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二百一十五．幕後之人4

其實整件事並沒有那麼難理解，只是他一直沒有把事情聯想到一起，在這之前，他一直以為他跟顧棠的相遇是命中注定的緣分。呵，這緣分恐怕只是自家師傅為了讓他的出現更加順理成章強行扯出來的吧。

這兩邊的世界似乎並沒有太過嚴格的界限，至少跟顧棠當時所說的穿越有些不太一樣。換言之，他們之前都被穿越的概念給誤導了——他們不像是被這個世界歡迎的客人，更像是獻祭者。每個來的人都會少點什麼。顧棠的記憶，顧允婷的眼睛，顧允誡的腿……他少的是，是身上的某些能力吧。每次畫符施法的時候，心裏明明篤定可以做到的，卻總是差那麼一點。他本身並不是個自負的人，對自己的認知不可能存在如此大的偏差，原因只能是他的能力被奪取了一些。

琴肆有些驚訝蘇綰淮竟是想到了這麼多，他沒有否認，只是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不是我做的，是三大世家先祖跟那東西簽訂的契約作用到你們這些後輩身上，回到這個世界的機會，是需要拿東西換的。我在你身上放了點東西，將你安置到顧公子身邊——我需要顧家公子幫我一個小忙，帶上其他人只是為了防止出現意外。”

蘇綰淮與顧棠年紀相仿，身份上又跟顧棠有着特別的關係，是個不管身份曝不曝光都足以讓顧家公子放鬆警惕的人選。他沒想到會有那麼多的紕漏，沒想到肖綺會鬧出這麼多事，也沒想到他在這裏不經意間做的那些事情會引發蝴蝶效應，更沒想到元神教的人還對着顧家三族的法寶念念不忘。說起來，他們不過都是一樣的可憐蟲罷了。

蘇綰淮捕捉到他話里的信息，愣了許久。他身上有東西，所以琴肆一直都知道他跟顧棠的行蹤？他震驚地看着自己的手，又想到其他，“我、其他人也在？顧二叔他們也……”

“他們都在地下室里。你放心，他們都好好的，我只是需要顧家公子，並沒打算對他們動手。”琴肆解釋道。在他們出手的時候，以顧家為首的三大世家也沒有坐以待斃，他們也在用他們的方法做出改變，只是他們太慢了，落了下風。琴肆原本是想利用顧二叔他們哄騙顧棠過來，但中間遇到元神教的一些阻礙，還有其他原因耽擱，倒是沒想到肖綺先鬧出這麼一出，廢了他原先的佈置。

蘇綰淮聽着他一句一個要顧家公子幫忙，也不知道這忙是不是要顧棠的命，心情在沉重與諷刺之間徘徊亂竄，幾乎在凝結成暴戾之前又被他強行壓制住，“說了這麼久，要顧棠幫忙，你經過他允許了么？”

琴肆微愣，“淮兒，你想不想知道一切真相？”

他原以為蘇綰淮會問，可他從出房間到現在，問的問題都是圍繞着顧棠的，竟是令他無從說起。

“不感興趣。”蘇綰淮不知如何面對自家師傅，索性面無表情，“不管什麼忙，除非顧棠自己願意，不然我不會允許你逼他。”

他算是聽明白了一些，自家師傅為了讓顧棠‘幫個小忙’，做了很多籌劃，只是中間多了很多變故，鬧出現在這個局面。到底為了什麼，他並不感興趣，可能天生缺少好奇心，他只關心顧棠，不希望顧棠不高興，不允許他受到傷害。

“呵呵，淮兒你瞧着溫和，其實外熱內冷，為師明白，不打算說服你改變主意。但這件事關乎大家生活着的那個世界，你也能無動於衷么？若不讓顧棠做出正確的決定，在那個世界的那些人可能永遠都無法真正活着。”琴肆有些惱火，本想着讓蘇綰淮制住顧棠，如今倒是意外的反過來，自家好徒弟現在倒是為了顧棠與他對着幹了。

蘇綰淮垂下眼眸，半晌又道，“我想見顧二叔他們。”一個人的話太過片面，他要聽聽顧二叔他們怎麼說。

琴肆盯着蘇綰淮好一會兒，才扯出一抹笑，“好，為師給你一炷香的時間。”

琴肆打開地下室的門，蘇綰淮走了進去。琴肆就站在外頭，沒有離開也沒有要關門的意思。蘇綰淮一進去，裏頭的人便作出防備的姿勢，只是瞧清楚是蘇綰淮，眾人的臉色都變得十分難看。

“蘇家小子，你怎麼會在這裏！小棠呢？”開口的是齊叔，他衝出來抓住蘇綰淮的手，在確認他有沒有受傷。蘇綰淮一直跟顧棠一起，比較厲害的蘇綰淮出現在這裏，顧棠很難說沒有出事。

