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洗髓築基
第二天，葉休起了個大早。
天空霧蒙蒙的，下着牛毛細雨，沉厚的鉛雲，像帷幕一樣，遮住了這方天地，有一種不見天日的沉悶和陰冷。
“好天氣，陰而無陽，正是修鍊《地藏真經》的好時機。”
《地藏真經》講究煉化陰煞之氣，淬體鍛骨，洗經伐髓。而何謂陰煞之氣，道家稱之為污濁而凶戾之氣；佛門稱之為不祥而魍魎之氣。
這種陰煞之氣，在死人聚集的地方最多，簡單來說，就像墓地、墳場、太平間、古戰場等一些地方。
按理來說，修鍊《地藏真經》最好的地方，是古戰場，那裏既有遊魂陰氣，又有兵戈煞氣。但可惜，現在是和平年代，壓根就沒有所謂的古戰場。
因而，葉休只能退而求其次，選擇在墓地修鍊。
洛京北郊的元山公墓，是洛京地界最大的公墓之一，葉休選擇的地方就是這裏。
一則元山公墓距離洛京大學不遠，只需要一個小時的車程；另一個原因則在於元山公墓面北朝陰，日照時間相對較少，陰煞之氣應該比較濃郁。
出了校門，葉休打了一輛車，不一會兒，就到了元山公墓。
公墓有管理人員，但由於墓地不同於其他地方，除了清明、中元等特殊節日外，很少有人在這裏逗留、閑逛，所以管理相對比較鬆懈。
葉休簡單登記了一下姓名、身份證號后，十分輕易就進到了裏面。
不知是真有其事還是心裏作用，進入墓地后，看着霧氣籠罩中若隱若現的墓碑、墓群，葉休忽然覺得周圍的空氣變得陰冷起來，心裏有些發毛，不由打了個冷顫。
“呼，既來之，則安之！不怕，不怕，一定是心裏作用。”
葉休壯了壯膽，選了一個相對僻靜的地方，盤膝而坐，嘴巴微微張開，舌頭頂着上顎，鼻子一吸一呼，按照《地藏真經》的行功路線，修鍊起來。
按照《地藏真經》上的說法，武者修行，第一個境界為築基，即所謂的百日築基，奠定武道修行的基礎。
築基的基礎，在於入定，道家稱之為“致虛守靜”，佛門稱之為“入定修身”。
因為只有心靜入定，不散不亂，真氣方能自然化生，誕生氣感，開通經脈，填補竅穴，世人稱為“蓄氣通脈”。
一般來說，“蓄氣通脈”需要百日，百日之後，經脈全通，真氣存於丹田，可成小周天之數，並開始洗經伐髓，錘鍊肉身，這是百日築基的下一階段。
錘鍊肉身，由外而內，先起於筋骨皮膜，皮膜堅韌，血肉富有生機，筋骨強健；后之於五臟六腑，以真氣洗鍊五臟，打磨臟腑，錘鍊肉身，當肝蘊生機，腎藏精元，肺納清氣，心送源血，身強體壯，循環小成。
以它們為核心，五臟六腑調和，循着自然之理，生成一界，體內小天地將初具雛形。
這個階段，道家一般稱為“五蘊一體”。
一言蔽之，築基境基本可以分為三個階段：入定修身、蓄氣通脈和五蘊一體。
隨着時間的推移，葉休的心靈漸漸平靜下來，沒了外界的喧囂，沒了紅塵的浮躁，神思空靈，猶如嬰兒處於母胎中一般。
道家《黃庭經》有言：嬰兒之於母腹，心性住而不動，神氣歸根而止念，不憂不懼，不思不想，固守如一也。
這是武道的根基，道家的坐忘如一、佛門的禪定無法、儒家的赤子之心，無不如是。
入定之後，葉休口齒生津，化蟾入腹，《地藏真經》自行按照相應的路線運行起來。
“呼……”
葉休口張半開，一呼一吸，一縷縷無形的氣息，順着他的口腔鼻竅，進入臟腑丹田，化生為一縷真氣。
一呼一吸，長養聖胎，化生無窮，所有的修行，都是在一呼一吸間下功夫。
但初形成的這縷真氣很不穩，時聚時散，有潰散的徵兆。
一旦這縷真氣潰散，就意味着他先前的所有努力都功虧一簣。
葉休心裏明白，這是因為他以前沒修鍊過的緣故，身體雜質太多，心念不穩，就像一個到處都是縫隙裂痕的瓶子，無論裝多少水，最終都會漏掉。
按照《地藏真經》的描述，入定修身，往往需要數次，才能自然化生第一縷真氣，這需要循序漸進，急躁不得。
不過，這對於擁有群主這種作弊器的葉休而言，都不是什麼事兒，從懷中取出昨天兌換的那瓶月華太陰液，一股腦倒進嘴裏。
藥液入口即化，下喉入胃，而後以胃部為中心，流轉至四肢百骸。
