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 怎麼著,想報復?

078 怎麼著,想報復?

唐霜醒了,在除夕的前一個晚上,把程季真激動壞了,想抱着她轉兩圈兒但又不敢,生怕又傷到她。

“季真哥哥。”

大眼睛望着他,輕輕的喊了一聲。

他掩飾着激動,“你還認得我?”

唐霜就笑了,“說什麼呢,我當然認得你,你又沒變。”

程季真不由的會心一笑,眸中有光在閃,“我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也許你會失憶,會忘記我,忘記我們的過去,但沒關係,我會一直守在你身邊,不離不棄。”

唐霜怔了一下,她倒真希望自己能夠失憶,忘掉所有的人和事,可惜她腦子清醒的很,好的壞的都記得。

她下意識抬起手,摸了摸腦袋,只摸到一頭的毛茸茸。

“我的頭髮……”

她似乎預料到這事,但又的確很難接受。

程季真看着那密密的短髮,“對,剃光了。腦子裏進了子彈,做了個開顱手術,不過你放心,醫生說恢復得很好,等頭髮長長了,還和從前一樣好看。”

她偏着頭,“開顱?”

他看着她,“是的,但你也很幸運,子彈從前往後,又是小口徑,並沒傷及要害,這樣的概率微乎其微,說明你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噢。

唐霜垂着頭,陷入沉思,隔了幾分鐘又把頭抬了起來,“那我到底睡了多久啊?”

她知道自己昏迷了很久,還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的開始很幸福,結局很悲傷,關於這顆子彈她記憶猶新,她記得他開槍時的樣子,甚至那一瞬間的情緒,他的震驚,他的不甘,他的憤怒,當然……還有愛。

她都記得。

程季真看了眼掛在門口的日曆,上面別了枝將折下的紅梅,“今天是二十九,明天就過年了。”

過年?她輕輕掂量着這兩個字,程季真笑道,“是啊,你睡了一個多月,醒來了就過年了,一年裏最喜慶的日子。”

“這是哪裏啊?”她看向窗外,紛紛揚揚的雪花,落在光禿禿的枝丫上,別有一番意境。

他道,“一個朋友的房子,建在一座島上,遠離城市喧囂,我們可以兩個人,過一個安安靜靜的年。”

她把目光轉回他身上,“你要和我過年?”

他點頭,她問,“你家人怎麼辦,你不回家嗎?”

他笑着,“今年不回去了,我跟家裏人說了,有業務要處理,順便也告訴了你大姨和表哥,你年底有演出就不回去了。”

程季真做事一向都是周到的,方方面面都能考慮到,唐霜受傷的事他也沒告訴她的親人,免得他們擔心。

因着他的用心,她倒有些愧疚了,“季真哥哥,給你添麻煩了。”

他揉揉她的腦袋,“傻瓜,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要不替我擋子彈,那躺這兒的人就是我了。”

唐霜沒有說話,只是淡淡一笑。

一時間,誰也沒說話。

隔了好半晌,聽程季真問,“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她搖頭,“我休息得太久了,四肢都僵硬了。”

說著捶了捶有些僵硬的腿,埋着頭也不知在想什麼,那顆毛茸茸的黑黑的腦袋倒是挺可愛。

他又忍不住伸手去摸它,“僵硬很正常,畢竟躺了這麼久,明我帶你去外面走一走就好了。”

“行。”

唐霜咧嘴。

他忽然問,“小霜,你就沒有別的事想問我嗎?”

那些刻意迴避的人和事,無論如何總是要面對的。

唐霜微微一怔,“問什麼?”

他直勾勾的看着她,“你不想問問那天之後的事情么。”

她笑了笑,沉默了一會兒,“不用知道了吧,反正都結束了。”

他似有不滿,“你就不想讓他接受懲罰?他那是犯罪,非常嚴重的犯罪。”

她忽然拔高嗓子,“不提他可以嗎,以後也別再提。”

“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是不是有什麼誤會,”程季真很嚴肅的看着她,“你得對自己的感情負責,不要給自己留下任何遺憾。”

“沒什麼誤會,就是受夠了,想要結束。”唐霜不欲多談,“季真哥哥,天色很晚了,去休息吧,你看起來有點疲倦。”

程季真還想說點什麼,看着她倦怠的眼神,終是沒再說什麼,轉身靜靜地離開。

楓林鎮的熱鬧都集中在過年,歸家的兒女為鎮子添了許多煙火氣。

韓小青生了個兒子,冷露十分高興,趕緊的過去伺候她的寶貝孫子,韓小青的父母也一同去了,兩家人在潮海的新房裏過年,熱鬧無比,而老宅,只剩清冷。

陳競由站在樓下,望着唐霜的房間窗戶出神,去年的這個時候,他和她還在溫存,做着甜蜜的事,說著甜蜜的話,那種愉悅彷彿觸手可及,事實已成碰不得的回憶。

他從天黑站到天亮,腿僵了,腳麻了,卻沒想離開。

單元門裏頭,王晨晨陪她媽拎着買菜的小推車出來,瞬間瞪大了眼睛,看着那男人一聲驚叫,“天哪,那不是陳競由么,銘望集團老闆誒!”

