。
李淑儀就知道這些,很快她在家裏拿了個塑料洗臉盆弄了不少愧花,然後遞給李春。
“再去拿些繃帶、油布再拿一把刀,水果刀就行!”李春繼續道。
李淑儀娥眉輕蹙,不知道李春今天哪根神經打錯了,剛才瘋子一樣自言自語了一番,她甚至懷疑他被鬼上身了,現在又要愧花又要刀的。
一旁的村民已經有不少人離去了,在他們看來,李春完全在吹牛,既然老陳頭都說治不好了,他一個初中畢業的小兔崽子又怎麼可能治好。
留下一部分村民見李春一臉的正經,也不像在開玩笑,出於好奇留了下來。
李春知道小黑最大的問題是它的一根肋骨刺入了臟器,他需要將肋骨重新固定,然後用愧花進行止血,因為時間太長了,小黑流血嚴重,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但事到如今也只能放手一試。
李春接過李淑儀拿來的工具,將水果刀用酒精消毒之後,伸向小黑,奶奶看到刀一陣緊張,將小黑抱的緊緊的。
“狗蛋啊,你這是幹啥,你要殺了小黑啊。”奶奶不忍心道。
“奶娘,我這是在給它手術,您放心我和小黑什麼感情您心裏明白,我不會傷害到它的。”李春緩緩解釋着,奶奶才願意讓李春手術。
聽到“手術”這個詞,老陳頭不屑的撇撇嘴,甚至有的想笑,一個初中畢業的放羊崽,竟然還手術,笑掉大牙!
現場也沒有麻醉劑,李春只得用輕輕按摩小黑脖子上的大椎穴和肩井穴,進行穴位麻醉。然後緩緩劃破了小黑的肚子,然後將刺入臟器的肋骨重新固定,然後再將傷口縫合,如果現場有職業醫生一定會驚訝於李春的專業手法。
然而一堆大字不識幾個的村民,覺得李春只是在浪費時間,因為明顯在他治療的時候,小黑都不動彈了,也就勉強看到黝黑的鼻孔尚在喘氣,來判斷它還活着。
直到李春將小黑身上所有傷口處理包紮之後,奶奶卻發現小黑已經不動彈了。
“小黑,小黑!”奶奶抖了抖小黑,發現小黑連鼻孔都不出氣了,緊緊抱着小黑摸着眼淚。
此時看到這裏,村民們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本來他們也不認為李春能治好。
李淑儀被使喚了一通,見沒什麼用,小黑還是死了,揪着李強的耳朵一陣蹂躪,道:“臭狗蛋,你的辦法一點用沒有,哼。”
“哎吆我錯了,再也不偷看你上茅坑了。”李春連連求饒着。
老陳頭敲了敲旱煙,冷哼了一聲站起來負手道:“我說什麼?被撞成這樣,能治好才見鬼了,哼。小兔崽子,老子我看着你穿開襠褲長大的,你什麼料我心裏清楚,以後再嚷嚷着治病,我巴掌抽你。”
老陳頭舉起手,瞪大了眼嚇唬李春,然後負手正要離去。
其他村民見時間也不早了,該回去吃飯了,下午還有農活,也正要離開。
他們轉身還沒走出去幾步,這時“汪!”的一聲狗叫響起。
他們並沒有在意,農村狗多去了,狗叫聲不算啥。
然而下一秒,李春的奶奶驚呼道:“小黑,小黑活了!”
“恩?”
所有村民齊刷刷的回頭,只見剛才都不喘氣的小黑,此時竟然叫了一聲,而且睜開了眼,甚至還站了起來,活蹦亂跳的跳進了李春奶奶的懷抱里,伸着舌頭貼着李春的臉。
“哎吆我的小黑哦,嚇死奶奶了。”奶奶破涕為笑將小黑緊緊摟在懷裏。
李春急忙提醒道:“奶奶你輕點,小心他的傷口裂了。”
“哦對對對,我差點忘了,狗蛋啊,你真行,真厲害,我的好孫子,真有能耐,奶奶一會給你做好吃的。”奶奶滿臉喜色,要知道平時老闆和孫子出去一天,就是這條小黑狗陪着她度過了無數的無聊時間。
在奶奶眼裏,李春和小黑都是她的孫子。
“哎呦喂,奇了怪了!”
“邪門啊,這都能活下來,剛才都吐血沫子了。”
“是啊,老陳頭可是說治不好的,這咋回事?”
眾多村民一邊說著,一邊逗着小黑,小黑雖然腿腳還不利索,但明顯已經沒有大礙了。
此時看到這一幕的老陳頭,咬着旱煙管子整個人都呆住了,他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現了幻覺,揉了揉三角眼,發現小黑確實活了。
“這這這……”老陳頭眼角抽搐,他都沒辦法治療小黑,竟然被李春這個小兔崽子給治好了。
頓時感覺臉上火辣辣的,尤其是想到剛才打賭說要是能治好小黑,他就要學狗爬,老臉一陣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