“是我。齊叔，二叔，你們都沒事吧。允婷他們怎麼不在？”蘇綰淮發現少了幾個人，是顧允婷跟顧允誡，還有那個蘇袖。

“我們中間出現細作，他們被元神教的人抓了。”蘇亦胤看起來傷得不輕，他坐在原地沒有動，臉色比之前還要更慘白。

“我們也……說來話長，兩位叔叔，我現在過來是想問清楚一件事情，你們可認識我師……琴肆這個人？”蘇綰淮將他們來到這裏的經過說了一遍，並說到琴肆說要顧棠幫忙的事情。

“可笑！顧棠記憶都沒了，他根本做不到開啟禁地，將那個叫琴肆的死了這條心吧！”齊叔冷哼一聲。“哦，他把什麼都告訴我了，我現在是他的代發言人。”好歹在新世界生活了幾十年，齊書還是會說一些新詞彙的。

顧二叔點了點頭，比劃手語道，‘禁地只能顧家嫡脈自願開啟才會出現，元神教的人也是打着禁地的主意，我們之前以為他們是想讓我們治病，現在看來，這些人一開始就想着打開禁地，進入我們原來的世界。’

“除此之外呢，禁地里是不是還有別的東西？”蘇綰淮又問。琴肆本就是從他們的世界來的，他有能力過來，不可能兜了這麼大的圈子就只是為了回去，他的目的可能是別的。

“是有東西，但那些是保護我們的護身符，一旦出了事，我們這些的家園包括我們都將不復存在。他們不可能打那些東西的主意，那些東西比命還要重要。”齊叔嚴肅道。

顧二叔忽然冷冷的掃向門外的琴肆，他走進來，朝着蘇綰淮笑着道，“時間到了，淮兒。”

眾人看向蘇綰淮，表情頓時不太好看。“你跟這個人是一夥的？”

“我會照顧好顧棠，你們也要照顧好自己。”蘇綰淮並沒有過多解釋，換個角度說，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沒有意義。顧棠的行蹤都是他在暴露，就因為他跟着顧棠，才會讓事情演變成這個樣子。他也確實是個叛徒！

“你可問清楚了，為師並不是要傷害你的心上人。”琴肆重新鎖上地下室的門。

“你也聽到了，顧棠失去記憶，現在沒辦法開啟禁地。”蘇綰淮冷冷道。顧棠的魂魄不完整，導致記憶也不完整。顧棠的魂魄一直尋不到，他試了很多次，齊叔他們也試了很多次，並非一朝一夕能夠找回來的。

“他可以。”琴肆。

“你做了什，”蘇綰淮忽然察覺到什麼，只是話還沒說完忽然身體一軟，整個人倒在琴肆懷裏。

“淮兒，你明知與為師道不同，怎麼就只記得保護心上人，卻忽略了自己啊。”琴肆嘆了一聲氣，他在屋子裏點燃了軟香許久，徒兒看起來冷靜果斷，其實心裏慌亂得很吧，或是對他這個師傅太過於放心了。他確實也不會傷害自己的徒弟，但在開啟禁地的時候也不會願意受到徒弟的阻礙。

“顧棠哥哥，你怎麼還不醒。”歐陽清輕嘆一聲，她都捶累了，覺得好熱，忽然她愣了愣，熱？她怎麼會突然覺得熱，換做一般人也就算了，她是魂魄而已怎麼會感受到溫度。

歐陽清很快就注意到是她身後的玉石在發熱，連帶着瓶子乃至整個空氣都跟着熱起來，她有些害怕，觀望了幾秒后又忍不住走近些，伸手觸碰那玉石，瞬間被吸進去。

‘砰’的一聲，瓶子破裂了。

那玉石滾了出來，落到顧棠的手邊，瞬間發出冷光，與此同時，顧棠口袋裏的兩塊玉石也跟着發起光來，三束光彷彿有生命一邊縈繞在顧棠身邊，顧棠的眉頭皺得愈發緊……

顧棠想醒，他想見蘇綰淮。在昏睡之前他已經看到了蘇綰淮，可是他還沒來得及拉他的手就暈過去，整個人處於一個混沌的黑暗之中，什麼也看不到，只能任心中的焦慮不安四處亂竄。

“這到底是什麼玩意兒沒完沒了了？”這黑乎乎的算得上是他的夢境吧，那他想夢出一把斧頭學盤古開天闢地把這混沌劈開並沒有很過分啊，或者夢到他家小男朋友安撫安撫他自己也好吧，但不管顧棠怎麼冥想，該有的仍然是一個也沒有。

顧棠氣得罵街，也不知道罵了多久，突然就在黑暗中閃出幾道光，這才讓他看清楚所處的位置，竟是一處祠堂里，上頭寫着顧家誰誰誰，可能就是他們顧家的祠堂吧。顧棠定睛一看，竟是看到最上方那個牌位上寫着個蕭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