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錯覺
元旦我回了家，但凡那樣的節日，我都會和媽媽一起去孤兒院，陪孩子們玩。
這次去孤兒院，孩子們問我最多的便是‘少城哥哥怎麼沒來？’幕少城在這些孩子心中的地位通常都超過我。
幕少城最疼的女孩丫寶怒瞪着我，凶我說，“筱雅姐姐，是不是你不要哥哥了，所以哥哥就不來看我們了？”
她的言論受到了其他小朋友們的贊同，一個個將矛頭指向了我。
我哭笑不得，辯解道，“我沒有不要哥哥，哥哥最近太忙，沒時間來看你們。”
“筱雅姐姐說謊！”丫寶向我吼道，“以前哥哥再忙都會和你一起來看我們的，現在哥哥已經半年沒來了。”
說著說著丫寶歇斯底里的哭了起來，“哥哥不要我了，筱雅姐姐壞壞。……”
丫寶哭喊的聲音刺痛了我的耳膜，這個四歲的孩子，從小被父母遺棄在孤兒院，是我和幕少城看着長大了。
丫寶的大哭帶動了其他孩子，一個個圍在我身邊問我要少城哥哥，那一刻我的眼睛也模糊了，我何嘗不想有他陪在身邊。
“我不在，你們就欺負筱雅姐姐是吧？還想不想我以後來看你們？”
幕少城清脆的聲音在那一刻是那樣的動聽，嘴角揚起的弧度是那樣的完美，我彷彿是那浩瀚大海中的迷失的帆船，終於找到前行的方向，停靠的港灣。
孩子們一個個放開我，奔向幕少城。原來沒有他，陳筱雅是不完整的。
我看到幕少城將丫寶抱了起來，丫寶滿臉淚痕的臉立刻綻放出了最燦爛的笑容。
“告訴哥哥，是誰欺負我們丫寶？”幕少城邊輕擦着她的眼淚，邊寵溺的問。
“是筱雅姐姐。”丫寶小手指向不遠處的我，這孩子太喜歡幕少城，經常吃我的醋。
幕少城隨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我們的視線相對，他的嘴角噙上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一如從前那種寵溺的淺笑。
看着幕少城領着大幫孩子緩緩朝我走來，我竟有點害怕，那天他瘋了似的在車上侵犯我的場景放電影般在腦海呈現，清晰，恐懼..
“孩子們，筱雅姐姐在生哥哥的氣，你們幫哥哥勸勸她好不好？”幕少城奸詐的慫恿孩子們。
孩子們一雙雙小手輕輕拽着我的胳膊，大衣，“筱雅姐姐原諒哥哥吧！”
哀求聲此起彼伏的傳入我的耳中，混亂不堪。
“筱雅姐姐，如果你不原諒哥哥，我長大了就把哥哥從你身邊搶掉。”丫寶雙手叉腰向我發出警告。
我轉頭看了一眼幕少城，他向我挑了挑眉，嘴角揚起的笑容是那樣的奸聳。
我深吸一口氣，虛偽的說了句，“姐姐沒有生哥哥的氣，寶貝們別鬧了。”
孩子們這才鬆開了我，我看到幕少城蹲下身子在丫寶耳邊說了些什麼。
一會兒丫寶在人群中吼了一句，“姐姐如果真沒生氣的話，就親一下哥哥。”
我怒瞪幕少城，他彷彿沒有看到，彎下腰，把臉貼近了我。
“親一下，親一下，……”孩子們再次鬧了起來。
我逃脫不了，嘴唇輕輕的碰了碰幕少城的臉頰。
孩子們那如雷的掌聲彷彿是一種諷刺，刺穿我的心臟。
來不及想太多，只聽幕少城在我耳邊低喃了一句，“貓兒，太小氣了吧，這也叫親。”
還沒反應過來，我的腰被他修長的手臂緊緊箍住，他俯身含住了我唇。
我的掙紮成了一種矯情，更是沒有用的反抗。
很深很深的一個吻，幾近讓我窒息，孩子們的尖叫聲掌聲和諧的為這炙熱的吻配樂。
我拚命掙扎出他的懷抱，驀然看到媽媽和院長就在不遠處目觀着這場鬧劇。我看到院長臉上的笑意很濃，媽媽的眉卻是緊鎖的。
幕少城很自然的走到媽媽面前，一如既往的喊着‘阿姨’，和從前一樣的親切。媽媽同樣笑着喊他‘少城’。
我彷彿有種回到從前的錯覺。只是錯覺畢竟是錯覺。
在孤兒院和孩子們玩到傍晚，我們才回家。
“少城，很久都沒過來了，去家裏吃頓飯再走吧！”媽媽笑着邀請他。
“媽……”我不可思議的看着自己的媽媽，怎麼可以還對他這麼熱情。想想也不足為奇，這才是我的媽媽，心地善良，待人熱情。即使在安家的時候，無論我們怎麼被欺負，她的臉上總保持着淡淡的笑。
“謝謝阿姨，很久沒吃到您做得東西了，好懷念。”幕少城毫不客氣的應下晚餐。
晚上媽媽下廚做她最拿手的菜，我在一旁幫忙，幕少城則在大廳悠哉的看電視。
“媽，為什麼要請他來家裏，我和他已經分手了。”我有些責怪的問。
媽媽依舊淡然的笑着，“分手了，但你還愛他不是嗎？你越是想劃清界限越會糾纏的深，倒不如順其自然的發展下去。分手了就做陌生人，其實這很少有人做得到，即使表面上做到了，心中也有不甘。”
媽媽的話似乎有些道理，我和幕少城就是這樣，怎麼划也無法劃清界限。
“丫頭，媽媽決定了，從明天開始我要回孤兒院做事，幫院長分擔點負擔。”
媽媽生病前，一直在孤兒院幫院長做事，現在的院長是和媽媽一起在孤兒院長大的朋友。我知道媽媽對那裏有着很深的感情，生病以後，我一直讓她在家休養。其實我知道，這個安靜的家並不會讓她快樂，因為一個人的時候我們總會想這想那。
我輕輕抱了抱她，“媽媽，只要你開心，我沒有意見。但是不準太操勞。”
媽媽笑着揉了揉我的頭髮，“放心吧，院長不會讓我乾重活的。”
然後我們倆都幸福的笑了。
“丫頭，來者是客，你去大廳陪他吧，把人家干晾在外面，不是待客之道。”媽媽笑着將我推出了廚房。
此刻的幕少城正坐在沙發上沉思，我在他身邊坐下時，他驚了一下。
“你嘴怎麼受傷了？”我指着他結疤的嘴角問，那裏隱約還可以看出鮮血暈染的痕迹。
“被狗咬的。”他淡淡的回了一句，眼眸里閃着冷光。
我突然想到那日他和秦子昊廝打的場景，也許是那天留下的傷疤吧。
我沒繼續問下去，安靜的坐在他身邊。什麼時候開始我們居然可以變得如此陌生！我在心裏暗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