把她媽嚇了一大跳,“這孩子,多大了還這麼一驚一乍的。”

待順着女兒的目光看過去,也不由得一驚,好俊的男人,她活這麼大年紀還沒在現實里見過這等出眾的人物,王晨晨這就跟她媽嘀咕起來,很快周圍陸陸續續就聚了不少看熱鬧嚼舌根的,對着人紛紛議論。

王晨晨掏出鏡子檢查了一下自個兒的形象,大着膽子就上前,“陳總您好,我叫王晨晨,”

陳競由轉過臉,凝眸,沒有說話。

王晨晨多少有些尷尬,微笑了一下,“真榮幸,能在這兒碰見您。”

“你是唐霜的鄰居?”

“對呀,這您都知道啊,那個我跟唐霜是發小……”

陳競由沒說話,只是看着她,看的人有點心虛,“那。您是來找唐霜的嗎?”

他仍舊沒說話,王晨晨有些想走卻又捨不得,“聽說唐霜現在混得不錯,還在大舞團做首席領舞呢,今年說是跟男朋友到國外過年去了。”

“男朋友?”

“對啊,程季真。她男朋友是程季真。”王晨晨頗有些羨慕地說道,“唐霜運氣太好了,初戀那會兒就碰見他,如今兩人又在一塊兒了,不知羨煞多少人…”

說著說著就見陳競由轉身,高高瘦瘦的背影,透着些許落寞,一步一尺朝那輛黑色的轎車走去。

王晨晨歪着頭看了會兒,方才反應過來,趕緊掏出手機連人帶車照了下來,發到群里顯擺去了。

梅花衝破早春的嚴寒,在清晨的寒風中徐徐開放,唐霜盯着手機上的照片,怔怔出神。

也許,她應該直接告訴他,他們是堂兄妹關係,省得他大過年的一個人跑她家樓底下站着,被人當猴看。

“小霜。“

程季真走了進來,“要出去看看梅花么,都開了。“

唐霜收起手機,“好啊。”

躺了快兩個月,唐霜腿腳有些不利索,走得極慢,程季真扶着她,慢慢走到外頭。

眼前的景緻極有層次,放眼過去都是傲立枝頭的紅梅。

程季真還吟了一首詩,“聞道梅花坼曉風,雪堆遍滿四山中,何方可化身千億,一樹梅花一放翁。”

唐霜笑道,“是陸遊的梅花絕句。”

他笑道,“是啊,漫山遍野競相開放,詩人也不知欣賞哪一處好了。”

唐霜靜靜的看了會兒,轉頭對他說,“季真哥哥回家吧,別在這裏陪我了,這裏有的是人照顧,等我好了,會努力賺錢還給你的。”

“唐霜。”

一聽他連名帶姓的叫她,唐霜就知道他生氣了。

程季真脾氣一向很好的,輕易不會動怒,任何時候都是謙謙君子的樣,這會兒板起臉來怪嚇人的,她便閉口不言了。

他的聲音含着不快,“這樣的話今後不要再說了好嗎?”

她點頭,“好。”

他臉色稍霽,“你只管好好休養,別的什麼也不要管。舞團那邊兒我替你遞了辭呈。”

唐霜望着他,“辭呈?”

他點頭,“這個我可以向你作個解釋,發生這種事,周圍會有不少議論,我不想你困擾。另外你在瑞士的幾次表現出類拔萃,有不少舞團對你表示興趣,我想,換個環境對你也是好的。”

唐霜什麼也沒說,繼續欣賞梅花,不時拍幾張圖。

見她興緻高,程季真還幫她拍了不少,順帶跟她合拍了幾張。

他的社交賬號從來都是公共信息,沒有私照這種東西,今兒卻破天荒的發了一張圖片,並且配了文字,niceday。

圈子就那麼大點兒,一時收穫上百點贊,評論清一色的恭喜,要知道這還是程季真頭一回公開和女生的曖昧照。

有人眼尖,一眼就認出這個女孩正是前一陣很火的芭蕾舞演員唐霜,網友是強大的,很快便開始製造話題,消息以光速蔓延開去。

彼時,陳競由正和孫祖昊喝酒,原本氣氛還算不錯,孫祖昊都把人勸得差不多了,卻因這張照片前功盡棄。

砰!

孫祖昊最喜愛的水晶杯毀了,心疼得直皺眉,“杯子做錯了什麼你要這麼對人家。”

陳競由也不說話,盯着那天作地和的兩個人,冷笑,“真失敗,居然被個女人給耍了。”

孫祖昊,“怎麼著,想報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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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是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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