“哼……好熱啊！”
剛開始，清清涼涼的，葉休感覺還挺舒服的，但漸漸的，體內的血液翻滾沸騰起來，一半灼熱難耐，一半冰寒刺骨，灼熱、冰寒交織、碰撞之下，一股難言的苦楚、疼痛、酸麻席捲全身。
“娘的，這麼難受。”葉休罵了句髒話，明白這是月華太陰液的藥力與七絕掌真氣對峙的結果。
“不行，不能分神，得趕緊修鍊。”
兩股力量對峙、碰撞，是藥力最大限度激發的時刻，自然是修鍊的最佳時機。
強行穩定下心神，葉休運行起《地藏真經》來，隨着一縷縷陰煞元氣的攝入，他體內的痛苦立馬減輕了許多，並有一種輕微的舒適感。
嘗到了甜頭，葉休漸漸沉浸於其間不可自拔。
“真氣化生，凝而不散，成了！”
不知過了多久，體內的冰寒和灼熱同時散去，葉休丹田內，也終於誕生了一縷氣感，如一條游魚般，在他丹田內遊動不休。
“嗡……”
氣感誕生的一瞬，瀰漫在整個元山公墓的陰煞之氣，像是受到了什麼吸引，蜂擁而至，匯聚到葉休頭頂的上空，形成一片巨大的陰煞雲氣。
陰煞雲氣匯聚，一股陰冷、邪魅、凶歷的氣息蔓延開來，地面、草木、墓碑上，漸漸結了一層霜晶。
幸虧這是陰雨天氣，陰雲密佈，細雨綿綿，且墓地中人員稀少，才不至於被他人發現，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好冷，這什麼情況？”
葉休也發現了頭頂的情況，怔了一下，但下一刻，只見頭頂的陰煞雲氣，衝著他，呼嘯而下。
“完了，要死了，要死了！”
葉休一驚，他能清晰的感覺到空中陰煞雲氣中蘊含的寒意和凶氣，這些陰煞雲氣，足以一下子將他活活凍死。
“可是，我還不想死啊！群主，呼叫群主，有什麼辦法沒有？”
葉休雙腿像是灌了鉛一般，無法動彈，只能寄希望於那個神秘的群主。
“……”
“沒回應，是不是打開方式不對？”葉休一愣，語氣虔誠道：“群哥、群爺、尊主，你吱一聲行嗎？”
“吱……”
葉休腦海中，群主“吱”了一聲。
“……”
“群哥！”葉休急忙道：“有沒有什麼辦法？”
“吱……”群主“吱”了一聲。
“吱你大爺！”葉休沉默了一下，忍不住罵了一句。
最後，只能眼睜睜看着漫天的陰煞雲氣，將他湮沒。
過了一會兒，陰煞雲氣散去，露出閉着雙眼、一臉生無可戀的葉休。
“咦，我……我沒死！”
良久，葉休睜開一隻眼睛，小心翼翼的偷看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生怕一睜眼發現這裏是鬼門地府，或者眼前站着兩個黑白無常。
幸好，不是！
全身上下摸了摸，發現既沒缺胳膊少腿，也沒什麼不舒服，反倒是丹田內的真氣，又凝聚了不少。
只是，他沒發現，有一個黑蓮印記，在他眉心消失不見。
“哈哈，因禍得福啊！”葉休興奮地喊了一聲。
“呼呼……什麼味啊，這麼臭！”
忽然，葉休聞到一股怪味，腥臭難聞。
葉休低頭一看，只見雙臂上，不知何時蒙上了一層厚厚的污垢，全身上下也黏糊糊的，很明顯，臭味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
“這應該是從我體內排出的雜質。”
葉休心道，入定修身，化生真氣，而後利用真氣逐漸洗經伐髓，強身健骨，但由於月華太陰液的緣故，他提前完成了這一步。
“嘔……受不了了，得趕緊回去洗個澡！”
葉休剛咧開嘴，準備傻笑一下，但一張嘴，一股臭味就鑽進他的鼻子，讓他忍不住乾嘔了一下。
這味，實在太難聞了。
“吱……”
正當他準備離開時，腦海中有聲音響了一下。
葉休腳步一頓，彷彿想起了什麼，賠笑道：“呵呵，群哥，還在呢？話說，群哥剛才真有先見之明，早知道我沒事，群哥威武。”
群主毫不領情：“本尊記得剛才有人在罵我？”
沒想到你是這樣傲嬌的群主，葉休吐槽了一句，搖頭否定道：“有嗎？群哥你一定是幻聽了！”
群主：“鑒於有人辱罵本尊，本尊很生氣，特此發佈現實區域任務，請玩家於一個小時內完成。”
“哼哼……”