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等到花兒謝了
我靜靜的站着,看着他隱在暗光里那半側臉,恍恍惚惚,彷彿回到十年前。
時間過得太快,一轉眼我就愛了他那麼久了,久得已經想不起為什麼要愛。
只記得初見的一剎那,便如那句“風陵渡口初相遇,一見楊過誤終生”。
當年的他是校樂隊主唱,如神祗立於舞台中央,手抱結他唱了首sayyou,sayme,徹底征服了我。
之後,他的每場演唱我都坐在第一排,全程花痴盯着他流口水。
就像此刻一樣,靜靜的、痴迷的看着他,這個屬於我卻又從不屬於我的男人。
請你不要愛我,這首歌是唱給我聽的,我懂。
一曲終了,我也不知中了什麼邪,不管不顧點了首他不愛我,拿起話筒就唱了起來。
我知道他不愛我,他的眼神說出他的心……我看到了他的心,演的全是他和她的電影,他不愛我,儘管如此,他還是贏走了我的心……
全場靜默,只有五音不全又出其傷感的歌聲,回蕩在偌大的房間,氣氛沉靜如深海。
別人怎麼想不重要,我把自己唱哭了,然後抱着酒狂喝,三兩杯就醉成了死狗。
隱約聽見四周七嘴八舌的喊着嫂子別喝了,說你這是何苦,又指揮着鍾庭做點什麼。
到底是沒喝多少,吐了兩回人就清醒多了。
鍾庭把我扶進車裏,座位上有股淡淡的香水味,聞之心酸,我說:“這是冷露專屬的位置吧,味道真騷。”
說完就哈哈笑兩聲,把音響開到最大。
那歌簡直為我量身而定,不是我的手機鈴聲又是啥。
我跟着調子就大聲吶喊起來:每個人都在問我,到底還在等什麼,等到春夏秋冬都過了難道還不夠?其實是因為我的心有一個缺口,等拿走的人把它還給我……你知不知道,我等到花兒也謝了……
大概是聽不下去了,鍾庭把音樂關掉叫我閉嘴。
我才不聽他的,又把音樂打開,他又關掉,爭執不休中差些闖了紅燈,一輛大東風猛一陣急剎,司機探出腦袋破口大罵了好一會兒才走。
鍾庭惡狠狠的瞪我一眼:“李秋思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我這才老實下來,靠在窗玻璃上哭得一塌糊塗。
藉著酒勁大聲質問他為什麼不能夠愛我,為什麼要讓我活得這樣憋屈。
他一直不講話,直到回了家,像拖死狗一樣把我拖進衛生間,拿起花灑對着我就沖:“李秋思你先清醒一下,你現在這種樣子我們沒法好好說話。”
我說我不要清醒,我只要你,接着就撲上去對他一通亂啃,咬他的唇,咬他的耳朵,咬他的喉。
男人顯然是經不起挑釁的,很快就有投降的跡象,滾燙的氣息隱隱浮動,我甚至感覺到他狂肆的掙扎,當然還有……逃避。
兩人都被淋成落湯雞,他一動不動,任由我把他的衣服扯得亂七八糟,也不曉得他腦子裏在想什麼,一個沒控制好隨我跌進浴缸里。
五年來,我們從沒有如此靠近過,我們遠得就像陌生人,不管是心靈還是肉體。
此間被困在這一方溫水中,他的呼吸像燎原的火種,漆黑的眼眸沉沉的透着黑曜石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